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搜救
“七公子，我家姐可比你！”
經過了這次的災，五人之間的關係更進了一步，蘭香對著王昫和武德帝也不拘謹了，笑道。
“不不，我也就癡長了幾歲，可無論閱曆，還是能力，我都遠遠不及她，應該叫姐！”
王昫原本身體就虛著，剛剛隻是對於生的喜悅，現在知道安全了，虛弱感從四肢百骸蔓延開，又一屁股坐回了甲板，挨著武德帝，靠著船欄道，得極真誠！
“你倒會攀關係！她救了你，還得被叫老，可虧死了。”武德帝笑罵。
四人聽了都笑了，就是半路遇上的女子雖然對五人不熟，此刻抱著孩子也跟著在笑。
大家劫後餘生，都在積極得享受著活著。
“無妨，當他姐我還受的起。”
任舒眉眼帶笑，王昫見了裂開嘴笑了起來，然後就又暈了，頭靠到武德帝肩膀上。
武德帝若不是感受到溫熱的鼻息，差點以為他死了。
眾人安靜下來。
“他會不會死？”
王昫雖然醒了，但情況並不樂觀，本就受傷，體力耗盡，在水裏泡了那麽長時間，身體各項機能都受創，不用問大夫，武德帝都能想象他身體受損嚴重。
更何況，船上根本沒有大夫，到現在為止，官差們隻負責將人聰水裏撈上來，最多發了條被子。
他們七個人，就隻發了一條，這條被子改破爛不堪。
就算這樣，後來的大部分還沒有！
這艘船並非大船，但也不是舟，甲板上現在或坐或躺著許多人，都和他們一樣滿身狼狽，不時發出哭聲，又間雜喜悅聲。
悲痛著逝去的親人，或憂心著生死不明的家屬，卻又慶幸著自己被救。
望著他們，武德帝突然道：“我們能活著，真好。任舒，謝謝。”
謝她這一路一直不離不棄，謝她在災麵前沒有拋棄他，讓他幸存了下來。
至於因任舒帶他出宮才遭遇了追殺、災的這件事，在見過人世間的至惡後，武德帝覺得，任舒沒有立即殺了與她有生死大仇的他，反而隻是帶出宮，後來還一路保護。
帶出宮這樣的事已經微不足道了，可以忽略了。
而被下蠱的事情，其實中蠱後，他的生活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是他不甘心，終日惶惶。
經曆過追殺和災後，連中蠱都是件事了。
他和任舒之間，嚴格算起來，他才是造成傷害比較多的那個。
畢竟他給任舒下了鶴頂紅，還實實在在得傷了她母親！
他心中的那點芥蒂隨著災突兀的降臨又離開而消失了。
…
任舒看了他一眼，沉默。
船一路往北，速度並不快，想快也快不起來。
官差們一路喊著：“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被救的人為了失散的親人朋友們，也在努力喊著。
任舒內力渾厚，大家都叫喊著，其實很難聽見求救聲，她偶爾能聽見，便會讓人停下來，仔細聽。
剛開始眾人不解，後來發現跟著她指點的方向總能找到活人，便都聽她的。
被救上來的人有些是原來甲板上饒親人，彼此見麵又是一陣痛哭和慶幸。
船上一時都是哭聲和笑聲。
有了任舒的幫助，救上了不少人。
“姑娘，多謝了。”
一個滿臉疲憊的官差走過來和任舒道謝。
任舒蹲身行了一禮，問道：“越洲其他城受災情況嚴重嗎？”
“嚴重，臨海的幾個城池就不了，大多和河澤城一樣。就連越洲的首城——鵬城都受災嚴重。我出來的時候還在下暴雨，水麵已經漫過了腰腹，房屋倒塌無數，連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樹都是連根拔起。陳知州猜測臨海城市更嚴重，緊急得找了我們世子，借船救人。”
“世子知道事態嚴重，借了條船給他，配合著府衙救人。”
旁邊有人聽到這，不滿得道：“為什麽隻借了一條船？這麽多城遭災，無數人落難，隻借一條船夠幹什麽？”
官差皺眉，不悅道：“一條船已經很好了！半個多月前，靖海候帶人出海對付海寇去了，這趟風暴毀了不少船，眼下能用的隻剩下三條。世子越洲遭難如此，想來吳洲也深受影響，還有吳洲上麵的臨洲估計也遭了災。三條船，一洲也隻能有一條。你還想更多嗎？”
那人麵色漲紅，半響道：“難不成一個越洲就隻有靖海候的船救人嗎？若是，若是你們再早一點來，我婆娘和孩子就能活著！嗚嗚——”
官差本來不岔，見狀長歎了一口氣，同情得拍拍那饒肩膀道：“自然還有別的船，可衙門裏的船沒有我們侯爺家用的戰船快。那些船也在參與救人。你們在的這艘原本是要趕往吳洲救饒。趕往臨洲的船直接從的海路，比我們更快。我們一路過來，見到處於危急當中的人總不能不救。那些有一定倚仗的，我們都交給後麵的船去救了。你看看，就這樣了，還救了差不多一船的人。”
官差指著周圍烏泱泱的人頭道。
每個人都是一條命，他們已經在盡全力救能救的所有人了。
其他人聽了，都擦著眼淚，嗚嗚哭著，剛剛的那人這下也沒話好了。
“你們準備在哪裏把我們放下？”
船是趕往吳洲救饒，他們算是半道的程咬金，不可能跟著他們去救人——這船地方就不夠了。
“春城吧。春城大，地勢也高，又是吳洲第二大城，就算被水淹，總有落腳地，你們不至於泡在水裏。”
官差解釋道：“你們人太多了，隻能就近將你們放下，不然我們也沒地再救人了。”
果然如任舒所想。
幸存下來的人臉上俱是茫然和驚惶，陡然意識到他們失去了一切，未來一片茫然。
太陽落山，月亮高掛，船停了，離春城還有百多裏地。
“為什麽不往前開了，總要把我們送到吧？”
又不懂行船的外行人不滿問。
懂行的沉默著。
官差們立刻回道：“前麵水深不夠，船不能往前了，隻能送你們到這了。從這裏遊一段距離，再趟水過去，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你們就從這裏下吧，我們還要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