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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鳶尾當下一顆心跌進了深淵,回頭看向月晗,月晗搖搖頭,對江念雪道:“你今日來,隻是為了告訴我沈雲極出府遊學的事嗎?”


  江念雪道:“當然不是,我院子裏丟了八十兩銀子,高嬤嬤說你這裏憑空多了八十兩銀子,特來問問你。”


  鳶尾忙說道:“我們的銀子是少夫人典當了自己的陪嫁首飾換來的,與孔雀樓無關,這件事高嬤嬤一清二楚。”


  江念雪笑道:“是嗎?高嬤嬤。”


  高婆子一聽忙說道:“夫人,老奴也是實在沒法子,隻能答應鳶尾姑娘一起瞞著您,這銀子確實是孔雀樓的。”


  鳶尾聽了著急道:“高嬤嬤,你怎能如此血口噴人?”


  江念雪道:“罷了,不過八十兩銀子,在我孔雀樓可是算不得什麽,也就這窮鄉僻壤出來的人,眼皮子淺,找出來帶走便是。”


  “是。”身後一眾丫鬟婆子一聽,答應一聲就開始四處亂翻,各種抄檢,鳶尾氣不打一處來,想去阻攔又不敢離開宋月晗,而宋月晗沒想到在這一番鬧騰中,在一瞬間的混亂過後,竟出現了幻想。


  江左金陵喧鬧的街頭,與沈雲極初遇當街親吻……廣陵宋府大婚,熱鬧的觀禮人群,一身喜服的蘭毓璟……紅燭高堂,在人聲鼎沸的流言蜚語裏,蘭毓璟成了釋流雲,自己被再次拋棄時的心痛與絕望……青川景氏的囂張跋扈下,宋晞瑤的一聲聲呼喊……


  “阿瑤,阿瑤……”月晗突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緒裏,外麵的世界隻剩下了噪雜。


  鳶尾見狀嚇壞了,忙抱著喊道:“少夫人,少夫人,您怎麽樣啊?”


  “毓璟,璟郎……不要走……璟郎……”月晗的失控,讓鳶尾措手不及,而江念雪在一瞬間的愣神後,竟問道:“毓璟,璟郎?”


  鳶尾一聽壞事了,忙說道:“少夫人病的厲害說胡話,念雪夫人又何必大驚小怪?”


  江念雪笑道:“說胡話?我可從未聽過,沈雲極還有毓璟這麽個名字,哎呀,看來沈大公子帽子的顏色有些出彩哦!”


  “璟郎,璟郎……你……”鳶尾心知月晗再這麽胡說下去要出事,於是趁江念雪不注意,出手朝月晗後頸劈了一下,月晗當即暈了過去。


  這時搜查的丫鬟婆子過來,不光找到了那八十兩銀子,還將宋月晗所有陪嫁悉數洗劫一空,足足收羅了三大箱子。


  江念雪看著眼前的財物,眼神裏充滿了嫉妒:“沒想到,一個歌妓之女,竟也有如此豐厚的陪嫁,都給我帶走,算是給她一個偷盜的懲戒!”


  “是。”身後人不由分說將箱子抬走,鳶尾上前阻攔,被高婆子一巴掌甩到臉上,力度之大讓她一時沒站穩跌爬在地上。


  江念雪心滿意足的離開,隻是月晗並不知道,她陪嫁中的一把紫檀琵琶也一並被帶走。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未央樓發生的一切,坐在駱駝輦裏前去與其它世家子弟匯合的沈雲極全然不知,敦煌沈氏的七彩琉璃白紗輦,在茫茫戈壁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駝鈴叮叮當當,琉璃宮鈴也時不時發出幾聲脆響。


  沈雲極一手支著腦袋側臥在紗輦裏閉目養神,子睿騎著駱駝與其並行,這時對麵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駝鈴聲,駝隊逐漸停了下來,後麵沈玄極的駝輦也跟了上來。


  “出什麽事了?怎麽不走了?”沈玄極從紗輦裏伸出腦袋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這時一個侍從來到近前行禮道:“稟大公子二公子,六位世家子弟行至金沙灣遭遇沙匪,如今被困金沙灣,請求支援。”


  眾人一聽當即嚴肅起來,沈玄極更是不安道:“有沙匪?那可怎麽辦?”


  沈雲極聞言坐了起來,淡淡道:“繼續走吧,希望他們能撐到我們趕到。”


  沈玄極當即拒絕道:“沈雲極,你瘋了,那可是沙匪,凶殘的厲害,就我們帶這幾個人,去了不是送命嗎?你要找死我不攔著,我可不想就這麽送命。”


  沈雲極微微側目道:“現在回去找人再趕去金沙灘一定來不及,若這些世家子弟在敦煌地界出事,你覺得家主會輕饒嗎?”


  沈玄極聽了眼珠子一轉道:“那不如這樣,你先趕去支援,我回去搬救兵,然後再趕去接應。”他說完,不等沈雲極答複,就吩咐掉頭往回走。


  子睿見狀忙道:“公子……”


  沈雲極麵不改色道:“罷了,由他去。”


  子睿不安道:“公子,要不要傳信給我們的人,讓他們前往營救?”


  沈雲極繼續躺下,成竹在胸道:“不必,區區幾個沙匪,不足為慮,加快速度,走吧。”


  “是。”子睿聞言答應一聲,一聲令下駝隊再次出發。


  被困金沙灣的六個世家子弟正與沙匪進行著周旋,而這六人分別是青川景氏景知煜,徽州柳氏柳銀霜柳玉露姐妹,潯陽杏林寺大弟子釋流照,六弟子釋流風以及九弟子釋流雲。


  幾人已經被圍困,釋流雲看無法脫身,於是談判道:“你們劫我們,不過是為了錢財,不如我們將身上所有銀兩值錢的東西都給你們,你們放我們離開,可好?”


  劫匪頭目道:“不好!老子不僅要錢財,還要女人,想要活命,把這兩個美人留下,老子饒你們一命!”


  柳銀霜聞言,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柳玉露將柳銀霜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周圍劫匪。


  釋流雲微微一笑道:“有了銀子,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女子?況且你們若是真將這兩位姑娘留下,敦煌沈氏得知,必定不會輕饒你們,到時候你們隻怕不僅會落個人財兩空,甚至性命都會不保。”


  劫匪哈哈一笑:“敢拿敦煌沈氏嚇唬老子,且不說敦煌沈氏一時來不了,即便來了,老子也不怕,正好一鍋端做票大的!”他說完朝身後一揮手,接著道:“懶得跟你們廢話,給老子都拿下!”


  劫匪頭目一聲令下,周圍幾十個劫匪一擁而上,景知煜彎弓在手,箭囊在背,順勢取出六支箭搭在弦上,六箭齊發,擊退了率先衝上來的六人。


  另一邊釋流照釋流風雖然赤手空拳,但功夫卻是深厚,應對幾個劫匪還是搓搓有餘,隻可惜釋流雲不會功夫,而柳氏兩姐妹的功夫更是一般。景知煜主仆流照流風一邊應對劫匪,一邊還要照應其它人,這就讓戰鬥力急劇下降,果然沒幾個來回,柳銀霜一時躲閃不及,被劫匪頭目抓獲,而柳玉露也在躲避中被砍傷了小腿,釋流照為了護釋流雲也被刺傷了手臂。


  劫匪頭目掐著柳銀霜的脖子道:“就憑你們,還想垂死掙紮,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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