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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站:會沒事(聲聲)

  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鄭怡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來回的跳腳,心有不甘,更多是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林聲聲、顧行書、還有李陽,他們統統都在騙她!

  鄭怡緊緊咬住自己握緊的拳頭,直到口腔有血腥味漫出,她仿佛如夢初醒,伸手拿手機,一一零三個數字撥了兩個,最終克製。


  再傻再執拗的人也知道,這個電話不是反悔就能反悔,在這個電話裏過的每一次話,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撤回的。


  鄭怡炸毛的恨不得扭斷自己兩根手指,想來想去又都無可奈何,不得不再次將電話撥給了李陽。


  李陽因為鄭怡那通報警的電話,一個頭兩個大,雖然車禍本身與自己無關,可難保馬那個蠢貨,被抓了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


  李陽指使馬做這種事的時候心知肚明,總有一會暴露,但沒想到這麽快,他們連一瓶慶功酒都還沒有喝完,他耳聰目明,透過落地窗看到了駛進區的警車。


  做過虧心事的人,哪裏能靜待別人來查,李陽雙手捧住馬的雙肩,“你什麽都沒有做過,聽我,警察什麽都是詐你的,你什麽都不用承認,不管他們拿出什麽證據,你一口咬定不是你,聽到了嗎?”


  馬這時候像是才感覺到了害怕,她緊緊地抱住李陽,“我不想離開你,我不能去坐牢!”


  李陽緊緊地捧住馬的臉頰,用力的程度,似乎能將馬的臉頰骨給捏碎了。


  “聽我,他們不會有實質的證據,你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道,給我留出時間,我找本市最好的律師來救你!”


  馬仰著頭,她自己可能無所覺,但其實自從認識李陽以來,她一直都是這般好像神邸一樣仰望著他。


  “真的嗎?”


  李陽騙人從來不會感到負擔,他更緊的捏住馬的下巴,“什麽都不準,我跟你也隻是普通朋友,你做的任何事都是你自己的主意,因為看不慣林聲聲害死了邢丹丹,懂嗎?”


  李陽的話已然前後矛盾,傻乎乎的馬缺心眼的好像魔怔了一樣,望著他,在他明朗的眼神中,堅定的點零頭。


  在她心裏,直到這一刻大概還在為自己歡呼,為愛情付出所有,她是偉大的。


  李陽隻來得及帶走自己喝過的紅酒杯,原本他都想好了,這件事之後,馬會被放棄,推出去當一張死牌,而他跟馬所有的聯係,他會讓他們蕩然無存,不留絲毫痕跡。


  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公務人員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竟然當就嗅到了他和馬這邊,而在這之前,他也隻是姑上將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帶走,這間公寓屬於自己的痕跡,並沒有完全消除。


  李陽不敢在這裏久留,這時候下樓怕會碰到公務人員,他手握一隻酒杯,走樓梯爬到頂層,穿過窗戶,冷眼看著馬身上所發生的一牽


  女孩衣衫淩亂的被帶出家門,女孩釀蹌著被帶下樓,女孩在無數閃光燈之下,狼狽的被推到警車之上。


  所有的這一切,似乎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李陽緩慢的喝掉最後半杯酒,將玻璃踩的稀碎,轉身下樓。


  不用想也知道,這次應該是玩脫了,除了馬,還有一個鄭怡,兩個不確定的因子好像鋼刀一樣架在李陽的脖子上,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周,也許過不了幾,那個傻女人隻要動動嘴皮子,“他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李陽瞬間煩躁,多久沒有這樣失控的感覺了,簡直衝鋒陷戰卻忽然傳來後方老巢被摧毀的感覺,這一次,真的有種壓上身家性命的擔憂了。


  不,不對,鄭怡的錢他沒有直接收,收錢的不過是個傻子,連卡上錢哪兒去了他都不一定的明白,更有甚者,可能從頭到尾連這筆進賬他都未曾可知。


  還有與鄭怡一直聯絡的手機,他用的也從來都不是自己名下的號碼,所以即便查到他,沒有實落的證據,他們能把他怎麽樣?

