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回宮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讓我進宮助你一臂之力。”
黑暗中，蘇雲拿起了水杯，輕聲說道。
隻是，此時顧念在宮中，也有半個韓芠能夠相助，而南宮靈心性單純，後宮的爭鬥，顧念也不會讓他參與。
而韓芠雖是聰明，卻無心參與這後宮的爭鬥，她的心是自由的，偌大的皇宮是束縛不了她的。
仔細想來，這兩人竟是毫無用處。
顧念並非將她們作為一顆無用的棋子，相反在這宮中，也是一種依靠，少了這兩人的勾心鬥角，也不知是多了一份友誼，還是其他。
顧念雖是得到了一得力助手，仍舊是不能放心。
“你在那冰窖裏發現了什麽？”顧念忽然問道。
“和主子想的一樣，將我派到主子身邊，其一想必已經猜到，其二便是皇上，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皇上怕是撐不住了。”
提到皇上之時，蘇雲的語氣極淡，似乎早已預料到他的死亡。
但那一刻，她竟想到了顧承言，若是他說出這樣的話語，該是多麽的無奈，又是多麽的遺憾。
這世上的人都認為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是冷酷無情的人。
但是他對皇上，卻是忠心耿耿，不然也不會將自己最為得意的一枚棋子派遣至他身邊。
“師姐送出的藥方，維持不了多久，隻能緩解一時，更何況，躺在那黑曜石上，怎會有好的？”
要知道，那黑曜石是極寒之物，若是人長期躺在上麵，血脈定會鬱結。
蘇雲說完此話，竟笑了起來。
窗外月光依舊，卻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這毒，難道沒辦法可解？”顧念緩緩起身，她隻是聽過顧承言說過，那冰蟲的事情，那時看到冰窖時，她唯一想到的便是冰蟲發毒的樣子，和皇上無異。
以顧承言對皇上的忠心，又怎會輕易讓皇上死去。
隻是，皇上身上尚且有藥物鎮住，若是沒了那藥方，恐怕早已離開人世。
“主子可是好奇？這世上，沒有哪一種毒，是無藥可解的，隻是皇上不願意罷了。“
這次，顧念沒有說話。
她不是皇上，自然不知道為何。
但以顧承言的勢力，想要找到這下毒之人，甚至找到解藥，絕非難事。
不過是皇上的意願，原來一切都是皇上的不願意罷了。
“主子也知道入宮的原因.……”
顧念抓住她的手，示意不要繼續說下去。
她也不想聽到那樣的回答，也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唯恐打破這原有的局麵，怕是活得不安穩罷了。
皇上病重，不過是幌子罷了。
身為一國天子，為何躺在那病榻之上，卻是無人問津，仿佛病重一般，卻又似不治之症，想來這朝中大臣，早已知道，所以才會有這些舉動，任由其他人頂替自己女兒入宮，卻未受到任何懲罰。
而最後，留下的也隻有五人罷了。
又何來的處子之血，救皇上那將死之人。
她自始至終記得，自己初次見顧承言時，是要做他的奴才，不可違背。
顧承言的性子極怪，但隻要是他認定的事情，便要做到。
即便是入宮，她也不能反抗，等待著他的命令。
“蘇雲，你為何要幫助爹爹，本是逍遙自在之人，何苦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呢？”
顧念所言，無非是蘇雲為何放棄江湖那自由自在的生活，甘願待在顧念身邊，成為一個呼來喚去的丫頭。
“你怎會明白呢？”蘇雲低聲說道，黑暗中看不出她臉上的神情，卻是高興的。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無論為他做什麽，恐怕都是心甘情願的吧。
顧念又怎能明白蘇雲的心情呢？自幼跟在師傅身邊學習那易容之術，卻早已傾心於這個男人，隻是他早已知道，卻是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顧承言終究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師妹看待罷了，根本不會有男女之情。
但凡是她蘇雲能夠為顧承言做的事情，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哪怕放棄這江湖的自由，也是心甘情願，絲毫不會有後悔之意。
“爹爹想做什麽，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若想留在他身邊，怕是也隻有一個法子了。”
雖是一句極為簡單的話語，卻說明了蘇雲此刻的心情。
