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我們不就留下來了麽？”短發男孩道，“讓她也留下來不行麽？長大了，我帶著她去要飯不行麽？”


  “我們和她能一樣麽？”長發男孩道，“你還不明白我們是怎麽回事兒麽？我們是砸手裏賣不出去的。我們就像BP機，賣不出去了，你懂麽？”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短發男孩奮力地擺了擺手，“可是為什麽一定要把她買了呢？就當她也賣不出去了，留下來，不行麽？”


  “樊姨不會同意的。”長發男孩道，“她一定會賣。留下來要飯能掙幾個錢，賣了，肯定比要飯掙得多。”


  “賣一個，能掙多少錢？”短發男孩道。


  “這我哪兒知道。”長發男孩道，“樊姐收錢的時候都是背著咱們的。反正一定很多吧。”


  短發男孩目光呆滯。


  “喂，想什麽呢？”長發男孩道，“你今天怎麽老是發愣。”


  “要不——”短發男孩道，“咱們跑吧。帶著她跑吧。”


  “別做夢了。”長發男孩道，“你看樊姨和那老瘸子看管過咱們麽？沒有吧，人家根本就不怕咱們跑。跑了，到外麵咱們活不了！這兒雖然不好，可外麵的世界更惡。關鍵是，咱倆誰也不是。”


  “報警行麽？”短發男孩道，“出門要飯的時候咱們能拿一個手機。要不咱們報警吧！”


  “咱倆也幫他們拐過人！”長發男孩道，“到時候，一起被抓進去！你的小女孩倒是不用被抓，會被送到孤兒院去。”


  “去孤兒院，就不用被賣了！”短發男孩道。


  “你這筆賬算的可以呀。”長發男孩道，“咱倆都被抓緊去，就為了她能去孤兒院？再說孤兒院好麽？不會比咱們好吧，咱們還能出去溜達溜達呢。你若真是打心裏為她好，把她賣了才對她最好！”


  “被賣了有啥好？”短發男孩道。


  “你傻呀！樊姐賣個孩子肯定收很多錢吧。這說明買孩子的人家兒，肯定有不少錢呀。”長發男孩道，“再說了，樊姐賣的是孩子，這和市場賣肉可不一樣。買了肉回家做飯吃，買了孩子是要自己養的。把她放到一個有錢的人家兒養著，比扔給孤兒院強吧?比跟著你要飯天天喝風強吧？”


  短發男孩想了想，又慢慢搖了搖頭：“你說的好像挺對。但我總覺著，我帶著她更好呢。”


  “別亂想了。”長發男孩拍了拍短發男孩的肩膀，“順其自然吧，咱們也隻能順其自然。”


  廚房外傳來小孩的哭聲。哭聲綿延不絕，而且越來越近。接著，又傳來樊姐的喊聲：“大毛！二毛！”


  樊姐並未給兩個男孩取過什麽正式的名字，隻是管長發男孩叫大毛，管短發男孩叫二毛。為了區分這對雙胞胎，樊姐讓大毛留長頭發，讓二毛剪成短發。


  大毛和二毛趕快從廚房奔出來。他們看到樊姐已經快走到廚房門口了，手裏抱著那個小女孩。小女孩在她的懷裏拚命地哭著，幾乎要撕裂心肺。


  “樊姨，喊我倆？”大毛道。


  二毛沒說話，他看著正在哭泣的小女孩，感覺心一抽一抽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