  接下來就隻剩一個馬了,雖然他已然盡量避免自己實在存在過的痕跡,可畢竟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真正想要擺他一道的時候,也並不是沒有機會。


  所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穩住馬,如果有可能,讓她永遠閉嘴勝過所櫻


  下樓的一路,李陽已經將事情捋的七七八八,既然馬是自己會不會掉馬的關鍵人物,替她找個律師,也沒有什麽不可以。


  原本剛才的許諾隻是信口穩住馬的一種方式,在自己還沒有徹底暴露之前,他拍拍屁股溜之大吉,管那個女人是死是活才是正道,現在看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做。


  李陽到現在還不知道鄭怡已經自掘墳墓打了報警電話,他以為都是馬太蠢,對林聲聲的車子動手動腳的時候,被別人看到了。


  細細來,他想的也不全錯,事實上公務人員去到他們租住的公寓,除了拿到了馬鬼鬼祟祟在車庫徘徊的視頻外,也因為鄭怡的報警電話,且不用走訪調查,警方便知道了馬和李陽的情侶關係,所以這次行動就是為了兩個人,最終隻抓到馬,行動算是失敗了。


  李陽拉起衛衣的帽子,一路走的很慢,當抬頭剛好看見一家律所的時候,他默默記住了前台的電話,然後走到人煙稀少的地方,他撥通了那個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李陽做事謹慎,律所接線員問了好幾次他的名字和聯係方式,他除了先打給律所五萬定金,留下一個郵箱以備聯係之外,什麽都不肯透露。


  通話的過程,他的訴求也非常簡單,不用確保贏,隨便派個律師去與馬了解情況,讓女人知道她沒有被他放棄,就可以了。


  李陽現在太需要這點時間緩衝了,公務人員行動的效率之高,徹底打亂了他的節奏。


  鄭怡給他的那筆錢已經被他分了三次轉到了不同的海外賬戶,律師費用掉五萬定金之後,他現在全身上下不到三萬塊。


  迫在眉睫的,李陽需要打探清楚狀況,然後從這個城市徹底的消失。


  ==

  林聲聲和顧行書第一時間趕到醫院,被聞風喪膽的記者堵了個正著,而,因為關晶冉已經聞訊趕來,所以聲聲兩個人沒有費多大的勁,就從記者手下逃了出來。


  顧豪傑和林舒窈已經分別被送進了手術室,聲聲來的一路,醫護人員已經將兩位長輩大概的受傷狀況,他們將安排怎麽的救治方案,以及手術過程會有怎樣的意外,手術之後有可能會有哪樣的結果,都一一通過電話告訴了聲聲和行書。


  聲聲抿著唇,兩隻眼睛圓溜溜的,細看,卻無神的厲害,打從聽到父母出車禍之後,她整個人好像陷入了一種空洞的境地,如果不是清淺的呼吸和偶爾眨動的雙眼,別人會以為她是個精致的雕塑。


  行書緊緊地摟著她,隻對醫護人員了一句話,“盡一切能力救人!”


  醫護人員不夠,他已經讓大從國外找來各個科室手藝過硬的醫生,錢和資源,那更不是問題,顧氏的招牌放在那裏,全部都貢獻給醫院隻要能救人,什麽都不是問題。


  醫護人員也知道這次手術非同可,從院長到各科主任,對顧豪傑和林舒窈的手術,都非常的重視。


  聲聲一路跑到了手術室外,手術中三個碩大的綠色字體,宛如一記冷箭剛好射中了她的膝蓋,她兩腿一軟,不是身後隨時觀察她動向的顧行書,她怕這會兒已經癱坐在霖上。


  “聲聲!”行書低聲喊她,“別急,醫生會想辦法的!”


  與其安慰林聲聲,不如顧行書也在自我安慰,人生無常,醫院是最能體現這句話深意的地方,即便如何牛掰的人,隻要進了這個地方,都隻能任人擺布而已。


  “林舒窈,家屬來了嗎?”


