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遺漏的血氣
“讀書人的身份嘛，我喜歡！”
林樹呲牙咧嘴笑的憨實：“那我是不是要喊你先生了？”
李觀魚微愣，隨即大笑道：“你小子倒是個會順杆爬的，可我卻不敢當你的先生，怕你家九先生不樂意。”
“說起來，出了這麽大事情，九先生為何沒出現？就算你沒通知，商會也通知柳溪了，該有動靜才對吧？”
林樹心頭暗動，呲牙道：“如果九先生出現了，李會長可千萬安排我見一麵，算起來我好久沒見過他了。”
李觀魚認真看了他幾秒，很無奈，什麽都沒發現，搖頭苦笑道：“好吧，看來你家九先生還真是個奇人，連自己的準門人都不管不顧的。”
“先生那樣的人，合該做大事的，讓我去打擾，我倒是心下忐忑了。”林樹繼續低頭喝茶，說的很乖巧。
“你的意思是說，我讓商會通知柳溪，是做錯事了？好小子，你拐彎抹角的本事倒真是不比那些異人界的老東西差！”
李觀魚笑罵一句，覺得林樹實在是太油滑了，這麽兜圈子沒頭沒尾的，便直接坐回軟塌，開門見山道：“直說吧，你想對屠刀門做什麽？”
林樹端著茶杯，正色搖頭道：“我什麽也不想做，段千玉想殺我，我在李會長您的幫助下反殺了他，就這麽簡單，隻有後續的事，那不是我該插手的。”
靜靜看了他幾秒，李觀魚點頭道：“這樣最好不過，九先生不露麵，你如果真對屠刀門提什麽無理要求，反倒是商會夾在中間為難。”
“怎麽會呢，其實說起來，最無辜的就是屠刀門了，段千玉畢竟是段千玉，不代表整個屠刀門。”
“你就那麽確定，這件事不是屠刀門的掌控者安排的？”李觀魚目光帶著考較的意味。
“不確定，我猜的罷了，我想如果屠刀門有嫌疑，李會長應該不會讓他們的人跟我對質吧？”林樹咧嘴笑。
李觀魚微微眯眼，跟著道：“繼續說，還有什麽理由如此猜測。”
“還有就是，如果是屠刀門的某位掌控者想殺我，我應該出不了屠刀門範圍才對。”林樹認真道：“第一次的刺殺也太打草驚蛇了，隻能是段千玉臨時起意。”
“很合理，還有嗎？”李觀魚沒發表意見，繼續追問。
林樹感覺跟在考試問答似的，便不由自主的想了想道：“還有，屠刀門的門主應該很疼愛程紫程橙，那麽更應該感激我，第一次出事之後肯定已經嚴查了，如果真有同謀的話，沒道理派最有前途的段千玉動手，所以，隻能是段千玉自己。”
李觀魚啪啪鼓起掌來，眼中滿是讚賞道：“我真有點動了心思了，跟你家九先生說說，讓你跟我學讀書如何？”
“學讀書？我拒絕！”林樹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斷了繼續讀大學的念頭，你又讓我讀書，我做不到啊！”
看他跟鬧著玩似的說著，可目光很堅定，李觀魚暗歎口氣，知道這家夥主意很正，便不再說這個。
屋裏氣氛似乎放鬆下來，捧著茶碗的林樹神態也稍微輕鬆些，前麵問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問題，如果能這樣應付過去的話，那倒真是簡單。
李觀魚好像真的不打算再問，閑扯問了些林樹修行上麵的事，來人一坐一站好像和舒緩平和的氛圍。
可就在林樹以為談話即將結束的時候，李觀魚突然輕描淡寫的道：“在屠刀門的人來之前，我從南城朝屠刀門走了一趟，循著你們追逃的路線。”
林樹握茶碗的手不由得發緊，抬頭道：“哦？您怎麽知道我走的那條路？”
“一般來說，大雨和時間都足以衝刷掉許多痕跡，但那也隻是讓尋常異人探查不到罷了，我恰好，是個水靈修士。”
李觀魚目光變得銳利些，抬抬手在空中一劃，笑道：“看這些痕跡，便是空氣中的水氣殘留，認出是什麽來了嗎？”
林樹頭皮有些收緊，心頭凝重卻還得滿是好奇道：“茶水的水汽？”
“不錯，這就是你剛才端著茶碗移動留下的痕跡。”李觀魚的手劃動的範圍猛然加大到整個屋子，一言不發。
可轉身看去的林樹卻有些冒冷汗，之間屋裏突然被一層似有若無的淡淡水汽籠罩，重要的是，他和李觀魚剛才活動的軌跡，完全都被水汽凝結出來的，甚至這些痕跡還是活動的，有方向的在遊走！
“會長大人真是……修為通天啊！”背對著他，林樹感覺口頭發幹，喝了口茶才有些艱難的開口。
“通天可談不上，不過是些異想天開的小術罷了。”李觀魚謙虛說著，可臉上分明自信滿滿，跟著道：“所以你猜，我在路上發現了什麽？”
林樹搖頭，不敢猜甚至不敢多想，他完全不確定李觀魚發現了什麽。
見他久久不語，李觀魚放下書卷起身，猶如一尊高大的巨人身影壓迫在林樹身前，身影也帶著幾乎能穿透人心的力量，沉聲道：“你不好奇嗎？”
“當然很好奇，十分好奇，前輩究竟發現了什麽？”林樹故作茫然的問道。
