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6 暴殄天物
聽到陸綾的要求，沈歸很明顯的愣了一瞬：“小師妹，你是認真的嗎？”
陸綾當然點點頭。
自信已經找到了。
不如說，現在的沈師姐越強她越高興……這可是陸綾肉眼可見的進步，因為她以後也會像沈師姐這樣的。
而且，陸綾也有些好奇，自己將身體完全轉化成玄冰之後，究竟有什麽樣的防禦能力，陸綾能感覺到，她寒氣的質量很高，但是濃度卻比較低，而寒氣濃度直接受到修為境界的影響……也就是說，她玄冰體質的強度是會跟隨修為而上升的。
她想試一試。
沈歸看著陸綾堅定的模樣，竟然感覺到有些頭疼。
這姑娘怎麽回事。
陸綾不像是那種不知進退的孩子啊，她應該能察覺到，她們之間的差距有多麽大吧……要知道，進入化虛境之後寄托魂魄於虛空，可以直接汲取天地的力量，這就和之前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了……甚至可以這麽說，真正有仙凡之別的就是合魄境和化虛境……
更不要說陸綾劍法上的造詣也遠遠不如她。
沈歸實在是無法對這樣的小師妹全力出手。
沈歸的性格是不好，但是她對家裏的孩子可是十分愛護的……沈歸可以說是靈山同一輩之中最護短的，沒有之一。
她……很是為難。
陸綾取下輪椅上師妹給她準備的小傘放在地上，換了一個角度。
【師姐，我想要知道我們的差距，可以的吧。】
沈歸：“……”
她想要拒絕，可是當她抬頭看到陸綾的眸子，一句話卻是說不出口了。
銀色的眸子並不能掩蓋陸綾的情緒。
這丫頭……
沈歸在陸綾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也渴望力量嗎。
就和剛剛上山時候的自己一樣。
沈歸是因為報仇之後，才將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靈山上……她對陸綾此時的執念十分的了解……那是不惜一切也要變強的信念。
之前在落雁城的時候，沈歸之所以會對趙櫻歌另眼相看，也是因為對方的信念。
“我……”
沈歸是過來人，她知道這種執念隻會給自己帶來痛苦，可是……經曆過一切的沈歸無法去勸說，也沒有資格讓陸綾放下。
有些事情隻有自己經曆之後才會明白。
【師姐，這是我的請求。】陸綾向著沈歸行禮。
“琴禮？”沈歸又是失神。
這不是她師妹秦琴才用的禮節嗎。
算了。
沈歸輕輕搖頭。
“小師妹，你有底牌的對吧。”
【有，而且不止一個。】陸綾道。
“那好吧。”沈歸推著陸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她決定答應陸綾了。
反正這裏是秘境，陸綾不會受到什麽傷害，而且，她顧忌的隻不過是因為陸綾提前感覺到差距會受到打擊而一蹶不振，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但是陸綾讓她看到了信念，適當的刺激對小姑娘來說，有可能還是好事。
沈歸握住靈劍，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的尖銳，很明顯，既然握上了劍她就不會放水了。
“小師妹，最後問你一遍，你確定嗎？”
陸綾用力的點頭。
沈歸見狀，也就不說什麽了。
“給你十分鍾準備時間。”沈歸說著，一個閃身出現在百米外的天空，提著劍懸浮，如同審判者一樣靜靜的注視著陸綾。
陸綾知道，這是師姐在給她準備的時間。
陸綾剛剛仔細思考了一下，發現這也許是她測試自己上限的好機會。
不能僅限於測試寒冰化的硬度，畢竟如果在眾人眼皮底下，寒冰化根本就不能用……
所以，防禦手段竟然還是要護體冰甲，還有李忘生太極劍圖中的招式。
