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9 修仙
“咚咚咚。”
因為雙腳不便，陸綾如同一隻被引導的小兔子，聽著敲門聲一路跳到大門前。
正要開門，突然的清醒過來，迅速的將門從裏麵抵上，然後鬆了一口氣。
奇怪了，她怎麽會有幫人開門這種危險的想法，要知道師妹可是不在，萬一遇到壞人了怎麽辦。
現在插上了門，陸綾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
……
……
門外。
渡我禪師：“……”
看著門那邊的女孩子耳朵一動一動的，小心翼翼的模樣，渡我禪師多年的心境竟然有了一絲起伏。
我佛……是不是有些太……
可愛？
用這個詞語形容天命之佛顯然有些過分，不過渡我禪師此時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詞語形容陸綾了。
也是，雖然天生便有著大智慧，但是我佛畢竟隻是一個舞勺之年的普通少女，還是靈山的弟子，會如此天真是正常的。
正常的。
正常的。
自我催眠了一陣子之後，渡我禪師麵上還是有一點怪異的表情。
他不要求他佛陸綾的心境如同碧波潭般清幽，但是至少要像一條溪流吧。
再看看現在的陸綾，這小家碧玉的稀飯錯覺是怎麽回事？
這樣的女孩子居然能回應他之前提出的疑問，簡直是奇跡了。
思來想去，渡我禪師隻能感歎一句，我佛真乃天命所加矣。
稍微感應了一下屋內的情況。
柳扶風不在。
竹尊者所言的，那個類似陸綾的監護人的少女不在，他現在還是不要繼續敲門了。
渡我禪師憑著之前和陸綾相處的經驗，他有一種感覺，如果他再繼續下去的話，一定會嚇到陸綾的……到時候第一次正式麵見我佛，就把她嚇哭什麽的，他就真的活不了了。
果然隻能從柳扶風身上下手。
想清楚了這一點，老禪師漫步至青石板路一側，在一顆樹下坐下，閉上眼睛冥想，等著柳扶風回來。
而門後的陸綾在關門之後又有些不安。
要是來找師妹看病的人怎麽辦啊，於是很糾結，究竟是開還是不開。
“小綾你幹什麽呢？”此時洛寒衣追了過來：“櫻歌出來看見你不在了可是嚇了一大跳，別亂跑啊，什麽？有人敲門？”
看著陸綾糾結的模樣，洛寒衣愣了一下。
“嗯嗯。”陸綾點頭。
“是嗎？”
直接打開門，洛寒衣四處看了看，然後瞥了一眼門上掛著的下午休息的牌子，接著關上了門。
“沒人啊？嘛，可能是一些粗心的病人，發現今天下午不開門就離開了吧。”洛寒衣摸了摸陸綾的頭：“走吧，我們回屋。”
“嗯。”陸綾點頭，跟了上去。
不過，臨走的時候，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外麵，那邊是渡我禪師的地方。
真的隻是普通人嗎？
是的話，為什麽她的耳墜一直發燙呢？現在雖然沒有之前那麽燙了，不過還是有溫度的……
握著口袋裏溫熱的耳墜，陸綾懷著一肚子疑惑跟著洛寒衣上樓去了。
在她想來，遇到這種不理解的事情，就等師妹回來之後告訴她吧。
……
而此時，本來一直給醫館充當門衛的趙公子此時帶著洛寒衣和墨青去看房子了。
因為柳扶風的身份，這個本來紈絝公子的心思就默默的藏在心底，同樣的，他對墨青也沒有什麽敵意，一路上他和柳扶風的談話趙公子都聽的很清楚。
千金妹妹的老師。
千金還有一個妹妹？
知道什麽能問什麽不能問，他什麽都不說，隻是默默的在柳扶風身前帶路，偶爾能轉頭看一眼，就很滿足了。
這一切都被墨青收入眼底，不知為什麽的，突然對這個人有了一些同病相憐的感覺……而且這個男人非常的有眼力，這一點很難得。
隻是，喜歡誰都不要喜歡靈山的女孩子，特別還是柳扶風，短暫的接觸之後，墨青就知道柳扶風的攻略難度了。
基本是無限大的難度，如果說李竹子年輕的時候花費一些心力還能拿下，那麽想要攻略柳扶風的話完全沒有可能，除非用強。
這個女孩子心裏除了她妹妹已經什麽都放不下了，而且她厭惡男人的態度也沒有任何隱匿。
如果陸綾是個男孩子，估計她攻略柳扶風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甚至都不用陸綾張口，柳扶風就會將她囫圇吃掉，絕對不會給陸綾反應的機會。
