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1 身邊的風景
盛夏。
屋外小雪紛飛，屋內一片暖意，可陸綾感覺不到在先生那裏時候的溫暖，她心道是不是反了過來，讓這充滿溫暖的浴室變成了極寒之地。
陸綾當然不會覺得冷，隻有徐徐才會覺得冷。
小雪落在霧氣滿滿的窗子化作水滴，在琉璃窗上劃下一道長長的痕跡，時間流逝，空氣中一片安靜，隻有沙沙的細碎聲響和浴池中的泡泡聲。
在陸綾看來，徐徐的麵龐發白好像很久沒有曬過太陽，她像是寒冰屬性修士，反倒是沈歸麵色紅潤有光澤。
很安靜。
徐徐的蒼白，沈歸的疑惑交織在一起，陸綾身子微微下沉，隻剩一雙眼睛還露在水外麵，額前黑發濕漉漉的貼緊肌膚。
陸綾搖搖頭，又閉上眼睛。
終於，徐徐動了。
她聽到沈歸的話，麵部微微抽搐，輕輕咬著唇，壓著裙角的手也鬆開，白膩的雙腿微微顫。
什麽叫怎麽穿成這樣……
阿芙也太……
盡管恨得牙癢癢，但是徐徐依舊平靜的說道：“我就是隨便一穿。”
隨便一穿？
沈歸點點頭，不再說話。
她是真的不在意。
如果不是兩人要一起出門，恐怕她都不會開口提徐徐衣服的事情。
倒是陸綾看不下去了，浮出水麵，問道：“徐師姐，你怎麽不換浴袍？”
徐徐反應過來，神色一變，溫柔的看著陸綾，輕聲道：“稍等，我這就來。”
瞪了一眼沈歸，徐徐轉身換衣服去了。
“……”徐徐離開，沈歸感受周圍那逐漸上升的溫度睜開眼，眸子中是疑惑。
師姐怎麽心情不太好。
不過她肯定是不會在意徐徐的想法，便又閉上了眼。
陸綾出了水。
如果是以往，陸綾絕對不會在乎她們兩個怎麽相處，和她有什麽關係，可是現在不行，她還有事情要問，火藥味太重也不太好。
沈歸看著靠過來的陸綾，睜開眼說道：“怎麽了？”
陸綾踮起腳尖，貼著沈歸的耳朵，輕輕說著什麽。
……
許久之後，簾子拉開，徐徐換了一身浴袍走了進來，看著沈歸，冰冷的哼了一聲，走到陸綾身邊入浴。
頓時陸綾就被兩個女人夾在了中間。
又安靜了。
沈歸不說話，所以徐徐不說話，而陸綾其實不想說話。
這澡洗的真不舒服。
陸綾想。
而不出所料的，她和沈歸說的東西被當成了耳旁風。
陸綾真的是一點都不意外。
如果能聽進去她就不是沈師姐了。
可是……這種氛圍，她怎麽可能有好好說話的機會，她看向自己的兩側。
沈歸麵色紅潤，身子柔軟放鬆，眯著眼睛，徐徐因為下了水沒有那麽蒼白，不過身子依舊緊繃沒有放鬆這一點陸綾還是看的出來的。
陸綾覺得自己也許有辦法，她抬起手，挪動身子，漣漪自陸綾為中心蕩漾出去，就好像徐徐的心上的漣漪。
一片朦朧中，陸綾動了，她飄到沈歸麵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沈歸的臉，沈歸紅潤的臉頰隨著陸綾的手指陷落了少女，仿佛雪地中一個可愛的手印。
這個動作讓徐徐眼睛瞪大了一些。
顯然，徐徐沒有想到陸綾會這樣做。
沒人會想到。
那可是沈歸。
而且……這種事情她都沒有做過。
徐徐忽的想要把陸綾拉過來一陣揉捏，因為她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陸綾輕而易舉的就完成這個壯舉。
陸綾點了點沈歸的臉，仿若沈歸多了一個酒窩。
陸綾心道沈師姐的皮膚柔嫩有彈性，手感意外的很好。
也是，沈歸看起來是一個不修邊幅的姑娘，實際上泡澡比她知道的人都要勤快。
沈歸睜開眼，看著陸綾。
陸綾也看著沈歸。
她不怕沈歸，她隻是在叫沈師姐而已。
沈歸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會不生氣，也不奇怪，隻是看著陸綾，帶有一絲疑惑的說道：“阿綾？”
徐徐本來慵懶的身子瞬間緊繃。
阿芙她不生氣。
徐徐有些生氣了。
她說不上來現在的滋味。
徐徐心道定是陸綾在阿芙手下撐了五十招所以阿芙對她的容忍度很高。
而實際上是，沈歸真的蠻喜歡陸綾的。
陸綾說道：“師姐，你明天和徐師姐要下山嗎？”
