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6 聰慧
“還不錯，記得挺認真的，那我考考你。”白雲帆看著陸綾的眼睛：“劍身的鍔和劍柄的格有什麽區別？”
鍔，劍從外的刃，即劍身兩旁的刃。
格，劍莖和劍身之間的護手。
都可以用來格擋，在不同形製上的用法不同，有很多相同點，但是不同也很明顯，是屬於初學者比較容易弄混的地方。
白雲帆想到陸綾之前學的很認真，小手刷刷刷的一直寫就沒有停過，因為要照顧陸綾的書寫速度，所以白雲帆講課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看著陸綾不小心弄得小臉上的墨水，白雲帆對這個很認真學習的女孩子很有信心。
是陸綾的話，應該是可以答上來的吧。
白雲帆合上陸綾的筆記，期望的看著她。
“……”
陸綾看看被按著的筆記，又看看白雲帆，小臉上因為不自覺沾上的墨汁，看起來有些狼狽。
“……”
看到陸綾茫然的樣子，白雲帆沉默了。
“……”
“……”
“……”
“……”
“……”
空氣都凝固了。
兩人對視了五秒。
氣氛有些尷尬。
終於，陸綾打破了這寂靜。
“老師……”
陸綾抬頭，看著白雲帆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很可愛。
“鍔是什麽？”
白雲帆：“……”
鍔是什麽？
是什麽？
什麽？
咬牙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白雲帆握緊了拳頭。
從看到陸綾茫然的表情之後他就猜到了陸綾可能答不上來，但是答不上來也沒什麽，白雲帆覺得都不是問題，不是問題。
可是陸綾連劍鍔是什麽都不知道，這個白雲帆的心髒就有些接受不了了，要知道劍鍔等同於劍的心髒，是他重點講解的地方，劍不可無鞘，而劍鍔就是劍格與劍鞘鏈接的地方，指劍身與護手間的精鐵，一般材料為各種靈物，用來中和劍柄和劍刃之間靈氣的衝突，凡劍的話就是作為防止劍鞘滑落、格檔來劍或美觀之用，亦可格開劍鞘，以為保護劍身之用。
其重要性絲毫不下於劍刃。
這麽重要的東西……陸綾不知道？
他講的東西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嗎？
白雲帆看著一臉無辜的陸綾，深吸一口氣。
不怪她……不怪她，是我沒有講好，這不是隻忘記了劍鍔嗎？可能是將劍鍔和劍格記成了一種東西，可以原諒，新手常犯的錯誤。
這麽安慰自己，片刻後，白雲帆努力讓自己變得柔和。
他不會溫柔，所以表情看起來就很怪異，甚至還有一點淫笑的感覺。
“阿綾，你隻是不知道劍鍔對吧……沒事，我告訴你，這是劍閣上麵鏈接處的精鐵，這次不許忘了知道嗎。”
“恩，我知道了。”
陸綾是低頭說的，聲音很小，也很乖，白雲帆鬆了口氣。
“對了，白老師。”在白雲帆調整情緒的時候，陸綾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頭，睜大眼睛看著他，睫毛一閃一閃的。
“什麽事？”白雲帆和顏悅色。
“劍格是什麽，我忘了……能不能……”陸綾指了指白雲帆依舊按在她筆記上的手：“讓我看看……”
“…咯吱…”
“嗯？什麽聲音？”
陸綾好像聽見了一陣刺耳的骨骼摩擦聲，有些像她磨牙時候的聲音，有些奇怪的看著聲音的來源……她的白老師。
“老師？你不舒服嗎？”
看著小姑娘關心的眼神，白雲帆麵無表情，隻是嘴邊的肌肉僵硬，一看就知道正死死的咬著牙。
“不，我沒有不舒服，我好得很，想看的話，就去看吧……”
將手從陸綾的筆記上移開。
“謝謝老師！”
陸綾高興的搶回自己的筆記，打開，去尋找著之前的記的東西。
“劍鍔……劍鍔找到了，恩，還有劍格……在這裏，不過區別……區別……唉？”
發出一聲疑惑。
“老師，區別是什麽啊？我有些看不明……”
陸綾話還沒說完，突然的就是一聲尖叫。
因為她雙腳突然就離地了。
白雲帆從身後托住了她腋下，然後直接舉了起來。