每一個都試試吧。
十分鍾的時間，足夠她準備好一切了。
首先，第一層防護是她創造出的寒冰牆。
一陣霧氣從陸路身旁凝實，橫在她和沈歸中間，足足有三米多厚……十米高，幾乎在一瞬間就形成了巨大的城牆。
“不錯。”天上的沈歸點點頭，這丫頭的靈力存量多的可怕。
可是……為什麽不用更簡單貼身的冰甲？
總不可能是不會吧。
沈歸搖搖頭，不太相信，然後皺眉。
這丫頭在幹什麽呢？
隻見陸綾指尖有兩條陰陽魚纏繞著，最後緩緩的將陸綾包裹起來。
沈歸可以感覺到，從陰陽魚出現之後，她和陸綾之間就出現了一層阻隔，隻靠眼睛，她竟然是看不清陸綾的麵容了……
【冥思坐忘，無垢無傷。】
這是陸綾學習的李忘生的護體招式，之前麵對合魄境沈歸的時候……因為心態崩了所以給忘了。
現在想來，她體內的陰陽之力不用白不用啊，雖然量少，一次隻能釋放最多兩個招式，但是……也應該值得期待吧。
陸綾現在使用的是李忘生劍經三大分類之一的“buff”類中的護體招式，被陸綾給起名叫【坐忘無我】，這是她從記憶中取出來的一套招式給李忘生的劍經安上的名字。
而所謂【坐忘無我】利用陰陽之氣環繞自身，將對她造成的傷害大部分轉化成其他能量擴散在天地間。
是一種相對於軟的護體方式，陸綾沒有用過，所以並不清楚它的防禦能力究竟有多少……這一次索性也就拿出來試試。
被坐忘無我誕生的透明能量包裹，陸綾能感覺到，她體內的元氣一瞬間少了三成，而如果元氣消耗完畢之後就不能使用太極的力量了……可見她的體內的元氣有多麽少。
當然，坐忘無我消耗的元氣還算少的了，一招三才化生都能把她直接抽空。
【持續時間還可以……】陸綾點點頭，她更感覺到隻要不被擊散，周圍的陰陽二氣可以持續保護她很久……
希望這種力量可以給她驚喜。
……
沈歸多少也分析出了陸綾的狀態。
這是……劍意？
陸綾不是說自己不懂劍意嗎？
可這分明是劍意護體……
也許是什麽其他的取巧方式吧。
但是說實話，沈歸不覺得這樣的能量能夠擋住她的劍……如果這就是陸綾的底牌，那這個姑娘就要吃苦頭了。
……
這當然不是陸綾的底牌。
還有一招先生一直讓她學習的無敵陣呢，如果可以在蜀山普及就足以改變靈山現有生存環境的招數。
太極無極是要利用自己對於陰陽的掌控來調動天地的元氣去攻擊，三才化生所謂的定身也是利用天地間的元氣去去限製對手的行動。
那麽這陣法自然也是利用天地元氣，隻要對方的進攻能力小於她能調動的天地元氣，就無法傷到她。
按照李忘生說，在這陣法中，隻要對方的實力不超過他自身的兩倍就可以吸收共計，軟一些的，比如毒，定身，禁錮之類的也能在展開結界的時候完全免疫，當然如果是展開之前中毒的話，結界關閉之後還是會中毒。
但是也已經很強了。
要知道，這可是範圍性的。
她現在已經隻剩下七成的元氣了……進攻的太極無極和三才化生應該都用不了了，等下使用控製沈歸的話，恐怕她自己就先體力耗盡暈過去了。
一個保護性的陣法，應該不會消耗太多元氣對吧……陸綾這麽想。
【玄劍化生勢——鎮山河。】陸綾握住七月七，心中默念。
對了，她給這一招套了一個鎮山河這樣的名字，因為比較好記。
而顯然……
陸綾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這一招的消耗……
【糟糕。】
在運行口訣之後，陸綾所有的元氣全部向著七月七之內傾瀉，而七成元氣顯然是不夠的，缺少的就用陸綾的體力去彌補。
這姑娘一瞬間就被抽空了。
要重蹈覆轍了嗎？
又要暈過去了嗎……
她又大意了，沒想到一招防禦的陣法居然比進攻手段太極無極的消耗還要大……
就在陸綾即將虛脫的時候，突然，陸綾體內升騰起一道鋒銳的劍意，直衝雲霄，鋒銳氣息無色無形，卻破開了雲層，陸綾整個人都化身為一柄無匹的巨劍，仿佛隨時可以將戳出一個窟窿。
“這是！！”沈歸身形一晃，竟然差點從天上掉下來。
沈歸不可思議的看著正閉著眼的陸綾。
