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妝奩夢,好在靈芝瑞露
釋流照話音未落,景琨皓的房門突然打開,景知焰一身蕭然從裏麵走了出來,手裏托著那一方白玉印璽,輪廓分明的臉上冷傲中透著霸道,一雙丹鳳眼緩緩抬起,神色氣場無不昭示著那一如往常的囂張跋扈。
景知焰站在台階上,冷眸俯視著眾人,寒霜裹挾著的聲音漫不經心道:“侯爺臨終之時將這驪淵侯的玉印交給了本公子,從今日起,本公子便是執掌玉印的新一任驪淵侯。”
眾人一聽大吃一驚,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幾眼,柳玉露出聲道:“你並無聖旨下詔封賞,又無驪淵丹書任命,光憑玉印,如何能自行封侯?”
景知焰嘴角一勾,桀驁不馴的臉上頓時浮上了一層深不可測的寒意,冰冷的聲音道:“本公子有玉印在手,便是驪淵侯,這驪淵界有誰不服,大可以明目張膽的站出來,本公子定會讓他心服口服。”
柳玉露還想說什麽,被柳銀霜一把拉住,低聲道:“三日後就是驪淵問鼎,到時候幾大世家家主都會前來,一切自有家主們定奪,你何必此刻強出頭!”
月晗並沒有理會柳銀霜,秋水般的眼睛抬起注視著景知焰,聲音不急不緩道:“景知焰,沒有我的驪淵丹書任命,你即便手握玉印,驪淵界都不會承認你這個驪淵侯,即便鬧到禦前,你也討不到便宜。”
景知焰勾著一抹冷笑道:“驪淵丹書?你放心,本公子要的東西,自然都會得到,包括你的驪淵丹書。”
眾人聞言,目光在一瞬間都投向了月晗,月晗微微擰眉,一雙眼眸越陷越深,隨後用異常平靜的聲音道:“從我手裏得到驪淵丹書,你休想。”
景知焰並沒有因月晗的拒絕而發怒,反而漫不經心道:“且讓你們再過上三天的自在日子,這三天當中最好把想說的話說了,想做的夢都做了,免得三日後再沒有機會,到時候可別怪本公子沒提醒你們!”
景知焰說完,轉身回了房間,房門在一瞬間重新閉上,站在院子裏的幾個人頓時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柳銀霜更加惶恐道:“這可怎麽辦,景知焰可是出了名的活閻王,隻怕這次凶多吉少了!”
柳玉露也有些膽怯道:“要不我們現在走吧,離開青川去跟各家家主匯合,然後再一起商討應對之法。”
釋流雲眉目微斂道:“景知焰將我們設法困在景府,隻怕早已別有居心,如今他怎麽可能放我們離開?不僅如此,隻怕他還會用我們幾人來要挾前來參加驪淵問鼎的幾位家主。”
釋流雲的猜測果然沒錯,就在月晗幾人在惶惶不安中度過了兩日之後,第三日一早,景府的山腳下,景知爍就帶著景氏的人將前來參加驪淵問鼎的幾大世家家主攔了下來。
“我景氏家主兩日前不幸撒手人寰,景氏上下正在守孝之中,眾位家主前來,還請隻攜帶至親家眷上山,其餘所攜帶護衛侍從,就請在山下城中的客棧休息等候吧!”景知爍頤指氣使道。
眾人聞言一驚,宋君儒眉頭緊鎖道:“侯爺歸西了?”
景知爍一聽當即怒斥道:“呸,什麽叫侯爺歸西,侯爺現在好好的在府中擺好酒席等著眾位呢,歸西的是我景氏的家主,是我們侯爺的父親!”
眾人這下明白過來,柳金風一臉陰沉道:“景知焰?誰給他的權力,讓他自立為侯!”
景知爍冷笑道:“家主臨終之時親手將驪淵侯玉印交到我大哥手中,如今驪淵侯玉印在手,他自然就是新一任驪淵侯,爾等若是對此有什麽異議,盡管到府中與侯爺當麵去說,相信侯爺會給眾位一個滿意的答複!”
宋君儒看著身後的一眾護衛道:“往屆驪淵問鼎,可從來沒有不讓帶隨從一說,我們帶來的人,都要上去。”
柳金風也附議道:“對,我們帶來的人,都要上去,誰知道景知焰到底安的什麽心!”
景知爍漫不經心道:“本公子說過的話不會再說第二遍,護衛隨從你們是不可以帶上去的,你們若不願意參加此次的驪淵問鼎,現在完全可以離開,隻是你們要想想如今正在景府的宋家兩位小姐,以及柳家的兩位小姐。”
柳金風一聽當即怒道:“景知爍,你卑鄙!”
景知爍冷笑一聲:“卑鄙?不妨告訴你們,你們若是不按本公子說的,乖乖將人都留在城中客棧,更卑鄙更讓你們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頭呢,你們要相信,在我景知爍的手裏,從來就隻有你們想不到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宋君儒並不知道月晗上青川,也並不知道晞瑤實則回了江左,隻當是姐妹二人都被困在了景府,於是跟柳金風商量了一下,因顧及宋柳兩家兩對姐妹的安危,隻能按照景知爍所言,將所帶隨從盡數留在了山下,隻身上山進了景府。
之後杏林寺也因為釋流照師兄弟三人的關係,釋清源隻帶著隨行的三弟子釋流暉上了山,而剩餘幾個後起的世家也因為各種原因,將自己的隨從留了下來。
沈鴻熙帶著江氏母子以及沈雲極前來,隨行的除了沈氏親衛,還有鳶尾帶著一眾侍女,這陣仗完全堪比皇帝出巡,景知爍依舊讓沈鴻熙將親衛留在山下,沈鴻熙仗著自己多金,且抱著不願得罪景知焰的想法,竟然很輕易的就同意了景知爍的安排,隻帶著江氏母子和沈雲極並一眾侍女上了山。
驪淵問鼎的會場設在景府所在的山頂,山頂廣闊平坦,綠草茵茵如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上麵開滿了五顏六色的小花,一派山明水秀。
各世家的席位都列在左右兩邊,主位上是一身景氏家主服飾的景知焰,墨色衣袍,暗紅色錦線繡成的火焰,孤傲中透著霸氣,月晗釋流雲眾人則站在一起,正翹首望著自家家主的到來。
“江左宋氏,家主宋君儒到……”率先走上來的正是宋君儒,隻見宋君儒一身深紫色衣袍,肩頭繡口以銀線勾勒出紫藤花的標誌,一頂烏銀的發冠束著發髻,用一支銀簪固定,看上去儒雅卻不失威儀,蒼顏古貌的容顏,盡顯雅正端方。
月晗釋流雲一見忙迎了上來,闊別三月,宋君儒再見月晗,當即老淚縱橫:“月晗,你可還好?”
月晗攙扶著宋君儒的雙臂,也紅了眼眶:“勞父親掛懷,月晗一切都好!您和母親可安好?”
宋君儒抹了把眼淚點點頭:“好,都尚好。”他說著看晞瑤不在,忙問道:“阿瑤呢?不是說和你在一起嗎?”
月晗忙挽了手臂一邊往席位走一邊道:“阿瑤被我借機支回廣陵了,此番驪淵問鼎不太平,我不想讓阿瑤涉險。”
宋君儒一聽,再次潸然落淚,對月晗滿懷愧疚道:“你們姐妹從小到大情誼深厚,你如此護著她,反倒讓這個做父親的感到萬分慚愧!”他說到這裏,看著月晗身旁的釋流雲,一臉悔恨道:“毓璟,月晗,終是我對不住你二人,是宋氏對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