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幸運兒
幕遠寧走後箔歌長舒了一口長氣,“他應該沒有發現吧?你不是說要幫我嗎,時候不早了,我們快走吧。”
幕遠濟對她翻了個白眼說道:“三哥心細的很,你可要小心點,得寸步不離的跟著我,要是被他發現在父皇麵前提及你是特意出來送信,那本王可就保不了你。”
他是故意將事態說的嚴重了些,因為讓她隻信任自己一人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開心。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不過煙雨樓那種地方也可以送信?倒是從未聽過。”
幕遠濟見他一臉真誠的發問,一時竟有些尷尬:“咳咳,能送能送,隻要本王說能送就能送,你到底還走不走啊?”
箔歌聞言趕緊緊隨其後,出了營帳兩人手腳輕落,順利的牽起馬兒迅速朝營寨外麵走去,正是竊喜欲揚長而去卻被忽而叫住。
“站住,太子下令,天色已晚,任何人員不得離開營帳。”
幕遠荀這是鬧得哪出?害怕有人行刺說他護駕不當可以理解,但也不至於連裏麵的人也不準出去吧。
“是天太黑還是你們眼瞎?本王的道也敢攔?”幕遠濟低怒說道。
箔歌不敢抬頭,生怕遇上禁軍的視線引來搜身排查。
“屬下們也是得令為之,還請四皇子見諒。”禁軍們連忙跪下試圖勸動幕遠濟勒馬回去。
“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箔歌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道。
幕遠濟可是不怕事兒的主,人人怕這太子的緊,可他除了那位誰都不怕。
“爾等聽著,今日本王約了煙雨樓的頭牌聽曲兒,誰都攔不得,就算是太子皇兄來了今日我也要出去,不怕死的盡管攔,駕~”未等侍衛們反應便揚長而去。
箔歌見狀也立刻隨他衝了出去,幕遠濟剛剛的模樣與語氣倒還像是一位氣宇軒昂的王爺威風。
禁衛軍紛紛起身,看著二人早已消失的身影惶恐不安,濟王雖然紈絝但要他們的小命不過是一句話是事情,可太子那邊····眾人一時議論紛紛不知如何是好,可轉身便看到可以替他們定奪的人。
“屬下參見憶將軍。”
“起來吧,剛剛可是濟王殿下?”
禁衛軍們狠狠點頭,領頭的像憶風幾句言明剛剛所發之事,生怕將軍誤以為是他們擅離職守縱放濟王殿下出去。
本以為憶將軍也會和他們一樣認為濟王是在無視太子命令,卻見神色從容沒有要去上報之意。
“濟王殿下一向貪玩,這煙雨樓的頭牌更是千金難買一曲,何必要掃了濟王的興致呢。”
聽他如此說道,禁衛軍們互相看了看,這···憶將軍這短未免也護的太明顯了吧,但誰都開罪不起,隻得當做剛剛什麽事情都未發生,紛紛站回自己的崗位繼續監守。
見他們不再有上報的意思憶風回到了幕遠寧寢帳內。
“出去了?”
憶風點了點頭,幕遠寧將手裏的書緩緩合上,雙目輕畢,不知是在小憩還是思考。
這個濟王還真是從不讓王爺省心。
出了營帳,箔歌快鞭策馬,生怕禁衛軍會把他們追了回去,不住回頭望去。
“你可是在害怕?”幕遠濟笑著回頭問她。
箔歌見並無來人才將心安放在了胸口,“不是有你濟王在嘛,我怕什麽。”
她的回答讓幕遠濟的嘴角咧的更深了一些,營寨離驛站還不算遠,半炷香的時刻兩人便到了驛站,推門而入。
“兩位客官可是要住店?”小二殷勤的招呼著他們。
“送信。”箔歌直明來意。
“好咧,這信送哪?”
箔歌一個手勢小二便附耳過去,說完掏出黃色信封交給小二,付了酬勞便匆匆離去。
幕遠濟見信已送出她本該歡喜,可怎麽還是悶悶不樂,她是很心煩,一封家書竟要像做賊一般送出,可能回到江夜也許都是一場奢望。
她朝著江夜的方向望了望,收起眼中的哀傷緩緩說道:“謝謝你。”
幕遠濟沒有見過她認真又哀愁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開口問道:“如果來玉衡並不是真的修學呢?你不怕死在這裏嗎?”他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認真問道。
“當然怕,可怕又有什麽用。”
她眼中的堅韌讓幕遠濟敬佩,不想她再悶悶不樂,另起了話說,“喂,你究竟有沒有替本王向你妹妹問好?”
