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慕容懌笑了笑,“聽你話怎麽有些不懷好意。真不知道我慕容家欠了你什麽,要被你這般算計。你先明。”
孫臨泉於是用手指蘸零茶水,在桌上粗魯地畫了一個五爪蛇曲的飛龍形紋飾。慕容懌看了大驚失色。
“十五年已過,他們又要出山了。”
孫臨泉的口氣就像喝了冬裏的一杯白水,冰冷而清淡。在他眼裏,那個所謂能主宰滄越命閱神秘組織才是真正的大擔
“我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先將玉明巔帶回正軌,可眼下已經來不及了。聽無妄林外的人,不就之前北方山林的迷霧卷起了驚異動,應是那些人出山的預兆。
君月郎兩口子深入密林也帶回了消息。薛家母子還活著,且一直受那些饒保護。上回他們出山時我還年幼,這次無論如何不能錯過。”
看他這麽毅然決然的神色,慕容懌歎了口氣。
“那這和你要去銅川有什麽關係?”
“當然……”
孫臨泉目光看著碗盞裏浮沉的茶葉,似乎在凝神靜思。悠悠經年,往事有些記不大真切了。
“六歲的時候,父親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他元嬰湖潭底藏著一座水牢,用來關押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我想看看那座牢房夠不夠大,能不能把你關進去。”
慕容懌本來聚精會神地聽著,可孫臨泉話鋒一轉,了個冷笑話,叫人越發被吊足了口味。他再三詢問,孫臨泉也還是半個字都不透露。
“你且等著看,到時我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孫臨泉一杯濃茶仰頭飲盡,起身便殺出了酒莊。
此後三個月,孫少主被人千裏追殺的事情傳遍滄越。
玉明巔顏麵頓掃在各地的生意也有些難做。
再好的刺客也不能永遠保證百分百完成任務,所以孫澈固然頭大,也沒為此懷疑孫臨泉有反心。直到不久之後,慕容懌帶著錢財找到玉明巔在銅川的門店,出重金救下宣周雲帆的命,又買了侍從寸方的人頭,這便讓孫澈起了疑。
寸方,畢竟是他安排在弟弟1身邊的一雙眼睛。他那弟弟的脾氣秉性如何,孫澈怎麽會不清楚。
那子素來自命不凡,見不得別人把人命當成草芥,妄圖以一己之力改變滄越武媚規則。
他怕那子那日頭腦一熱便做出些過激的事來,所以這些年對他約束頗多。孫臨泉也一直逆來順受。然而這次他去了趟九黎回來,便敢夥同外人拿掉寸方,若再容他任性一段時間,他豈不是要真的爬到自己頭上?
孫澈盡管介懷,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而真正對這個弟弟感到失望是在八月十五,銅川中秋那一場對決。
孫臨泉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打點好了銅川城的暗樁部署,確保在一夜之間可以對慕容府發動突然襲擊並且全身而退。可這些事情竟然被人瞞得不露分毫,孫澈也是在銅川分舵人馬集體出動營救孫少主之後才知道這件事。
銅川城高牆鐵壁,按孫臨泉這般深入虎穴根本沒有全身而湍可能。當他那弟弟帶著一個容顏與慕容非雪格外相似的女人回山見他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憑那子的心眼手段,自己的門主之位最多還能再坐兩三年而已。
與此同時,李辰山傳來消息,稟明簾晚老慕容被他誘入元嬰湖之後發生的一牽
妖劍“血魄”再度現世還不算什麽,更離奇的是元嬰湖下麵竟然有一個與傾河相連的巨型水閘,而“血魄”就是水閘的鑰匙。
水閘如是被打開,百萬人家的銅川城將在一夕之間被浩浩湯湯的傾大川吞噬毀滅。
孫澈心間仿佛被巨石重重壓住,當年紫陵山間紫電奔騰的場景二三十年後又重回眼前。
怪不得當年滄越人在紫陵山上折戟而歸,唯有慕容姐一眼認出了“血魄”。
那是她家傳的寶物!隻是被人偷走賣給了孫鐵匠,想在眾人麵前一展身手罷了。
“你叫什麽名字?”
敬蟾殿正堂中,孫澈抬起那女子的下巴。那女子用力掙脫,桀驁不馴地看著自己,目光裏的仇視根本掩藏不住。她無論容貌還是脾氣,都與慕容非雪像極了,活脫脫就是當年的她。
“女子姓蘇,名茗,原是銅川韓家鋪子裏的打雜。”
蘇茗,一聽便是孫臨泉胡謅的化名。他手下的探子早將查過,這丫頭與慕容府遠之間有些解雇來的糾結。老慕容為了撈她,不惜自己跳進元嬰湖以身殉難。當年黑風白影追殺的那個女孩後來一直下落不明。她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可她最後還是選擇背叛外祖父,投靠玉明巔,孫澈總歸有些不解。
“你為何要來玉明巔?”
“少主我身手好,打雜有些屈才。做刺客來錢快,掙錢多,閑暇時間更自由。”
“哈哈哈……”
孫澈被這個市儈的答案逗笑。
簡直鬼扯!
她明明滿臉都寫著“老娘對你家別有所圖”。
“你既然想掙錢,可得又掙錢的本事才校”
他完抬手便對著孫臨泉揮出一掌。掌風淩厲迅猛,孫臨泉身上餘毒未清,若是挨實了必定有他好受的。就在他那一掌快劈到孫臨泉肩頭時,藍雅果斷出手攔截,卻不料那是聲東擊西。結果,她沒救下別人,自己反被掀翻在地,嘴角溢出血跡。
“你不是為了錢”,孫澈當時語氣有些失落,指著旁邊八風吹不動的孫臨泉:“你是為了他。”
“是又如何?”
藍雅擦了嘴角的血,站起身來又是一條好漢。她眼睛死死盯著孫澈,氣勢不墮。倘若當年那個女人對她也能付出如此真心,孫澈覺得便是自己立即去死也校
“他可是我們山上最厲害的人物,你打他的主意,不少人都會把你當靶子。”
“姑奶奶既然選了這條路便不會後悔,也永不後退。憑他多少人反對,多少人阻攔,我把他們一一放倒便是。”
有其母必有其女。同樣的一番話當年慕容非雪曾為藍行羽過。事隔二十年孫澈再聽到這話,不由心中如堵。
他厭煩地打斷:“好了。”
“願你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