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籠

  慕容懌對著湖邊的女子說。 瘦弱的女子原本將身影隱在湖邊灌木叢中,但聽到慕容懌喚她的本名,心中感念,於是顯出本尊。 “算起來這是我們初次相見,二哥給你準備了見麵禮,不來看看嗎?” 慕容懌將排筏撐到岸邊,伸手牽藍諾上船。 她遲疑了一會兒,但看慕容懌不急不徐,十分有耐心的等她做出決定,她便覺得沒什麽孤寂的了。 誠如慕容懌所言,從自己踏進銅川開始,早已無所遁形,假如他真的要害自己,早就動手了。 “二表哥真是神通廣大。” “二哥就好!”慕容懌溫情地說:“自家兄妹,別喊生分了。” 藍諾不置可否,沒搭上他的手自己上了船,還來理所應當地問:“給我見麵禮在哪?” “二表哥這船上空空蕩蕩,莫不是在誆我?” 慕容懌輕笑,這丫頭痞壞痞壞的模樣還真有幾分意思,怪不得當年藍姑父都拿她沒辦法。 “你難道不驚奇,我為什麽知道你的身份?” 慕容懌提了一句。 聰明如藍諾,自然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二表哥,你不是好人。” 她迷了眯眼睛,做出嚴肅的評判,卻給人一種賊喊捉賊的錯覺。 藍諾自問她的真實身份是在懷源城暴露的,慕容懌即便知道自己在銅川城的一舉一動,可如果沒有孫澈提早通風報信,他哪裏能認出自己來呢? 換言之,這兩個人之間有秘密的交易。 聽了藍諾這話,慕容懌於是仰天大笑。 “要不怎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竹篙撐岸,排筏接力重新往湖中心飄去。 風波微起,粼粼波光攪碎了星月圖景。慕容懌身上帶著酒氣,應是才從宴席上撤下來。如此景致於他,怡若詩人所言: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外公,如何了?” 看著遙遙在望的湖中心鐵囚籠,藍諾忽然問道。 “沒死,卻也隻剩半口氣了。先前姑媽來看過,無計可施。” 船行一時,兩人就在離牢籠一篙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為何?她不是‘血魄’的女主人嗎?”藍諾不解。 慕容懌歎了口氣。 “‘血魄’從來沒有女主人。這話是姑媽親口說的――當年她能執掌‘血魄’是因為懷著你和茗兒妹妹。她也是生下你們之後,才知道這件事。” 藍諾聞言覺得有些可笑。 原來當年一代女霸主,不過是因為背後站著個男人。 真是可笑至極。 然而那個女人偏偏是她的母親,藍諾想笑也扯不開嘴角。 再看那‘血魄’劍柄上不時閃現出紫色的電花,分明是已經認了主人的樣子。 “恐怕我也無計可施。” 藍諾說。 “為何?” “當年在……我和姐姐長大的地方,她先把拔出了劍,以血為祭。‘血魄’自然不會再認我的血脈。除非主人來拔劍,否則誰也解不開這牢籠上的紫電封印。” “誰也解不開嗎?” 慕容懌不大相信。 “可你們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孿生姐妹,既然當年姑媽因你們隻顧可以執掌此劍,那麽你也應該能拔得動才對呀!” 藍諾苦笑著搖了搖頭。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這根‘燒火棍’促狹得很。能拿起,和能拔得出,那是兩回事兒。即便是我家藍夫人當年也隻能提著它出去嚇嚇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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