箔歌翻身上馬,緩緩向身後的幕遠濟喊道:“忘記了。”
“哇,敢對本王過河拆橋的人你曲箔是第一個。”
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的纖長,四周除了鳥叫蟲鳴無比安靜。
“曲小皇子,唱個曲來聽吧,今天本王可是為了你放棄了煙雨樓的好曲兒”忽然覺得此話有些不妥連忙緊說道:“為了義氣。”
曲箔以為煙雨樓隻是他隻搪塞侍衛們的借口,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想去,剛剛對他的好感瞬間消失。
“不就是個頭牌嘛,你四皇子何至於此。”
“沒有了頭牌,曲二皇子的曲兒我也願意將就聽著。”
箔歌本是抗拒,可見他在身後絮絮叨叨,不禁低聲淺唱出來:“鳳凰去,燕子歸,將女兒思緒吹;鳳凰歸,佳人醉,但笑無怨悔;白衣舞翩翩墜,思鄉無處歸···”隻短短幾句便覺得哽咽,出不了聲。
幕遠濟聽出悲涼,趕緊追上了她,“你想逃離開玉衡嗎?”
她的確很想江夜,可自己一旦私逃玉衡,江夜便再也回不去了。
“不想,天家皇子最奢侈的就是選擇,選擇死容易,選擇生卻太難。”
幕遠濟不喜歡什麽生和死的這麽沉重的話題,“放心吧,從今以後你便是本王罩著的人了。”
箔歌終於被他逗笑,堂堂玉衡皇子學什麽江湖大哥道義,苦笑著搖了搖頭。
見他的露出笑意,幕遠濟連忙說道:“沒想到曲二皇子不僅人長得俊朗,曲兒也唱的這般絕妙,比煙雨樓的頭牌唱的還要好聽。”
箔歌斜瞪著他,覺得他哄人開心很快,敗人心情也相當了得, “拿本皇子和煙雨樓的女子做比較,你又忘了上次你三哥罰你了?”
聞言幕遠濟立刻抿著嘴避而不語。
兩人悄聲回了營寨,正巧路過幕遠寧的營帳,燈火通明,他竟然還沒有休息嗎?
幕遠寧聽著外麵回來的響動換了個坐姿,淡淡問道:“濟王是一個人出去的?“
“還有一個奴仆,從未見過,可瞧著背影倒是有些眼熟。”
“知道了。”
將信送出箔歌這一夜睡得有些安穩,導致她起的稍晚。
“起來起來了,下人的命主子的病,都什麽時辰了還在睡。”
管事的公公在外用尖細的嗓子喊道,箔歌快速穿好和營帳外的下人們聚在了一起。
“剛剛陛下發話了,昨夜紮寨天氣寒涼,主子們身子金貴,讓今夜無論無何也要趕到玉龍山莊。你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要是惹主子們不高興,小心交代了小命。”
箔歌心中一叱,他這主子怕是此時還在夢遊煙雨樓呢。
部隊聲勢浩大,箔歌他們走在最後,自然是不見其他皇親貴胄們的身影,這也倒好,萬一碰到五公子和楊子靖被認出尷尬。
箔歌見其他車隊已經陸續出發,幕遠濟的營帳裏卻無絲毫動靜,下人心急如焚,可誰都不敢上前去叫醒他們這位主子。
等不得了,眾人準備猜拳來決定出這位前去叫醒幕遠濟的“幸運兒”。
“濟王殿下,該出發了···”箔歌站在營帳外麵一臉無奈,這位“幸運兒”小聲朝裏喊著,可無人答應。
箔歌沒有放棄,換了個姿勢又將聲音壓低說道:“濟王殿下,寧王來了,說你要是再不起來就要讓憶風罰你了。”她掩嘴笑著,搬出了他最怕的幕遠寧。
“來了來了,三哥莫氣,我馬上起。”果然奏效。
聽見他的回答箔歌捂著嘴笑得更歡了,剛退半步便被身後的人抵住去路。
“你這小廝竟敢信口雌黃。”
聞聲怔住,想著今天運氣真是不佳,又是當什麽“幸運兒”又是被當場捉住,被幕遠寧本人捉住。
“轉過身來。”語氣沒有波瀾卻讓人不敢抗拒。
箔歌隻得抗拒著轉過身去,腦袋埋得極低。
“是你。”幕遠寧根據身形和穿著便認出是昨夜營帳內魯莽衝進來的那個小廝。
此時憶風上前在幕遠寧耳邊說了些什麽,幕遠寧的眼中升起狐疑,“抬起頭來。”他的語氣不像剛剛那般隨和,忽然像是在戰場上審問一個可疑的人員。
箔歌咬了咬牙,把頭慢吞吞的向上抬起,看來是瞞不住了。
“寧王殿下早。”無論她的表情再怎麽裝的古怪,看清五官後還是讓幕遠寧吃了一驚。
“怎麽是你?你怎麽···。”怕被人聽見,幕遠寧壓低了聲音沒有再說話,一旁的憶風自然也是一同認出了她。
箔歌慌張的不知如何解釋,營帳裏卻有人出來,“來了來了。”
幕遠濟腰間的束帶還未理好便匆忙出來,迎上的卻不是清晨的朝陽,而是幕遠寧結霜的眼眸和箔歌的苦笑。
不好,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