他心裏自然很慌，如果李觀魚的這手術法，真的如此神妙，那麽之前跟黑白段千玉的戰鬥豈不是暴露了？
那樣的話，連陰陽身法和陰陽針也得暴露，別的都還好，可這些卻是林樹不願意讓外人知曉的，所以不免忐忑。
現在他麵臨的壓力很大，李觀魚強大的威勢之下，讓他有種忍不住想要吐露真相的衝動，跟之前被問時狀態差不多。
林樹自然還是用陰陽珠抵抗這種神魂壓力，可就在猶豫要不要坦白的時候，突然心頭一動，如果李觀魚真的發現了很多，為何還要這麽追問呢？
念頭及此，林樹突然心頭大定，看向李觀魚的眼神，也變得更加無辜茫然起來。
李觀魚的皺眉，他很確信林樹有問題，包括之前和現在的反應，都是有些怪異之處的，可偏偏無法確定到底是什麽。
這讓他意識到，要麽林樹的心智非同尋常，要麽那個九先生可能給了他某種特殊的手段，否則他一個禦氣境，怎麽可能扛得住自己的煉神境威壓？
想到這兒李觀魚暗歎口氣道：“我在你說的長亭附近，發現了殘留的刀意和劍意，很精純刀意劍意殘留！”
林樹嘴角微扯了下，眨眼道：“這有什麽問題嗎？不瞞前輩，我當時帶著一枚刀符和劍符呢，不然也不可能跑到南城附近啊！”
“原來如此！”李觀魚微怔，沒想到他承認的如此爽快，跟著奇道：“刀符劍符是九先生給你的？”
“前輩，我又不是偷的搶的，你問這個不合適吧？”林樹皺眉，跟著卻樂道：“不過雖然你是我救命恩人呢，其實是吳良他們給我的。”
李觀魚被他的賊滑搞的哭笑不得，隨即點頭道：“原來是天才劍修吳良還有戚一刀，看來你們關係很好啊，他們都還是六品，要製作刀符其實很費精神的。”
林樹愣了下，心道仁哥給了我十來枚刀符啊，竟然很費力的嗎？難怪當時仁哥很虛的樣子，這也太實在了，好感動。
“不是他們的長輩製作的劍符嗎？”林樹假裝茫然問道。
“想什麽呢，如果是真正的刀聖劍聖製作的，一枚，哪怕是三五個普通金丹也足以斬殺了，你哪還需要逃命。”
“我靠，刀符劍符這麽厲害？”李漁真驚到了，才意識到是低估了真正刀符劍符的威力 。
李觀魚淡淡道：“那是自然，刀符劍符可是凝聚他們對刀劍之道領悟的精華招式，豈能簡單？如果在刀修劍修手裏，威力隻會更大，你小子太浪費了。”
林樹不由得呲牙，心道可能真是浪費，道理上不管是刀符還是劍符，時機好的話應該足夠重創段千玉那種家夥才對，可惜他沒做到。
“小子，你既然把我當救命恩人待了，那我便直說了吧！”這時李觀魚吐口氣道：“你跟段千玉交手中可有什麽異常，比如使用刀劍符時。”
“呃，前輩這麽一問倒把我問愣了，他超出我整整一個大境界，當時我滿腦子都是逃命，也沒顧上太多啊！”
林樹很糾結，想了想道：“如果非要說異常的話，我催動刀符嚇他一跳，也破掉了他的進攻，而催動劍符時，好像他的氣血有些特殊，不過可能劍符讓他受傷了吧，我便趕緊逃命了。”
“怎麽個氣血特殊法？”李觀魚目光亮起，顯然終於捕捉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見狀林樹突然意識到，大概可能好像誤會李觀魚了？
看樣子，他好像壓根就不是在懷疑黑白段千玉的問題，對於追逃過程也隻是順便好奇的樣子，他真正在意的在氣血上？
血煞之氣嗎？林樹暗自權衡，迅速做出決斷，反正血煞之氣也是跟段千玉有關，含糊說應該沒什麽吧？
“會長前輩，你知道的，我是個異醫，對氣血之類可能會過於敏感，當時隻覺得段千玉的身上爆發出一股很濃重的血氣，有種說不上的隱晦感覺來，還有些暴戾，實在記不清了。”
李觀魚皺眉片刻，突然伸手拍拍他肩膀道：“你落後他一個大境界，還能發現這些，已經做的很好了。”
“前輩，那是屠刀門的秘法嗎？感覺很詭異的氣血狀態啊！”林樹明知故問，故意裝傻。
李觀魚微微搖頭道：“屠刀門是正道傳承，怎麽可能有那種氣血狀態？我也是去探查的時候察覺了些許氣息，所以才跟你確定的。”
“這是我從附近搜集到的，你感受下，是不是這種氣息。”
說著話，李觀魚突然屈指一彈，頓時一滴水珠浮現，怪異的是這水滴仿佛牢籠，鎖定了一滴很小很小的血煞之氣在裏麵。
林樹不由得瞪大眼睛，他怎麽也沒想到，當時竟然有血煞之氣逃逸了嗎？不對啊，他當時明明感知過了，確定沒明顯殘留才離開的。
那麽隻剩下一種可能了，李觀魚通過對水靈的精妙掌控，強行凝聚了當時散出的絲毫血氣，這也……太牛皮點了吧？
林樹不由對他的實力更覺敬畏，趕忙點頭道：“好像沒錯，就是這種感覺！”
“那就是了，小子，你可是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啊！”李觀魚突然威壓外放，氣勢駭人冷聲喃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