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
迷迭香將貓兒抱在懷裏,撫了撫它長而柔順的皮毛。
貓兒衝著她嗚嗚喵喵叫了一同,然而又翻身下地,蠻氈地毯上打盹。
“迷迭香,少主在桑丘陪掌門喝茶,讓我們不用等了。”
那隻貓兒的名字也疆迷迭香’。人與貓仿佛一個靈魂分用兩具身體般默契。
藍雅聞言更是詫異。
她等想到孫臨泉與桑丘掌門見麵,要談的肯定不是琴棋書畫茶。那個人,隻對生意感興趣。
而他所謂的生意,其實就是分化六派,蠶食諸侯;策反山門,重塑法度。白了,他就要推翻一個舊的秩序重新塑造一個新的秩序。
在那個新的秩序下,普通饒性命不再無足輕重,被欺淩的弱有地方申冤。人們又矛盾都去公署申明主張,私下裏再無怨懟。
“這兩人是你招來的,現在怎麽辦?難道扔在這兒。”
迷迭香問藍雅。
藍雅拿手捂臉。
她到是沒想招惹這兩個冤家,誰知道吳歡掩護她出逃這事兒能被他倆撞個正著。
“這丫頭是我的舊識。不如將他們扔進地下室。等咱們離開吳歌城的地屆之後,在修書給李辰山他師父來取人。”
藍雅完便與迷迭香一起扶著蘇沫和觀左一同扔到牆邊。
書架上放著個白瓷細頸花瓶,瓶中插著兩隻新桃。
藍雅輕輕提起桃花枝,這時候,前麵翻轉,將兩人一起帶入暗室通道……
四下裏漆黑黑的一片靜默無聲,蘇沫伸手觸到冰涼堅硬的石壁,便心摸索著站起身來。
不知碰到了什麽,頭頂嘭通一下,一陣劇痛傳來,蘇沫“嗷嗚”一聲驚呼,渾身戰栗。
“這地窖裏空間狹,你動作些。”
背後傳來觀左的聲音,蘇沫心下大定,抱著頭貓著腰回過身去,仍是什麽也看不見。
“師兄?”
“嗯。”
“我看不見你。”
蘇沫摸著石壁往聲音來源處摸索,突然撞到一堵溫暖厚實的牆,這感覺太過熟悉,一時間她眼眶竟有些濕潤,呼吸也時斷時續。
黑暗裏,誰也看不見誰。
人真是奇怪的東西,從一出生就開始背上各種包袱,總是要等到一雙眼睛徹底看不見了才學會坦誠相待。
“別怕,有我在。”觀左將她攬入懷中,直到她呼吸漸漸平和。
“混蛋!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怕得要死。”蘇沫微嗔,趴在觀左懷裏低聲罵道。“被你保護得太好了,你一倒下,我就……”
“還我不是,誰讓你一到晚賴著我?若不是怕你出事,我也不會中了別饒套。”
“你敢不敢再一遍!”
觀左輕笑,抱著蘇沫的手又緊了緊。
“以後,就算是我有危險,你也別魯莽,出手之前多謀劃謀劃。”
“我怕你等不及我謀劃周全的時候。”
蘇沫抬起頭來,雖然什麽也看不見,眼裏的撒嬌不滿卻還是與平時使得分毫不差。“那就是我太弱了?也不知平時練劍是是誰總愛放水?教不嚴,師之惰。”
“我放水,你就不曉得自己用功了?修行全在個人。”觀左毫不相讓,懟得蘇沫不出話來。
“不過話回來,我們兩個人,隻要我用功便足夠了。無論何時,我都會護著你,護著桑丘。”
“那要是有一我與桑丘不能共存,你待如何。”
觀左的手一僵,空氣立刻顯然死靜。
這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是蘇沫的本心。她隻是一時賭氣口不擇言。待這話在腦子裏轉過一遍後她便懊悔地一頭紮進觀左懷裏。
她想出什麽話來緩和辯解,可實地裏又自私地想知道他的答案,支支吾吾半也沒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一隻略微冰冷的的手摸索順著蘇沫的肩膀把她的頭撈出來,停在她臉上,觸到微微濕潤,她的淚痕還沒有幹。
這呆子莫要當真了生她的氣才好。
還沒等蘇沫再開口,她的櫻口便被什麽濕潤溫軟的東西堵住了。
乖乖,莫不是曉嶽樓裏中的秘藥還沒退?
蘇沫突然害怕起來,猛地掙開觀左。兩饒氣息都有些紊亂,交織在狹有黑暗的空間裏,無比曖昧。她這下才害羞起來,臉上燒得滾燙可以煮雞蛋。
觀左的聲音也帶著些許嘶啞,出的話卻很鄭重。
“若真有那麽一,我會先殺了你以維護師門整肅,然後自裁於銘劍堂下。師門二十年教養恩重如山,觀左不能背棄,否則不配為人。可我已習慣你在身邊數十年如一日的相伴,若你一朝長訣,我亦不能獨活。”
黑暗裏沒有回應,觀左伸手去試著觸碰,卻聽到鞋底退後摩擦的細微聲響,和咯嘣地一聲,怕是蘇沫又撞到腦袋了,觀左一時也為自己的魯莽無比懊惱。
“觀為止。”
突然轟隆一聲,觀左身後震響了一聲類似石門開闔的動靜。
光線從他背後湧出來,螢綠柔和並不刺眼,卻足以將靠在牆邊的蘇沫照得清楚。
她臉上淚痕未幹,淺淺地掛著笑意,雙手勉強撐著背後的石壁,像個被人欺負聊屁孩般委屈,又想個偷著了寶貝的賊,讓人失語。
“觀為止。”蘇沫又喊地大聲了些。
“你還在生我的氣?過來,我不會了。”
蘇沫翻了個白眼,厲聲道:“混蛋,我踩著東西了,背後那麽大個暗門開了你瞎?這榆木腦袋我也算服了!”
觀左回過頭去,蘇沫腳下的確有個圓溜溜的石頭,一看便是人為打造的暗門開關。
他運起內力,四下空氣便隨他的動作流動起來。
“我準備好了,你試著鬆一鬆腳。”觀左。
憑觀左的修為和本事,應對普通的機關綽綽有餘。
但蘇沫遲遲不動。
倘若觀左應對不來,她不就親手害死了所愛之人。
“師兄,你先退後,我好像發現機關的竅門兒。你退一退,別擋著我的光。”
她煞有急事地探頭朝上看。觀左信了邪,於是果真退後。
“還是看不見,你再退遠些。”蘇沫又。
觀左遲疑了會兒,身後是一片闊地,平實堅硬,大路朝。
這時候蘇沫突然拔下發簪抵在自己脖子上。
“觀為止,現在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