“是。”沈歸點點頭，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隻是她們二人一去天光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所以徐徐叫著她再去落雁城看看，也很正常。
至於說陸綾之前和她說讓她誇徐徐，但是她真的覺得沒有什麽好說的，便沒有放在心上。
“師姐，你準備穿什麽下山啊。”陸綾說著，眼睛閃閃發亮，就像是一個天真的小姑娘。
“穿什麽，和以前一樣啊。”
“外麵天熱，應該穿的少一些吧，像徐師姐那樣。”陸綾想了想，問道：“夏天穿很多不會很顯眼嗎？”
沈歸微微一怔，陸綾說的也有道理。
穿的少一些可以，不過太少的話，她也覺得不太喜歡。
就好像剛剛徐徐穿的那樣。
陸綾認真的說道：“我覺得像徐師姐那樣穿一個短裙很好看。”
沈歸搖搖頭：“太少了。”
“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可是太少了。”
“不少啊，落雁城裏有很多人都這麽穿。”陸綾問道：“師姐你為什麽不喜歡那樣的裝扮。”
“不喜歡？我沒說不喜歡。”沈歸說道。
“哎？不討厭嗎。”
“不討厭。”
徐徐也看過來。
因為是沈歸，所以她會將想法都說出來，沈歸說道：“隻是被這樣看著，會有不自在。”
陸綾問了一句；“那徐師姐呢？”
“師姐她也是一樣，畢竟是在落雁城，在我麵前穿穿也就罷了。”沈歸一臉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了。”陸綾點點頭。
沈歸也不多想陸綾為什麽這麽問，如徐徐所想，她現在對陸綾這個姑娘的容忍性無限大。
陸綾自沈歸身旁離開，飄到徐徐麵前，手指在水下輕輕抓了抓徐徐的手臂。
徐徐一愣。
陸綾指了指沈歸，小聲在徐徐麵前說道：“沈師姐覺得很好看。”
徐徐又是一愣，看著這個姑娘，忽然有些想笑。
陸綾變了很多，她才是應該受到關心的那個人，而此時卻是陸綾在關心她。
頓時，沈歸對她的看法沒有那麽重要了，徐徐發現自己的心情因為陸綾這有些蠢的舉動而完全好了起來。
“我真的覺得師姐你穿的很好看。”陸綾說道。
“你呀。”徐徐捏了捏陸綾的臉，想著剛剛陸綾說的話，終於是反應過來陸綾做了什麽。
原來，阿芙不是覺得她穿的不好看，隻是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她穿成那個樣子，所以才會皺眉。
她應該想到的，可是因為生氣而沒有注意。
某種意義上，阿芙是吃醋了。
這樣一來，徐徐的心情完全就好了起來。
徐徐伸出手在陸綾的美人痣上輕輕點了一下，說道：“你這丫頭，倒是真沒有白長這一顆媒婆痣。”
陸綾認真的說道：“這是美人痣。”
“好好好就是美人痣。”
窗子上，熱氣朦朧，結了些許冰花，氣氛終於變得和諧。
沈歸一直沒變，所以徐徐心情好，氣氛就好。
屋內溫度高了很多，也許是因為多了一個先天火之靈體的緣故，沈歸微微坐直了身體，鎖骨處蓄了不少水潤，她輕輕撩起劉海，擦了擦額前，輕輕吐出一口冷氣，那晶瑩的唇好像琉璃。
徐徐必須承認，這樣微微帶著一點媚色的沈歸真的很好看，比她見過的女人都要好看。
她幾乎移不開眼睛。
不愧是她的阿芙。
徐徐這麽想，大口呼吸著。
沈歸的享受隔著一個陸綾徐徐都可以感覺到，於是徐徐戳了一下陸綾的臉。
陸綾轉過來。
這一幕好像在哪裏見過。
“阿綾，你們冰係的沐浴真的有那麽舒服嗎？”徐徐問。
說實話，徐徐已經想出去了，她平時都不會洗那麽久的，這個火之靈體甚至覺得有些悶得慌。
而陸綾點點頭，肯定了徐徐的想法，也否定了徐徐想要提前上岸做一隻鹹魚的念頭。
徐徐看著陸綾微紅的麵容，忍著沒有上去。
陸綾想了想，說道：“應該至少還有半個時辰。”
徐徐大驚失色，還有半個時辰？
再泡半個時辰她會死掉的。
“半個……半個時辰。”徐徐扶額，想著自己要不上去算了。
