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3 陸、綾
蓑笠翁稍稍緊張了一些，不過也沒有緊張。
他對著陸優道。
“實在不行老朽就出手唄。”
有什麽好擔心的。
不就是煞氣嗎？他隨便張開一個結界就可以將樂正落庭那一丁點氣息全部遮蔽。
這是一個辦法。
或者是，暫時將她前方的城鎮搬走，保證裏麵的居民察覺不到。
當然，這些都是在他這個高度的人看來，可以隨手解決的事情，但是對於樂正落庭來說無疑是天方夜譚。
“這倒是一個辦法。”陸優折扇輕輕搖晃，手中棋子落下。
“對吧。”蓑笠翁得意一笑，然後似乎是有些意外陸優的這一手棋招，滿意的看著他。
外麵傳聞移花宮宮主深不可測……現在接觸過，倒是發現對方還真的是一個秒人。
琴棋書畫無不精通，貫徹了移花宮一貫的風格。
分心這麽多，修為……如此的高，蓑笠翁一眼就看出來陸優的修為絕對不止外麵穿的命劫五重天，而且要遠遠超過。
如果不是對方太年輕了，蓑笠翁甚至覺得，陸優可能和他們一樣，都是過了九重天的“苟且”之人。
蓑笠翁越看越喜歡陸優。
這可是人族的力量，正統蜀山人當然怎麽看他怎麽覺得順眼。
“摪。”
棋子落下發出利落的聲音，蓑笠翁找到了破局之法。
“怎麽樣？”老頭子得意洋洋的看著對麵的白發青年。
“怎麽樣……”陸優盯著棋盤，手中捏著棋子，沉默之後，搖搖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可不怎麽樣……”
“哦？你這是在看不起老朽的棋藝嗎？”蓑笠翁裝作生氣的樣子：“我用的可是孝那家夥的慣用套路，你說話時候想清楚了。”
陸優好像才反應過來，連連搖頭：“在下自然不敢小覷前輩的棋藝，隻是……有些走神了。”
“怎麽了？你在想什麽？”蓑笠翁疑惑的看著他。
“我在想……她。”陸優伸手在麵前一劃，空氣中出現一張圖畫。
少女靠在城鎮外麵的一棵樹下，閉目養神，看似平靜，仔細看的話就會看到她的嬌軀微微顫抖，仿佛在竭盡全力忍耐著什麽，絕對不是看上去的那麽平靜。
看到這一副畫麵，蓑笠翁麵色怪異的盯著陸優。
這是怎麽了？
陸優對樂正落庭就這麽感興趣嗎？
他尋思著……難道是看上她了？這不太好吧。
恩……孝公子都能喜歡陸綾，陸優喜歡樂正落庭……好像也不是那麽過分的事情。
“你這個小家夥好生奇怪，老朽都說了，可以解決問題。”蓑笠翁敲了敲棋盤，提醒陸優，現在下棋比較重要。
陸優好像沒有發現蓑笠翁怪異的眼神，而是眯起了眼睛，道。
“在下自然不會懷疑前輩可以解決她的問題……隻不過……”
“隻不過？”
陸優有些猶豫。
“有什麽盡管說，我不生氣好吧。”蓑笠翁被陸優弄得有些著急了。
“那在下就說了，可能有些失禮……”
“有屁快放。”蓑笠翁鄙視的看著陸優，這小家夥磨磨唧唧的，怎麽跟移花宮那些人一樣。
哦。
他是移花宮的宮主。
“是這樣的。”陸優也不在意，開口道：“這丫頭用的是孝前輩的《七殺劍經》，看運行功法的方式，應該是蜀山葉師弟的親傳弟子，雖然不是孝前輩親傳，但是也相當於前輩半個徒孫吧。”
“是這樣。”蓑笠翁點點頭，疑惑。
他想說啥。
“我許多年前遇到過孝前輩一次，前輩應該是在尋找傳人。”陸優道。
“恩。”蓑笠翁點頭，本來最合適的人是陸綾，但是種種原因下，那個丫頭並不是好的，或者說還要考察一下。
“我覺得……下麵這個叫……樂正落庭是吧，她的天賦、毅力、甚至是性格，都非常的符合孝前輩的擇徒條件。”陸優想了想繼續道。
蓑笠翁點點頭：“這也不是不能告訴你，對這丫頭我和孝那家夥都很滿意。”
還是疑惑。
這有什麽好失禮的，他藏著掖著的不敢說。
“也就是說，她是孝前輩現在最看好的弟子吧。”
“可以這麽說。”
“咳咳。”陸優提醒蓑笠翁：“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孝前輩的性格，他對自己選中的弟子定然是百般苛刻，現在更是在觀察階段，這種時候，如果前輩你……擅自幫助她，被孝前輩知道的話……”
說到這，他看著蓑笠翁，給了一個他玩味的眼神。
陸優可是知道的，因為一些事情，這個老家夥前幾個月差點被孝公子給宰了。
至於說傳聞的內容。
想到這，陸優眼裏閃過一絲寒光。
蓑笠翁在蜀山說的最好不是單純的玩笑，而是孝公子真的看上了她……