不過兩個女孩子嘛……雖然靈山上假鳳泣虛凰的把戲不少，不過真正會愛上同性的還是少數，更多的隻是友情的升華而已……最典型的就是李竹子和沈滄海。
沈滄海是個女賴子，但是她其實並不是同性戀。
就是因為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無論沈滄海的名聲有多麽差勁，白雲帆心裏還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要是沈滄海真的無可救藥，他也不會注意不到自己的徒弟的心意了。
男人，更多時候隻是裝傻罷了，又有幾個真的注意不到身邊女性的心意的，隻是對與白雲帆來說，他已經容不下別人。
而沈滄海對女性的欲望，更多的隻是來源於對美麗事物的喜愛，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靈山女孩子更漂亮和可愛的？
所以靈山對沈滄海來說就是天堂，當然偶爾有時候做過火了也沒辦法，隻能說女孩子太可愛了她忍不住，比如以前欺負洛寒衣那次……那次她沒有忍住，把洛寒衣從黑化狀態活生生啪成了軟妹子狀態，也不怪她，誰讓洛寒衣黑化之後作死，居然要挑釁她的權威。
被欺負出陰影也是自找的，如果她沒有這麽漂亮的話，沈滄海也不會愛不釋手了。
別看洛寒衣有著各種問題，實際上她也是有很多追求者的……隻是身邊有著東方憐人這個護花使者，沒人敢接近她。
感情這種東西，來的總是莫名其妙的，沒辦法遏製，從趙公子身上，墨青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有欲望不是壞事。
他們修的是仙，修仙最重要的基礎不是天賦，不是根骨，不是好的功法，而是人性。
這個道理是李竹子教給他的，他也是聽了李竹子的觀念之後，才被她深深的吸引。
李竹子認為，修仙求的是一個自在，但是更重要的是人性，而當今除去靈山，各大門派聖地注重的都是修為，講究一個黃金時期的修煉，而靈山不同，隻有靈山的孩子還可以有愉快的童年。
甚至直到成年，她們還會保持泡澡、吃飯、下棋、音律等等多種多樣的娛樂活動，比起其他聖地的隻知道修煉，靈山的人不像是仙，更像是人。
墨青曾經不明白，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不過對比了一下其他聖地和靈山之後，他就明白了李竹子言語的重要性。
靈山的團結絕對是所有聖地中最恐怖的，她們從沒有出過作惡的弟子，都說玩樂耽誤修煉，卻也出了柳瑜這樣一騎絕塵的怪物。
墨青很多年前，在天光墟第一次遇到了李竹子，那時候李竹子看著憂愁的他，問了他的疑惑之後，捂嘴輕笑。
“我們是修仙，是追求仙的境界，無欲無求的那是真仙，師弟你還不夠格呢，想這麽多幹什麽，對了，要不要吃一個蓮子糕？”
當年那個一邊吃著糕點一邊教育自己的少女，他大概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了。
如李竹子所言，人人都有人身，但有沒有人性就值得思量了，如今人族正處在危機之中，再如同以前那樣追求虛無縹緲的飛升已經是不現實的。
無欲無求即是真仙？那樣的不是仙，隻是沒有靈魂的工具而已，
先有人性，學習，創造，思考，誠信，團結，分享，光明，正直，勞動，有了這些人性再談修行。
這就是李竹子作為一個老師一直在做的事情，她從不教導別人修煉，也是因為自己的信念。
而墨青也證實了李竹子所說的，情欲並不會影響修煉，否則他怎麽會在和葉尊者的爭風吃醋中一路突破到如今的境界，可見並不是隻有靈山才適應這些，可惜其他聖地雖然尊敬靈山，但是對她們的教育方式從來都是鄙視的。
付上真心的情感總是青澀的，如果是這是人生第一次悸動的話，那麽必將伴隨一生，至死方休。
所以，這個看門的俗世公子，估計此生都難忘記柳扶風這個在他生命中留下一抹驚鴻的少女了……
可他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
……
經過了交接流程之後，墨青成功用一盞紫青琉璃買下了整個豪宅，這別院非常大，初步估計住幾十個人都沒有問題，不過即便這樣，也抵不上琉璃盞的價格，剩下的是作為長輩，對趙公子的同情。
