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合體

  我又在沙發上睡著了，夢很亂，不安穩。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個人，不是白色的運動鞋，而是黑色的運動鞋。臘八看著我紅腫的臉，狠狠地給了我一拳，罵我是娼婦。早上起來，還是覺得頭昏昏沉沉；我已經記不清那究竟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過了。


  有人敲門，是鴿子。


  我弄清楚了真的是她在敲門之後，就走過去打開了門。


  “夢露，今天開學了，你應該知道吧？我來找你，咱們一起去上學，就跟，跟以前一樣。”鴿子的胖腳趾有所保留地並攏著；一雙黃色的涼鞋，很新，不像是她的鞋，也不像是三個姐姐穿過之後給她的。


  我跟鴿子一起穿過工人宿舍區裏雜亂的街道。看到我們這個奇形怪狀的組合重新合體，三姑六婆們擠眉弄眼的勁頭兒不亞於第一次看到我們；同樣的一塊肉咀嚼上千遍她們也不嫌膩，真是令人折服的本領。小虎隊解散之後，歌迷們一直期盼著他們複合，如果他們真的再次複合，不知道受歡迎程度會不會超過我跟鴿子此刻所收到的這麽多唾沫星子。


  “夢露，之前臘八跟我交往的時候，我不想讓他覺得我跟你在一起很奇怪，所以才不理你的。後來臘八跟我分手了，我還抱有幻想他會回頭，所以才會繼續跟你保持距離。現在看來，他是真的不願意要我了……”


  我的嘴唇還是微微的疼，這讓我想起幾個月前有一次臘八將我拉到麥子地裏，用他健碩的身體壓著我，狠命地啃咬我的嘴唇。


  開學的第一天居然沒人鬧事，這讓我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好吧。


  放學後我不用掃地，便跟著鴿子一起去了菜煎餅西施那裏吃飯，就像以前一樣，這之間所發生過的事可能並不真實存在；真實存在的是，我跟鴿子現在就坐在這裏。


  “夢露，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偷偷地看過臘八洗澡，就在水庫那邊。他的身材真是棒極了，就是書上說的那種倒三角；不過可不是生物書上畫的那樣。我覺得就算是要我重新投胎，估計我也不會擁有那麽完美的身材。為了能夠配得上他，我也試過減肥，可總也不成功。我們倆一起走路的時候，他總是走在前麵，走得很快，不跟我並排走，我覺得他可能就是嫌棄我肥胖的身材……”


  天還是很熱，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影影綽綽，像是被誰嚼碎了的饅頭渣子吐了一地。蟬躲在看不見的樹葉間，聲嘶力竭地叫著，讓人心煩氣躁。兩個排隊等待菜煎餅的人因為順序的問題吵了起來，菜煎餅西施用豐腴的身體隔在他們中間勸解。


  “夢露，你是不是真的跟黎明一起過夜了？他怎麽會願意跟你，呃，我是說，這也太奇怪了吧？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是他們嘴上所說的那種人；黎明當然更不會是了，他那麽文質彬彬的，怎麽會做那種事？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你告訴我吧，我是你唯一的朋友，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晚上，鴿子跟我一起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她走的時候把包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