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旅途的開始

  次日清晨，第一縷曙光剛剛照拂遠方大地之時，整個小隊的成員已經集結完畢整裝待發。


  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的眾人沉默的清點完自己的行李和裝備，領取各自的口糧，隨後向城門開拔。


  領頭的自然是史卡，可張元卻眼尖的發現，自家的便宜隊長並沒有身著往日倍加珍惜，三天一次抹油保養的全身鎧甲，反而是像普通傭兵一樣穿了一身灰撲撲的鎖子甲。


  再留意一下四周，發現幾乎所有的焰拳徽章都被扯下或是遮蓋，而隊伍前方升起的旗幟也不是熾紅的火焰鐵拳，而是七太陽商盟的標誌。


  大概明了隊伍是在隱藏身份低調行事的張元也在暗暗猜測焰拳要隱瞞的對手到底是誰。


  自穿越以來，從自己遊戲內的見聞和聊天時隊友透露的信息張元多少對博德之門的政治生態有了一定的了解。


  博德之門的高層掌權者共有四人，分別是：

  代表傳統貴族，掌握海運貿易在這座城市根深蒂固的安塔·銀盾大公爵；


  統率焰拳這個最大軍事組織，負責維護博德之門治安，保衛工作的伊爾坦大公爵；


  自身就是法師，和其他法師組織關係良好，負責與其協調關係，達成利益交換的莉拉·珍娜斯女大公；

  最後則是與商盟之間關係密切，利益瓜葛千絲萬縷的貝爾特（腰帶）大公爵。


  這種四人高層議會之間互相合作，相互製衡的格局已經持續了相當之久，即使幾人之間不可避免的有利益衝突，那也隻是內部矛盾，妥協和利益交換才是常態，斷然不至於鬧到翻臉殺人越貨上。


  更何況這起任務本就是來自四人議會的委托，自導自演圖個什麽？

  基本排除其他大公爵動手的可能性之後，張元幾乎不加思索的將懷疑目標鎖定在了鐵王座身上。


  與五年之後席卷整個博德之門乃至影響到劍灣的諸多地區的巔峰期鐵王座相比，此時的鐵王座還隻是個弟弟。


  可就算是弟弟，它也是個粗壯的弟弟。


  在大公爵們高大身量下的陰影中，鐵王座一刻不停的積蓄著自己的力量，擴充這自己的人脈的。


  不論是收買礦石和鐵器製造行業，還是大量囤積礦石兵器；不論是結交拉攏中小貴族，還是和遠方的山比亞或是安姆展開外交，都將其不甘寂寞的野心表露無遺。


  但，說一千道一萬當前的鐵王座隻是個商業組織，和其他商盟的差別也無非是財雄勢大了一些，他實在是不懂鐵王座哪來的勇氣和自信敢對大公們的利益下手。


  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方的史卡並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居然還能猜到鐵王座的頭上？我應該認為這是法師的直覺麽？”史卡的驚訝讓張元即得意又有些不爽。


  “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我們隻是在防備鐵王座插手這件事，而非認定他們就是凶手。”史卡腳下不停，一邊解釋：“另外，單靠鐵王座的確是不敢和公爵們起衝突，即使加上被他們收買的那些蛀蟲也不行。可是鐵王座這個組織卻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它和其他的商業組織有所不同。”


  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如果說普通的商會是由商人和平民構成，以金錢利益為導向的話，那麽鐵王座則截然不同，它的高層核心幾乎都是貴族甚至大貴族，他們所想要的遠不止金錢這麽簡單。”


  “大貴族也加入了他們？為了什麽？”饒是知道鐵王座野心的張元也有些訝異。


  “為什麽？四大公爵的勢力觸手幾乎涉及掌控了博德之門這個城市的方方麵麵，可越是如此，越有人不甘心，總有人會不顧一切的去抓住任何一個有可能突破自己上方天花板的機會。”


  說著史卡的語氣慎重了起來：“小心格恩，克勞德渥夫還有瑞塔的格林斯曼家族。”


  解開疑惑卻收獲更多疑惑的張元也沒回到隊伍後方，幹脆就走在史卡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自家便宜隊長閑聊。


  過去的一個月，自己基本上都是窩在駐地裏訓練，哪怕有空閑也實在是沒那個力氣去四處亂逛了，反正路上也沒事，不如打聽收集一下博德之門的一些信息或傳聞。


  一路前行的焰拳一行人已經抵達了主城門口，出示七太陽商盟的文書之後順利過關，這時，從側方走出兩名男子揮手示意。


  看上去史卡這兩人並不陌生，直接示意他們加入隊伍，張元看得好奇：“他們也是焰拳的人？”


  “不是，”史卡否認，“但他們是海姆神殿的牧師，被公爵邀請加入這次的護送任務。”


  想了想倒也合理，自己加入的小隊人員配置平衡，近戰，遠程，盜賊都齊全，甚至還有自己這個蹩腳法師，剩下的可不就是缺了牧師麽？


  悄悄打量了一番之後，張元發現這兩個人完全符合自己對牧師這個詞的認知：

  高大魁梧的身軀，身著的附魔全身鎧甲，腰間掛著的聖典，背負著的盾牌和釘頭錘，一看就是能加能打，進可衝鋒陷陣，錘爆敵人狗頭，退可加持神術，治療隊友的好牧師。


  似乎感應到了某人的目光，其中的一個光頭牧師也將自己的目光移了過來。


  張元連忙露出一張笑臉，在對方點點頭轉移視線之後才鬆了口氣，沒辦法，加血職業就是近戰的爹啊。


  距離城門不過咫尺之遙就是蜿龍橋的所在，橋下那奔騰的衝薩河自龍之井發起，一路向西流淌入浩瀚無垠的寶劍海，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後依舊如此。一共三座高大的橋門如同上古傳說中的泰坦一般聳立於橋上，大橋通體都是由黑褐色的巨石堆砌而成，橋墩底部則被鑄造成了石船的樣式。


  整座大橋一眼望去仿佛一條蟄伏的黑龍，靜靜的躺臥在衝薩河麵上，任由兩岸熙熙攘攘的人群從自己的脊背上走過。


  越過蜿龍橋，沿著海岸大道一路南行，聯通整個劍灣南北的海岸大道就像是這個商業地區的大動脈，其上流淌著的都是商會的命脈，是財富的血液。


  大道兩側，目光可及之處盡是寬闊的曠野和零星的農莊，十一月的費倫大陸已經進入冬之女神歐呂爾的懷抱，帶著些許寒意的凜風從北方的世界之脊呼嘯著衝向遠方的大地，在劍灣的平原上尖嘯盤旋，令農田牧場裏那廢棄的茅草或倒伏於地，或四散飛揚。


  這是博德之門的城郊，也是焰拳的力量尚能顧及的範圍，少有出門的張元舉目遠眺，欣賞著這異鄉的景色，也享受著這最後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