他自認為是陸綾的父親，那自然也是柳扶風的長輩，雖然同情，不過他也不會讓這樣的人接近柳扶風，給點錢打發了吧。
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思。
奇怪的是，趙公子也對上了墨青的信號，接下了錢財之後，朝著墨青鞠了一躬，而後相視一笑。
對於趙公子來說，喜歡上落雁城的主母，本來就是沒有盼頭的事情，沒有得到過，自然也談不上失去，所以說有時候，差距過大並不是什麽壞事。
兩人對視的情況被柳扶風看見，麵色怪異的看著兩人。
他們……認識？
好奇怪。
不過柳扶風沒有說話，因為這會是一個很糟糕的話題，不過視線灑落之際，卻是在門前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柳扶風蹙眉，迅速走過去。
“你……”
說著，柳扶風愣了一下，這個在門外偷看的不是別人，正是蜀山的那位白雲帆前輩。
“前輩……你這是？”
“咳咳，那個我，我就是看一下……”白雲帆麵上閃過一點尷尬，不過還是硬著頭皮道。
他總不能說是因為沒錢住客棧，然後看到墨青和柳扶風單獨出來，好奇才跟上來的吧。
大小也是個尊者，實在是太丟人了。
白雲帆在蜀山也是比較窮的那一種，所有的錢財都被他徒弟管著，然後下山的時候也沒好意思去雜物殿領，造就了如今的窘境。
“你是找墨前輩嗎？”柳扶風說著，轉身看著墨青。
“翻雲？你這是怎麽了？”墨青嘴角泛起微笑，他早就發現白雲帆在後麵跟著了，不過礙於柳扶風所以沒有點破，現在這個人被柳扶風直接發現了……應該說不愧是蜀山的二愣子嗎？一點都不會隱藏自己，也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也就柳扶風反應遲鈍，換個人估計早就發現他了。
“哼，這句話應該我問才是吧，南域主你在這醫館旁邊買下這麽大一塊地是想幹什麽。”白雲帆一副覺得墨青不是好人的模樣。
“我？我的話，是要找一個靠近醫館的地方，不然不方便教導陸綾，太遠的話，她會擔心的吧。”墨青隨口道。
聞言，柳扶風點點頭，離得遠的話，她確實會擔心……不過在旁邊就不會了，大不了讓洛寒衣和趙櫻歌當陪讀就是了。
“教、教導？”
聽到墨青的話，白雲帆後退三步，被嚇到了。
東神海的人去教陸綾？
這可不行，他們蜀山的人是要陸綾走武魄，讓東神海的人來教，到時候武魄是走了，但是走的是咒法的路子而不是劍法……
蜀山的人可是一點法術攻擊都不會，這樣一來還教什麽。
而且，陸綾本來的劍心通明已經被教沒了，到時候如果浩然正氣也沒了的話，蜀山答應靈山的好處不就白給了嗎？他們本來就窮……咳咳，不對，是不能讓東神海的人耽誤這麽好的苗子。
“不行，我要跟著。”想清楚了問題的重要性，白雲帆堂而皇之的道，為了陸綾他厚著臉皮也就厚著了。
“前輩你……”柳扶風有些為難。
白雲帆瞥了一眼那邊不相幹的趙公子，給柳扶風傳音道：“師侄，我在的話，也可以看著點墨青，確認他教的東西不是對陸綾有害的，要知道功法衝突雖然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還是會很疼的，而且，陸綾的身體不好吧，蜀山的吐納口訣可以有效的改善人的體質，靜心凝神，雖然比不上靈山的文魂，不過勝在不需要修為，我可以教陸綾，你覺得怎麽樣。”
“……”
聞言，柳扶風沉默了。
如白雲帆所言，阿綾在學習的時候身旁確實要有一個大人，而洛寒衣雖然是師叔，不過她實在是不靠譜……蜀山劍俠的話，確實可以相信，最重要的是，柳扶風對白雲帆口中的吐納口訣很有想法，她阿綾的身體虛弱，靈山的功法又不能對著她用，因為李老師不讓，這樣的話，一個吐納口訣似乎還是很重要的。
而且，這兩個前輩似乎有矛盾……都很看重她的師姐，有一種搶著教的感覺……
有競爭，她的阿綾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不是嗎？
這樣的想法有些卑劣，不過對陸綾有好處的事情，柳扶風都不介意去做。
所以她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