不然的話，他……會很憤怒。
先不論陸綾和他可能存在的關係，就憑著陸綾這個名字，就不應該招人非議，陸優不希望看到這個名字上沾染一丁點的“髒東西”，一丁點都不行。
陸綾兩個字對他來說有多麽重要？
恐怕就是蘇落心都不明白。
其實陸優這些年，偷偷殺掉了很多敢起名叫“陸綾”的存在。
或者說，姓陸的人，如果不是日暮的老人，幾乎都都讓他殺絕了，為此沾染了很多的血腥。
隻要不是和他有關的，無論是名聲顯露的修士還是嗷嗷待哺的嬰兒，他都會找過去，用各種看起來正常的方式，送對方去死，這種事情就算是蘇落心也不知情。
天機混亂了，但是因為一些人，陸優可以窺視些許天機，於是那些叫“陸綾”的人就慘了，天機之下，沒有人可以隱藏，所以她們直接就死絕了。
陸優在這方麵心狠手辣的不可思議。
可是，偏偏在他覺得不可能的時候，出現了這個一個，不在他觀察內的“陸綾”，給了他無限的希望。
她……會不會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陸優很期待。
心態也逐漸轉變。
這一個陸綾和其他人不一樣，即便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陸優也不會殺她，天機窺視不到，那就是天意。
而且，美人痣什麽的……
深呼吸。
對於陸優來說，這個陸綾既然已經名聲彰顯，那他就幫她一把，也算是……找不到那個人，找的一個替代品。
以前殺掉那些人，也有她們不配這個名字的理由在裏麵。
所以，陸優對靈山的那個不在他掌控中的“陸綾”，極其的在意，當然不是因為他喜歡蘿莉是喜歡幼女的變態，隻是因為“陸綾”這個名字。
他要這個名字變得尊貴、高高在上，達到當年仙主那個級別。
而不是成為……其他人口中調侃的對象。
理由很簡單，說出去估計那些死掉的人都不會相信，一個聖地的掌控者能夠幼稚到這種程度。
但是陸優也沒有辦法。
隨著記憶越來越模糊，他行事也越發的暴躁了。
當然，表麵上依舊是那麽溫文爾雅。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突然的，蓑笠翁的一段話打斷了陸優的想法，他不動聲色的捏起棋子，看著蓑笠翁道：“那前輩……你準備怎麽辦。”
“我想想。”蓑笠翁苦笑。
完蛋。
他還真的沒想過這種事情。
作為蜀山正統，他看到樂正落庭的問題，第一時間想的是幫她解決，畢竟蜀山極其護短，他也是一樣。
但是現在問題是……樂正落庭不是普通的弟子，而是孝公子看上的傳人。
那麽問題來了，孝公子和他的想法截然不同，如果是孝的話，絕對不會想著幫小輩解決什麽問題，是他看上的人，如果連一點困境都無法解決，縱然是能將七殺步走個幾百裏，也是沒有腦子的蠢貨。
死了就死了。
真的足夠優秀的話，就自己解決。
莽撞走上靈山之時，怎麽不先觀察路線？有毅力？好，那就拿出所有的毅力，改道啊。
或者……直接將這一城人殺了也行。
那樣的話，孝公子也承認她，算是有魄力。
經過同類鮮血的洗禮，如果心智不崩壞，也是天賦異稟。
別人在意人命，孝公子這個號稱“殺神”的人還真不在意。
沈滄海在他麵前都隻是一個黃毛丫頭。
而沈滄海……對她來說，一個落雁城的人她都可以全部殺掉。
更別說殺神了。
孝公子一點都不像是蜀山的人。
這個男人走過的風雨太多，在他眼裏，人族很重要，但是……他很不喜歡人族的劣根性，所以對人命看的並不是很重要。
他可以為了人族戰死，但是絕對不會因此而覺得，普通人的命有多麽重要。
總之是一個，很詭異的人。
所以，蓑笠翁當時在蜀山發現妖豔賤貨“陸綾”調戲孝公子的時候，覺得異常的有趣。
……
“問題大了。”蓑笠翁頭大了。
他算是徹底明白陸優的意思了。
孝公子看上的徒弟，如果他幫忙了，那麽在孝公子看來，就算是毀了樂正落庭，他看上的人，要沒有任何的瑕疵。
毀了傳人。
到時候，估計就不是簡簡單單的追殺了。
別懷疑，這是會發生的，蓑笠翁非常的清楚，那個看起來和和氣氣，錦衣華服的公子哥有多麽的認真和死板，他曾經因為和陸綾的約定，縱然再好奇，也沒有偷窺過陸綾一次。
“沒辦法解決嗎？”陸優擔憂的道。
實際上，和他有什麽關係。
他隻是簡簡單單的想要給這個散發了陸綾謠言的人添堵而已。