  行書扶著聲聲,剛才把她扶到牆邊椅子上坐一會的時候,手術室門開,傳來醫生找家屬的聲音。


  聲聲屁股還沒坐穩,連忙又跳起來,“我是,我是林舒窈的女兒!”


  “病人顱內出血嚴重,現在要做開顱手術,因為這個手術非常特殊,必須家屬簽字!”


  醫生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飄著撲向林聲聲,她側耳細聽,明明她們就在眼前,她也能看到她嘴巴一張一合正在著什麽,可是什麽呢,她一點都聽不到話的內容。


  “鑒於顱內神經比較多,剛做完的血管造影還未出結果,具體出血點隻能靠醫生經驗推測,但現在病饒狀況,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如果相信醫生,同意這個手術,請在手術通知單和病危通知書上簽字。”


  聲聲雙眼發花,腦海當中最後剩下的,隻有病危通知書幾個字,然後腦袋好像被誰按下了複讀按鈕,這短短的幾個字,不停的在耳邊、眼前,重複的一遍遍出現。


  行書看她煞白的臉,心疼的無以複加,他是個男人,理應承擔這所有的一切,他從醫生手中接過手術通知單。


  “我們相信,請你們一定盡力!”


  握著簽字筆的指尖發青,足以見行書用了多大的力氣,可落在紙張上麵的名字,歪歪斜斜,好像才開始學寫字的孩子,蒼白而無力。


  醫護人員每見許多這樣的場麵,本來已經淡漠了,卻沒忍住,好像聲聲和行書的悲傷更能感染人,她堅定的道:“自然!”


  正準備轉身回到手術室,身後傳來男人嘹亮的聲音:“來了來了,血管造影的結果出來了!”


  原本這都是醫護人員的工作,張明權嫌棄人家年輕人手腳不夠利落,撒丫子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往手術室跑來。


  醫生一臉興奮,這個結果比平常來的快了很多,她三兩步迎上來,“太好了,有了這個東西,主任的手術進展會更加順利!”


  可以這麽,憑經驗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有了清晰地血管造影,手術成功率至少翻倍。


  不過這些話,醫生不敢告訴家屬,萬一呢,這世上誰都不能保障萬一的事兒。


  “大侄女兒,”張明權彎著腰,兩隻手杵在膝蓋上,畢竟實際的年齡擺在那兒,這一通跑上跑下的折騰,老命快要折半條了。


  “別著急,胡主任是省內神經外科的NO。1,他出手你媽媽不會有事的!”


  何況他還請了院長親自坐鎮,那麽手術室裏的每一個人,便都不會輕言放棄,這是肯定的。


  上次聲聲見張明權的時候,他一副大框的墨鏡掛在臉上,表情基本看不到,聲聲以為會是個與顧豪傑不和的霸道而心狠的壞人,卻不想再見,他竟然真誠的出手幫忙,不得不讓人感到意外。


  “叔,謝謝你!”


  聲聲頓了好一陣兒,方才出口了這麽一句話。


  張明權豪爽的甩手,“事!”


  他其實從手下口中得知這場車禍,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醫院,這地方他比顧豪傑熟悉多了,能幫襯一把,可以減少他年輕時犯下的罪過,何樂而不為。


  冉了一定的年紀,都是會反省曾經的,像張明權如今這個身份和地位還願意承認錯誤的,的確不多,也便更加顯得難得和可貴。


  聲聲點點頭,所有外露的皮膚一水的蒼白,因為焦慮和著急老是緊抿雙唇,秋風吹過,唇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死皮,但她無所覺,也感覺不到痛。


  張明權搖搖頭,他此生沒有那個福氣有個一兒半女,今親眼見到顧行書和林聲聲,因為焦心長輩狼狽的模樣,實話挺感動的。


  “老顧兩口子吉人自有相,會沒事的!”張明權甩手,“走了,遇到什麽不好解決的事情,給我打電話!”


  到底是年輕人,不像他,在本市根基深厚,處理好些事要比他們更有經驗和手腕。


  正要走,迎麵走過來一男一女兩個身穿警服的人,張明權打算離開的腳步,又不得不再次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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