正文 第203 格勒珠爾根戰役

  丹津都錯估了林丹汗的寬忍度，他在擔架上躺了還不到一個時辰，林丹汗就來到他的麵前：“丹津都！你這個廢物！叫你盯住明安，可明安就在你眼皮子地下逃走了，而你卻是躺在這裏享清福！你他娘的這是在找死！叫你躺著！叫你躺著！……！”


  “啪！啪！啪……！”林丹汗也不給丹津都解釋的機會，邊罵邊揮動手中的鞭子就狠狠地抽下去十幾下。


  “啊！啊！大汗饒命啊！啊！啊！大汗饒命啊！”雖然穿著鎧甲，但林丹汗可是個鞭人好手，他專挑丹津都那些露肉的地方抽。這十幾鞭抽到身上可把丹津都給疼壞了，疼得他滾下擔架又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這會他也顧不得被抽的流血不止的麵頰，顫巍巍地趴在林丹汗腳下隻喊饒命。


  額哲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在林丹汗身旁悄悄地說道：“父汗，還是饒了他吧，就讓他戴罪立功。再說奧巴這廝狡猾，繞過孩兒布下的伏陣攻打包圍圈，所以這事也怪不得丹津都，他這不也是為了殲滅明安，追敵中才中了敵人的埋伏受傷的嘛。”


  或許是打累了，聽了額哲的話語，林丹汗收住還想抽下去的鞭子道：“看在額哲的麵子上，本汗暫且饒你一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今晚你且休息一夜，明日你部負責強攻格勒珠爾根城！就當你戴罪立功吧，滾！”


  “謝謝大汗饒命，謝謝額哲台吉替小的求情。”丹津都連連謝恩，撅著屁股連磕了好幾個響頭。


  嘴讓說著讓丹津都“滾”，其實是林丹汗在“滾”字出口後，自己卻是帶領著額哲等人快步離去，這裏丹津都的駐地，林丹汗的汗帳還沒搭起來呢，不過單看林丹汗離去的背影，還真有點“滾”的意思，胖的他整個身體都快成圓球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林丹汗大營狼煙四起、號角齊鳴，大隊人馬快速集結，黑壓壓的隊伍朝著格勒珠爾根城碾去，身後留下滾滾沙塵蔓延數十裏久久不散。


  奧巴、明安等人慌亂的退回格勒珠爾根城，但他們卻未敢太過休整，隻是草草吃了些東西，安排受傷之人下去救治外，其他人則被奧巴各自分派了任務，有去籌備守城物資的、有去加固城牆的，更多的則是分散到汗城四周城牆、城門內側進行輪換守備。


  “明安虎都，你也不要休息了，這一萬兵馬就留在城內助我守城，你且速速回部落，盡快安頓好牧民集結兵馬，匯同宰桑在外圍牽製林丹汗。但願明、金能派來援軍，到時候，你我裏應外合對林丹汗行夾擊之勢以雪今日之恥！”拍著明安的肩頭，奧巴語氣沉重的叮囑道。


  兩天不到，明安和宰桑的近兩萬大軍就歸了奧巴汗，不過他兩個也說不得什麽，畢竟自個的小命還是人家奧巴汗舍命救出的呢。聽了奧巴的安排，明安也是覺得有理，他也知曉事態緊急，也不廢話，僅帶領著自己千名親隨拍馬出城而去。


  也幸虧明安走得快些，若是再晚走半刻，到那時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明安走後半刻不到的時間，林丹汗二十幾萬大軍就把格勒珠爾根城給圍了個水泄不通，戰旗都蔓延到了天際。大軍的到來布陣的嘈雜，擾的在遠處深山棲息的鳥兒都呼啦啦飛向遠方。望著戰旗連天、黑壓壓看不到盡頭的敵軍陣，再看看身後那些臉色慘白的部屬，站在城頭上奧巴的心頭不由得沉重異常。