因為先天火之靈體的她，池中的水又燙一些，溫度上升，池中另外一大一小可是享受了。
陸綾咬著唇。
沈歸長舒了一口氣，發出了類似貓兒一樣的聲音。
徐徐臉憋得通紅，偷偷看著沈歸，忽的有水滴自屋頂落至徐徐背上，那絲絲涼意讓她一個激靈。
徐徐馬上閉上眼。
半晌後睜開，為自己的做賊心虛而感到羞愧。
她忽然覺得，半個時辰也不是那麽長。
她還沒有見過阿芙這個樣子呢。
……
……
事實證明，在美色麵前，縱然是女人也可以忍受平時忍受不了的東西，徐徐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是她麵上的滿足可是誰都騙不了。
陸綾還是沒有問。
原因很簡單，還有人沒有來呢。
這不，人來了。
一陣腳步聲臨近，徐徐睜開眼，看過去。
“嘩。”簾子拉開，一個身材高挑的人出現，霧氣很重，那人的氣質有些冰冷，仿若天上的仙子……在看到陸綾之前。
“阿綾！”
一聲驚呼。
那人跳入了水中，濺了沈歸一臉的水，沈歸默默擦拭著麵上的水，眼神很危險。
徐徐自然也是被波及了，不過她借機繞過了陸綾，坐在了沈歸的旁邊。
“阿綾，你怎麽來了，來了也不來看看我。”秦琴毫不避嫌的抱著陸綾，在她臉上用力蹭著。
陸綾覺得秦琴更像一隻貓。
“秦師姐。”陸綾說道：“我在這裏等著。”
“也好，驚喜，我很喜歡。”秦琴笑得很開心，她一笑，仿若百花開。
阿綾終於說話了。
秦琴心想聲音還是那麽好聽。
而沈歸已經很久沒有看到秦琴笑了，所以她決定不追究秦琴。
秦琴對陸綾的喜愛已經溢了出來，所以她往那兒一坐，接著將陸綾提起來放在腿上，摟住了姑娘的小腹，將下巴放在陸綾肩頭，輕輕蹭著。
秦琴用力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神色，她真的好想念陸綾。
一旁的徐徐看著秦琴和陸綾的親密，看了一眼沈歸，沒有說話。
“阿綾，你狀態不錯嘛。”秦琴看著陸綾說道，她看得出來陸綾已經走了出來，所以才那麽大膽，秦琴一大部分的高興都是為了陸綾的狀態而高興。
“還好。”陸綾說著，她感受著肌膚上的柔軟，感受小腹的溫度，耳側的溫暖令陸綾有些許不習慣。
陸綾覺得自己失算了，秦師姐雖然不像先生那樣會教訓她，但是某種意義上也差不了太多，果然隻有摘下眼前的樹葉才可以看到更好的風景。
陸綾心道秦師姐的身材也許是這幾個人中最好的。
至少秦琴是最像仙子的那一個，可惜現在的仙子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話癆。
秦琴有很多想要問的，比如陸綾今天吃了什麽，比如琴怎麽樣了，文魂上的修為有什麽不懂，又比如九峰住的是不是舒服，要不要搬過來和她一起住之類的，絲毫不在意她們在靈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秦琴有很多話和陸綾說。
窗上的霜花化開，露出外麵那冰天雪地，陸綾輕輕握住小腹上的那雙柔軟。
感受到陸綾的小手，秦琴一愣，話語也說不出口了。
阿綾她……
秦琴怔了之後，反手握住了陸綾的手，她看到了很久以前那個小姑娘。
而陸綾在秦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先生。
陸綾有些不太舒服，她說不上來這種感覺，但是她不討厭。
秦琴自然是很喜歡的，她摟著陸綾更緊了，仿佛想要將陸綾揉進身體內。
秦琴長發有著濕潤之後特有的墜感，落在她細細的腰肢兩旁。
陸綾之前有故意躲著她。
秦琴很傷心。
而現在，她不傷心了，因為陸綾沒有抗拒她的親密行為，陸綾還主動握住她的手……這樣微小的細節秦琴很喜歡，幸福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她就是那麽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