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三公子大婚,二公子卻莫名其妙地調走了後院的守衛,難不成那慕容懌故意要放外人進後院給他兄弟的訂婚宴搞事? 那兄弟兩個人不和是銅川人盡皆知的事情。 藍諾與風一裏相視一眼,都沒有要放棄的打算。 “先生果然好膽色。” 藍諾戲謔地說。 風一裏將她的話當成讚賞,謙虛道:“都走到這一步了,此時放棄不是太可惜了?” 做事情,要麽不做;既然做了,若不一次做好,便是辜負了先前所做出的努力。 “你熟悉裏麵的路嗎?” 說書先生開口問話時,藍諾已經三步做兩步翻過牆頭。 門口傳來細碎的鎖鏈聲響,不到三息的時間,院門大開,藍諾隨手將珠釵插回頭上。 “姑娘好手段。” 風一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藍諾卻癟癟嘴,要是擱在往常,三息才打開門,足夠采桑子請她到刑室喝一壺了。 “別廢話,訂婚宴的酒席設在哪裏?” “酒席……約莫在慕容公子的院子裏,要不就是白虎堂那邊。” 風一裏還在可勁兒地胡謅,其實他哪裏知道訂婚宴設在哪個院裏,有沒請他。 “那好,你去參省堂那邊等我,咱們戌時二刻在那裏碰麵。” 藍諾撂下這句話之後,轉身便躍入了樹高林密的慕容府內院中,可把留在原地的風一裏看傻了眼。 那姑娘並不是真的打算隨他去參省堂前表演,也不是慕容三公子的擁躉,她借自己的門路進府分明是別有目的,這會兒她的目的已經達成,自己也就沒用了。 方才她說讓自己到參省堂去等她,分明是讓自己幫她引開注意。 銅川前不久才出了慕容府家主被襲之事,守備外鬆內緊,若是在這關頭有閑雜人等闖入了慕容三公子的訂婚宴,不就是故意往慕容家的臉上扔泥巴嗎? 那擅闖之人還活得了? 風一裏對藍諾的心思洞若觀火。 然而他轉念一想,忽然覺得事情也許不該這麽看。 不就是一個慕容府嗎? 將來他風一裏會是這裏請都請不來的貴客,此時前去探探路也沒什麽不好。 沿著幽深寂靜的小路前行,說書先生憑著直覺往那大花園深處躥。 他雖然不認路,但好歹方向感不錯。慕容府的大門朝南開,隻要他一直往南走,總會遇到府中的婢子下人,到時候一問路,不就知道訂婚宴設在什麽地方了嗎? 那邊廂,藍諾憑著孫澈一早捎給她的慕容府布局圖自往元嬰湖的方向趕去。 如今慕容複被困在元嬰湖生死難料,府中唯有二夫人程氏最長。按照慕容府以往的規矩,訂婚宴多半設在正北椿萱堂。 府中守備最嚴的部分當然也就是那邊,而元嬰湖這邊雖然有青衣客駐紮,不允許外來人靠近,但隻要風一裏那廝一穿幫,目光自然都被集中到椿萱堂去了。 到時候她的壓力也就能小一些。 然而事情並未想藍諾所想的那般順利,而是比她所想的還要順利很多。 元嬰湖畔空無一人,水麵倒影著頭頂星河月色,渺渺兮不知身在人間。 湖中一芥排筏上立著個人影,像是在等誰。 “從你進銅川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回來了,雅兒妹妹。” 那人點了一燈籠放在船頭,照亮了溫厚淳善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