  林丹汗這次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要來個速戰速決，他要清理門戶，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黃金家族的叛徒清理掉，還要在黃台吉出兵援助奧巴之前將他清理掉。上次打到一半就被後金的兵馬給攪黃的事件絕對不能再次發生。為此，林丹汗還做出了他認為英明無比的決定：派了一萬大軍守住金兵援助奧巴的必經之路，他敢來救援，咱就敢打他的埋伏。看來，林丹汗打宰桑埋伏打的嚐到了甜頭，可是，事態的發展往往不是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對格勒珠爾根城的合圍一經完成，林丹汗就下達了強攻的命令，他這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奧巴給滅了。


  這些馬背上的民族，強項就是騎馬飛池，弱項可就是攻打城池了。大汗強攻的軍令一下，各級將領也不敢不執行啊！攻就攻吧。一時間雲梯林立，這些由騎兵變成步兵的“硬漢”們，牙齒緊咬鋼刀，雙手順著帶有倒鉤的雲梯快速的往上攀爬。除了爬城牆的兵丁，還有成排的弓箭手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瞄著城頭露出的人影直直在那裏射箭。守城的漢子哪裏能讓他們這麽舒服？他們也是幾人一組，有拿盾牌抵擋下方射來的飛箭的，有拿滾石類目順著雲梯往下砸的，有的守軍接過身後遞過來的熱油、屎尿等汙穢之物，照著堪堪露頭敵人的腦袋、脖頸澆下。熱油啊，那倒進脖頸誰受得了？熱油一進入衣領那是順著脖子熱辣辣的一直疼到襠部，皮肉翻裂不說，衣領裏冒出來焦糊的、令人作嘔焦肉味就別提讓人多難受了，傷兵的前胸後背更是疼的那叫一個慘噢，掉到城下沒一刻就會疼暈過去，這人踩馬踏的估計醒過來的幾率不是很大了。至於那些汙穢之物，但凡是沾到傷口上那更是有死無生，現在的這種醫療條件，想處理好這種感染了的傷口那是想都別想。


  眼見守軍如此頑強，林丹汗的眼珠子都憤怒的變成了赤紅，他憤恨的大叫：“多派弓箭手上去，壓製住他們的守軍，加快進攻，進攻不利者，殺無赦！”


  林丹汗可不是說的玩的，他的軍法嚴厲那是出了名的，要不是他是個政治上的弱智，黃台吉還真不一定能消滅的了他。


  射到城頭的箭驟然增多密實，守軍的壓力頓感大增，被射傷、射死者不斷增加，重壓之下都險些出現防守上的漏洞，有好幾次城頭都險些不保。要不是林丹汗的部卒爬牆頭太過笨拙，費力的攀到城垛子還沒穩住身形的時候，就被守軍蹲守在城垛子後麵的人搶捅刀削下去的話，說不得這會兒城頭已然失守。


  奧巴汗也不敢大意，他就躲在城牆後麵，在親衛們舉著盾牌掩護下進行督戰。


  這一戰那叫一個天昏地暗，從上午一直打到天色見暗，城頭竟然還沒有易手。城牆內外倒滿了殘肢碎體的屍體，濃煙滾滾、臭氣熏天，讓攻守雙方的行動變得異常的困難。


  林丹汗手持大刀站在大纛下，他目睹了這一切頓感睚眥欲裂：“一群廢物，廢物！給本汗繼續進攻！”


  “父汗，天色已晚，實在是辯不得敵我，不如讓兵卒退下，清理清理城下障礙，待養足了精神明日再戰？”額哲湊近林丹汗的身側，小心翼翼的進言勸解。


  聽了兒子的勸解，林丹汗也漸漸冷靜下來：“好吧，傳令收兵，告訴奧巴那廝，我們各自收斂自己族人的屍首，明日再行約戰！哼！就先讓奧巴再多活一晚上吧！”


  說完，林丹汗大手一甩扭頭返回大帳，額哲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返回大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