陸綾掙紮著回頭，大聲喊叫：“老師你幹什麽……”
“幹什麽……”
白雲帆砰的一聲將陸綾摔倒床上。
“好痛……”
雖然是床，不過設施實在簡陋了一些，硬木板硌的陸綾屁股痛，眉毛都絞在了一起，不過已經沒有給她埋怨的空了，因為此時白雲帆雙手撐著她的肩，將她狠狠的按在床上。
兩人離得很近。
“……”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陸綾吞了一口口水，額頭上滲出了一些汗水。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白雲帆的表情……咬牙切齒的好像要吃人似得……
看著白雲帆好像要咬她一樣，陸綾嚐試著掙紮，在發現白雲帆的手如同鐵鉗一樣將她扣在床上，紋絲不動之後，陸綾放棄了，她縮了縮脖子，小聲開口。
“老師……你這樣的話，我要叫了……”
“啪嘰。”
白雲帆頭上出現一個井號。
“你這個丫頭……”白雲帆壓抑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了，一隻手將陸綾按在床上，另一隻手狠狠的撕扯陸綾的小臉。
“叫！叫什麽叫！”
“……”
“你個丫頭是豬嗎！我講了半個時辰什麽都沒有記住，啊？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是不是！！！！”
“之前問你是不是聽懂了什麽劍鍔，你給我點頭，給我點頭，給我點頭……”
捏著陸綾的臉往中間使勁，將她弄得十分滑稽，不過白雲帆顯然已經失控了。
當然，他下手是有分寸的，甚至都沒有多疼……當然，也不會舒服就是了。
“沒聽懂你點什麽頭？我看你一點都不笨啊，怎麽就這麽點東西都記不清楚，你還想學劍，想學劍，學劍！！！！”
“我……我是想學……”陸綾因為小臉被白雲帆“虐待”，所以聲音含糊不清。
少女有些委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記不住……”
陸綾不是沒有認真學習，她的腦子還是很聰明的，這一點唐刻羽、李竹子和隻教了陸綾一天的墨青都很有發言權。
在修煉上，陸綾的天賦堪稱妖孽。
不過這個白老師講的東西和修煉無關，都是一些死知識，她之前怕忘了，隻顧著一直寫去了，根本就沒有過腦子……
“記不住，記不住？那你我問你懂不懂你點什麽頭？”白雲帆對陸綾吼道。
一點都不斯文。
口水差點噴到陸綾的臉上。
“對、對不起……”陸綾閉上眼，向白雲帆道歉。
她本來不明白，不過被教訓一頓之後就知道白老師是為什麽而生氣了……怪她，沒有學好。
不過……
陸綾有些委屈。
很疼啊……
她的臉不會腫了吧……
“對不起，我回去會好好學習的……”
“……”
看著女孩子閉著眼睛，睫毛一顫一顫的，好像認命了，也好像在說，我不抵抗了。
白雲帆心也跟著一顫，接著麵露無奈之色，氣也消的差不多了。
也不怪他，陸綾的表現實在是有些糟糕，畢竟在墨青那邊的時候陸綾還是很聰慧的，經脈什麽的有些白雲帆因為用不到都記不太清楚，陸綾都熟記於心，靈心慧質讓白雲帆對她抱有一些期望，隻不過……這個在墨青那裏聰慧無比的女孩子到他這變成了一個傻子。
怎麽開心的起來。
……
……
外麵，趙櫻歌聽了一會之後，讓洛寒衣推著她靠近窗口。
一開始看到白雲帆將陸綾按到床上可是嚇了她一跳，以為白雲帆獸性大發要對陸綾做什麽呢……畢竟白雲帆給她的印象很不好。
不過弄明白之後，有些同情的看著白雲帆。
看來他被陸綾折騰的不清……
從這也可以看出來，這個蜀山的不正經男人是真的想要教好陸綾，所以她對白雲帆的觀念有了一些改變，好感提升了一些。
“傻女人，你說這個丫頭學的過來嗎？”看著陸綾桌子上筆記裏密密麻麻的小字，不擅長學習也沒上過幾年學的趙櫻歌移開視線。
“這麽多，她會很累吧。”
“啊？還好啊。”洛寒衣不以為意，視線放在一旁草地中的蝴蝶上，隨口道：“我們靈山的女孩子，這麽一點小事不算什麽。”
“我說會很累吧。”趙櫻歌有些不悅。
“沒事沒事。”洛寒衣一點都不擔心陸綾。