這劍意……
這種劍意……
類似蜀山那種藏劍之法嗎？長輩將一道蘊含著劍意的劍氣藏在弟子體內的秘法。
陸綾這劍意可不是簡單的東西，完全就是一個劍修走到極致之後才可能溫養出的劍意，隻是泄露的一個氣息，沈歸就感覺到，這劍意完全淩駕於蜀山的葉尊者，單看氣息的話，有些像自己師父的那霸道的氣息。
隻是遠遠的感受到一個輪廓，沈歸此時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著……
害怕。
是的，她情不自禁的感覺到了恐懼……
太強了。
太強了。
恐懼之後是無比的興奮，沈歸招手。
【劍。】
黑光閃過，一柄墨色出現在沈歸手中。
不可思議之後，就接受了，她想知道，這樣的劍意可以在多短的時間將她完全碾壓……兩秒，還是一秒，還是說一瞬……
難怪這個丫頭敢挑戰自己。
體內有這樣一道劍意，恐怕自己連一合之敵都不是吧……甚至，沈歸感覺自己再多看兩眼陸綾，自己的劍心就會暫時破碎。
就是這麽恐怖的劍氣藏在陸綾體內。
沈歸保守估計，能留下這種劍意的人實力絕對在自己師父之上，而且比蜀山劍閣的葉尊者肯定也要強。
不過……
沈歸皺眉。
借用外物的話，她其實不是很喜歡………畢竟，這不是生死戰，而是師妹在向自己請教……
但是如果陸綾真這樣做了，她也不會怪她，畢竟兩人的差距真的很大，而且她對陸綾有這麽強的底牌十分的滿意。
……
？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沈歸愣了一下，瘋狂的眨眼，好像頭發進入了眼睛一樣。
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隻見陸綾體內的劍意正在減弱，同時，陸綾的體力在迅速恢複。
這丫頭……
把那道恐怖的劍意給“吃”了？
而沈歸也沒有驚訝太久，因為陸綾馬上就睜開了眼睛，陸綾自己也有些茫然。
？
剛剛她體力就要用盡的時候，突然丹田多了一道劍氣，陸綾本來嚇了一跳……可是一轉眼，那劍氣就自我分解稱為了精純的能量，迅速的補充了她的體力。
陸綾自己知道她這可不是體力消失……如果失去了體力，吃個丹藥就可以恢複，可她失去的是元氣而不是體力，可是剛剛那劍意卻代替她的體力和元氣作為了鎮山河驅動的能源……
就好像是一個充電寶一樣。
而且，能量大的不可思議，陸綾現在已經完全吸收的劍氣的能量，恢複了全部的力量……這十分的不可思議。
而那劍氣也沒有完全消失，此時就待在她的中丹田，緩緩恢複著能量。
甚至不是一次性的充電寶，可以循環使用……
自己體內什麽時候有這種東西？
是……師父？
陸綾不傻，她劍道修為不夠，感覺不到什麽滔天劍意，但是她從劍氣中嗅到了自己師父楚淒水的味道……
師父……
陸綾深呼吸。
她承了情了，師父給的這道劍氣對他來說十分的有用。
那自己……就更不能讓師姐失望了，也不能讓師父給她的力量白費……
完全補充了體力，陸綾舉起七月七。
【玄劍化生勢。】
“嗡……”七月七發出陣陣低沉劍吟聲。
瞬間，醇厚之氣散開，兩條靈動的陰陽魚憑空出現，在空中盤旋纏綿放大，最後緩緩落在地上，包裹了陸綾，包裹了沈歸，並且還在不斷擴散，籠罩了整片天空，夕陽下，黑白二色不斷轉換著。
……
沈歸抬頭，看著天空中那巨大的陰陽圖，麵上是掩蓋不住的震驚。
浩然之氣，如雲如霧，虛無縹緲。
蜀山？
小師妹不僅和瓊華聖地有關，還和蜀山有莫大的聯係？
還有小師妹把那恐怖的劍意給吃了就是為了施展這樣的術？
這是什麽？
冰法？
火法？
顯然，沈歸沒有見過這樣的正宗道法。
而且，她其實更加糾結於，陸綾一口把那恐怖的劍意給吃了，然後就造出了一個不知道有什麽用的劍圖出來……
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