至於說樂正落庭，他對對方的紅衣有好感，如果隻是這樣，那就止步好感了，不過根據情報，這個丫頭好像和陸綾有關係，和墨淵也有關係……
然後，他使用了很多小手段，知道了樂正落庭的些許執念。
很佩服她。
主要是，樂正落庭喜歡陸綾，陸優就高興，而陸優也不擔心樂正落庭這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會將陸綾怎麽樣。
她舍不得的。
陸優倒是樂意看一出好戲。
……
……
蓑笠翁想了好久，最後發現，還真的沒有一點辦法。
如果孝公子還在身邊的話，他倒是可以直接詢問他，讓他去做決定，當然他多半是不管，但是蓑笠翁會努力，通知一聲就去救人，那樣的話，也不算是他擅自動人家的傳人。
以七殺劍經為根基，因為七殺劍經陷入困境。
從各方麵來看，樂正落庭和孝公子都有大緣分。
但是現在問題是，短時間內，他也找不到孝公子，因為對方性格的原因，他的傳音都沒有作用。
最後的消息，好像是孝公子遇到了出行的雲師姐，陪著人家去找失蹤的徒弟了。
這下……怎麽搞？
蓑笠翁傻眼了。
許久之後，歎息一聲。
“有決定了？”陸優隨口問。
他多說了幾句就是想要破壞蓑笠翁下棋的興趣，僅此而已。
很幼稚，但是他高興。
“恩。”蓑笠翁點頭。
“如果這丫頭可以自己解決……不，如果她有了抉擇，我不會阻攔。”蓑笠翁硬著頭皮道：“但是，問題建立在，這一城人的安全，和她自己也安全之上，否則的話，偷偷用一些手段不讓她發現我還是做得到，這樣也不算是讓這丫頭感受到幫助，孝那家夥也不會太生氣。”
不會太生氣？
他隻是不願意在陸優麵前丟了麵子而已。
鬼知道，那個男人會對他幹什麽。
“那最好。”陸優放下擔心，捏起棋子。
“繼續下棋吧。”
“不了不了，老朽年紀大了，先回去休息了。”蓑笠翁擺擺手，徹底沒有心情下棋。
他準備去樂正落庭周圍埋伏，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夠不聲不響的解決她的問題。
“那好吧。”陸優嗬嗬一笑，收起了棋盤。
“不過，在下有些事情詢問前輩，還請……告知。”
“什麽事情？”蓑笠翁鬱悶的看著他，他的好心情都被這個男人攪沒了，他還要幹啥。
這老家夥又不傻。
但是也不在意。
“陸綾。”陸優看著蓑笠翁。
“我就知道。”
蓑笠翁一副你終於問了的表情。
“我以為你還能憋一年呢，怎麽，快到靈山了，你緊張了？”
陸優：“……”
“我說，你和陸丫頭……是什麽關係？”蓑笠翁好奇的看著他。
這是真的很好奇。
老頭子繼續道。
“你讓我滿意了，我就把我知道的消息都告訴你，絕對不吃虧，你不知道那個丫頭在蜀山都幹了什麽，但是我可都是看到了。”
“我……也不清楚是什麽關係。”陸優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道。
“不清楚？是不確定吧。”蓑笠翁嗬嗬一笑：“不過有你這一句話，也夠了。”
從移花宮的動向就能看出來，陸優其實也沒有多大的信心。
但是，估麽著也就是外麵傳的那樣，是他的女兒了。
蓑笠翁搖搖頭，看著陸優，好像不是很滿意，接著，他道：“說起來，我不覺得她是你的女兒，那丫頭，古怪的很，你可能要失望了。”
“哦？她很不同嗎？”陸優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他調查了陸綾，但是這丫頭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除了一些……讓他想屠城的消息，關於陸綾的來曆一點都不知道，而能力他也沒有調查，他的手還沒有伸到靈山，從樂正落庭那裏知道的，也沒有陸綾的具體消息，隻知道她的執念。
見狀，蓑笠翁嗬嗬一笑，老眼珠子轉動了幾圈。
小樣，還掃我的的興。
“你想知道，可以，但是……家裏的孩子正處在困境，我實在是沒有心思聊天啊……”蓑笠翁歎息連連。
“……”
“解決了外麵那個丫頭的問題，你心情就好了？”陸優看著他。
“當然。”
“那就交給我吧。”
“你？先說好，不能壓製她，不能保護城鎮，本質上必須讓這丫頭自己努力才行……你能做到？”蓑笠翁怎麽想也覺得不可能。
“試試吧。”陸優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