“傻女人。”趙櫻歌啐了她一口，接著看著院子中那白雲帆隨手丟下的巨木……
這個男人不喜人，但是確實很厲害……
“扶我下來。”
“哦。”
“走，過去看看。”
“櫻歌，你要幹什麽，你的傷還沒好，你小心一點……”說著，洛寒衣的嘴巴就張開合不上了。
隻見趙櫻歌依靠著她，單手將巨木抬起了一角，離地三尺。
這棵樹至少有千斤……
“咳咳，有些勉強。”
撐了一會，趙櫻歌小心翼翼的放下木頭，沒有發出聲響，起身之後胸口劇烈的起伏。
“仙門就是仙門……完全比不了。”趙櫻歌搖搖頭，這木頭她能抬起來，但是絕對不可能像白雲帆一樣隨意的抗在肩上，估計她會被活活壓死。
“不不不……”洛寒衣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樣，看著趙櫻歌就好像看著一個怪物。
這什麽鬼力氣……
“櫻歌，你的力氣比白師弟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他可不是憑借自己的力氣舉起來的……”
“事實上我就是拿不動。”趙櫻歌隨口道。
“櫻歌，你力氣怎麽這麽大……我都沒聽你說過……”洛寒衣露出小心翼翼的表情，她現在力量盡失，身體就是凡人的強度，如果趙櫻歌使勁的話，估計真的能一巴掌把她拍死……
“一直都這樣，不過最近好像比之前更大了，不知道為什麽。”趙櫻歌看著自己的手，接著嗤笑一聲：“蠻力而已，沒什麽用的。”
真要有用的話，也不會被幾個好手給打的半死了。
她的體力終歸是有極限的。
“不，早知道你有這麽大的力氣，我也不用被東方這麽數落了……”洛寒衣有些委屈。
她當初想讓趙櫻歌入靈山，可是被東方憐人差點懟哭了，早知道有天生神力，至少不會被罵的那麽慘。
“數落？東方？”趙櫻歌回頭，狐疑的看著洛寒衣。
“不不不，沒事，沒事，嗬嗬嗬……”洛寒衣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忙轉移話題：“那個，今晚……等等，櫻歌，你的肩……”
“嗯？”趙櫻歌本來看到洛寒衣是在轉移話題，不過後麵突然她眼裏就泛起淚光了。
這可不是裝的。
“怎麽了，你哭什麽。”
“櫻歌，血……”洛寒衣指著趙櫻歌的胸部往上，眼裏都是心疼，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
“血？”趙櫻歌蹙眉，低頭看了一眼。
白衣上隱隱有血漬透出來。
估計是用力過大，傷口崩開了一些，不過也不疼，不算什麽。
“沒事，上點藥就好了。”
“怎麽能沒事！你等著，我回去拿銀針……還有金瘡藥，對了我房間裏上次的雪蓮還有一些……”
“……”
看著因為她一點小傷就慌不擇路回醫館的女人，趙櫻歌抽了抽嘴角。
心情有些複雜。
她們這算是什麽關係？
天塹一樣的差距，卻因為洛寒衣自己讓其縮小成為一條線……
“傻女人。”
凝眉，趙櫻歌靠在輪椅上，看了一眼屋裏，又看了一眼太陽。
“一個時辰了，該下麵的課程了吧。”
……
屋裏。
在陸綾身上發泄了火氣之後，白雲帆一點都不心疼陸綾，拎著她的的耳朵像拎著兔子一樣，輕鬆從床上把她提溜起來。
“老師……”
陸綾可憐兮兮的道，小臉因為白雲帆的蹂躪而有些發紅，就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
“行了。”白雲帆不去看陸綾，以免自己的嚴肅的臉崩掉……
實際上他不知道，在陸綾心裏他就沒有形象……實際上，現在是誰哄誰還真的說不準。
陸綾可比他想象的要聰慧許多。
此時，白雲帆突然感覺到了動靜，回頭，發現是小丫頭正輕輕拉扯著他的衣角。
“那個，老師我回去會好好看書的，爭取不讓你失望。”
“……”
白雲帆沉默。
好吧，他輸了。
“我也不是生氣。”
“嗯嗯。”陸綾附和點頭。
沒生氣。
真要生氣她的臉估計都腫成包子了。
“……”
看著女孩子閃閃發亮的眼睛，白雲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