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癡何方優柔；俏甜兒解意

  一日，甜兒和梁驍去何方家看望何大娘，許久沒見到他二人，何大娘欣喜不已。


  起身告辭之際，何方送他二人出門，正待梁驍和甜兒要告辭時，何方卻留下甜兒：“梁兄，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話要和甜兒說，待會兒我送她回梁府。”


  梁驍一頭霧水，問：“什麽事啊？還得背著我。”


  甜兒也不知道何方要做什麽，不過還是說：“驍哥哥，你先回去吧，既然說了要背著你，你就別問了。”


  梁驍本來隻是好奇，此時見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心愛的姑娘竟然有事瞞著自己，不由得生出幾許微酸。


  何方已然覺察，笑著拍拍梁驍肩膀，道：“梁兄，你怎麽失了自信呢？難道怕我把你的心上人拐帶走了？”


  梁驍悻悻道：“量你不敢。行吧，不過別太晚 了。”


  何方與甜兒互使了個眼色，然後二人轉身離開。


  見何方居然伸出手臂去攬甜兒的肩頭，梁驍驚訝不已，剛想衝他喊，又怕引來旁人觀瞧，隻得壓低了嗓子叫道：“何方，你好大的膽子！快放手！”


  非但何方沒有鬆手，甜兒倒向何方又靠近了些。梁驍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拂袖而去。


  甜兒偷瞧了一眼，同何方大笑起來，二人複又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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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方有些為難，幾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正待開口，甜兒卻攔住他：“先別說，我來猜猜。”說罷，莞爾一笑。


  甜兒半眯著眼“掐算”一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背著手繞著何方轉了一圈，同時上下打量。


  何方被她弄得無所適從，急道：“甜兒，你別捉弄我了，好了沒有啊？”


  “嗯，別急，我已經算出來了。”說著，她仰頭睨著何方，慢悠悠地說：“你因兩顆草而困惑。”


  何方大為不解：“兩顆草？”


  甜兒點點頭，嬌俏頑皮，“難道我算錯了？”她邊問邊裝模作樣地掐指算著，隨即沉吟：“沒錯呀，就是這兩顆草讓你為難。”


  何方端詳著甜兒的表情，恍然大悟，原來甜兒說的“兩顆草”便是文竹和艾芩，她們二人的名字可不就是草？

  他一拍腦門，笑道：“嗨，還真讓你說對了，真的是兩顆草。”


  甜兒略帶得意和戲謔地點頭笑笑。


  “那你真的能掐會算啊？”何方看甜兒準確地道出自己的心事，頗感詫異。


  甜兒朗聲笑道：“我當然不會啦！你全寫在臉上了。”


  何方愕了一瞬，啞然失笑。


  “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甜兒收了玩笑神情，一本正經地問。


  何方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甜兒，我說了以後，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見異思遷、薄情寡義之人？”


  甜兒不緊不慢地說：“我大概猜到你要說什麽了。如果你是說要選那顆需要精心嗬護、風吹不得雨打不得、讓人勞心費神的草，我倒也不會這麽認為。”


  “文竹”這種植物確實嬌貴，養護起來很是費心，不過，何方聽甜兒這麽說，明白了甜兒還是不喜歡文竹，但甜兒說她不認為自己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倒讓他心裏踏實許多。


  “我早就看出你對文小姐的心思了，而且，她看你的時候，眼裏的那團火根本瞞不住人。”甜兒說著，斜覷了何方一眼。


  何方訕訕地笑，說：“你真是冰雪聰明，什麽都逃不出你的眼。”


  甜兒昂起臉，笑容純美，說：“你想讓我幫你拿主意？還是想讓我幫你找理由，說服你自己？”


  何方吃驚地瞪大眼、張大口，不好意思地說：“你說的也太直白了……”


  “好啦，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


  “方哥哥，你痛快點，別跟個小媳婦似的。趕緊說清楚你哪裏猶豫不定，我好幫你想理由。”甜兒說得幹脆利落，用手指了指天，“快點說吧。驍哥哥讓你早點送我回去，倘若晚了，你可就慘了，一腔妒火燒得你片甲不留。”


  何方笑了，望著甜兒俏麗明豔的臉龐，想著她雖是開玩笑，可真若回去晚了，梁驍定然不會給自己好臉色——這個梁驍，待兄弟仗義豪爽，可一遇到兒女私情，立刻“重色輕友”；梁驍給自己臉色到不要緊，如果因此連累甜兒受委屈，那就太不對了。於是，何方收起之前麵上的難色，道出心中所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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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何方雖然早已發覺自己移情文竹，且文竹也傾心於己，也知道艾芩根本不喜歡自己，但他怕表露真情後，別人說他得中舉人便嫌棄艾芩、要高攀文家。二則擔憂文竹和文大人認為他是個見利忘義、一心攀附的薄幸小人，三憂此事會惹得別人議論艾芩，四憂自己家境貧寒，配不上文竹，無法讓她過上富足的生活。


  甜兒一聽他這舉棋不定、瞻前顧後的老毛病又犯了，無奈地長籲一口氣，托著腮，閉眼想了一會兒。


  甜兒揉著太陽穴，輕啟丹唇：“方哥哥，我幫你分析分析：第一，你的為人，文大人此前不是沒有了解，另外，你與文小姐交往這麽久，他也不會毫無所知，既然允許你們來往，便說明他最起碼不反對。第二，文小姐知道你原來喜歡艾姐姐的，也知道艾姐姐對你……，她肯傾情於你，當然就不會認為你是個見異思遷、盤符富貴之人。”


  何方聽甜兒提起自己與文竹私會，不覺臉上發燙。


  甜兒繼續說：“第三，艾姐姐她不喜歡你，又怎麽會在意你看中誰呢？沒那麽多人知道你和艾姐姐的事，我們幾個好友當然也不會替你到處宣揚，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至於艾姐姐那裏，我知道她的心結，我會去幫她的，更何況，她這，我也脫不了幹係。”甜兒嘟了嘟嘴，帶上了幾許惆悵。


  何方神情緩和了許多，看上去也堅定了許多。


  “第四，關於家境，你呢確實家底薄，可文小姐是哪種貪慕虛榮的人嗎？還有啊，你這麽用功讀書，將來中個進士是勝券在握，那時候，還配不上文小姐嗎？隻怕人家還要說是文大人慧眼，早早相中了一位乘龍快婿。再者，文大人就這麽一個千金，不會讓她受苦的，你有這樣一位嶽丈，就是想讓文小姐遭罪都是不可能的。嗯……”甜兒眼珠一轉，微晃著頭說：“坊間如何議論你嘛，這個我就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