縱使此人不理解，不接受，她也會義無反顧的做下去。
顧念和他相處這幾年，時間不多不長，她不知道這對自己意味著什麽，但是這幾年，本該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模樣，她卻失去了原有的那份童真。
也許她和南宮靈如此親近，興許是在她身上，找到了自己缺失卻又難以找到的那一部分，是童真，還是快樂。
“男女之情，也許是世上最複雜的情感。”顧念暗暗道，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蘇雲聽的。
說罷，兩人靜默無聲，直至天亮。
那寂寞充滿黑暗的屋子，再也無人說話，留下兩人。
次日，天一亮。
那廂房再次隻剩下顧念一人，她簡單的收拾了屋子，準備離開。
在這大理寺，不知不覺也已經待了三天，卻是有些不舍，竟要離開這裏了。
等到皇後一行人等來到大理寺門口時。
“這幾日多謝主持的照顧，多有叨擾。”皇後仍穿著那寺廟中的樸素衣裝。
而其他幾位妃子、貴人卻是光鮮亮麗的模樣，和這大理寺格格不入，還是她們本就不屬於這裏。
“施主多言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眾生皆天下，日後施主將這份善行帶到其他人身上，也是我佛慈悲。”那主持慈眉善目，雖是上了年紀，卻遮掩不了他內心散發的東西。
隻是，顧念很難想象，身為大理寺的主持，為何會和那下毒之人合作，在此建上一冰窖。
“主持，告辭了。”
說罷，皇後轉身離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本是萬步階梯，等到她們走到大理寺門前時，早已筋疲力盡。
而這幾日，這幾位妃子、貴人在這寺中，定不好過，日日的白粥青菜，怎能和宮中的相比。
隻見，那幾位妃子、貴人皆是憔悴模樣，似是幹了什麽苦力活，今日能回到宮中，怕是欣喜不已。
唯獨顧念不願離開這裏，倒省得一番清淨。
怕是回到那宮中，又少不了勾心獨角。
“皇後娘娘，為何通往大理寺的路，隻有我們腳下的這一條，卻沒有其他的路呢？”顧念走在皇後身邊，輕聲問道。
能夠有這樣強大的勢力，也唯獨皇後一人。
而大理寺又如此靈驗，皇後娘娘又時常來這兒，她怎會不修建此地，光是那藏書閣的構造，早已說明了一切。
“心誠則靈，何苦做這些呢？”皇後繼續往前走著，不知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若這大理寺這般靈驗，為何皇後娘娘前來，皇上仍不見好轉。”顧念仍舊是這樣問道，絲毫沒有顧忌皇後的身份。
“顧承言說話不分輕重，莫非你也如此？”皇後的語氣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竟有些讚美的意味。
但皇後也不會多加計較，待在深宮久了，盡是些恭維之人，倒是少了這種敢於說真話的人。
“心中多了份寄托，也是好的。”皇後語氣之中盡是哀傷，
那一刻，顧念看著這個女人，竟有些可憐她。
當一個人身上背負了太多，承受著那些莫名的情感，無人能懂，想必那份孤獨寂寞之感，也是難以表達的吧。
隻是，在大理寺待的這幾天，同樣是風景，上山下山也變得不一樣了。
也許是那幾位妃子、貴人盼望著早日回到宮中，加快了腳步，卻是走在她們前麵，隻留下顧念和皇後在後麵走著。
沒多多久，她們便來到了山腳下。
那一行隊伍未曾移動過，仍是她們山上時的模樣。
一瞬間，所有人似乎有種錯覺，並未在那大理寺待了三日之久，從上山下山，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情。
“主子。”蘇雲身著粉色衣衫，緩緩的向顧念走來。
“回去吧。”顧念淡淡的說著，不經意的掃視著這個女人，昨晚還在夜談，今日卻能出現在這裏，一副從容模樣。
顧承言找到的幫手，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主子昨晚休息得可好？”轎外傳來蘇雲的聲音。
“好又如何。”轎內傳來一聲歎息，卻是無奈。
“我倒是想待在這大理寺，永遠不下來了，度過餘生，也是好的。”顧念輕聲說道，那音量也隻有蘇雲能聽到罷了。
“顧念，你又在說什麽呢？”
隻見，南宮靈掀開轎上的窗簾，一臉開心的模樣。
“等回宮了，我讓蘇雲給你準備肉幹。”顧念故作生氣的模樣。
“哥哥肯定會托人帶過來的。”南宮靈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目光。
在她的心中，顧念和哥哥早已化作了同等的位置，如同親人一般。
但這樣的關係，又能維持多久。
“好啊，那我不讓蘇雲替你準備了，吃哥哥準備的。”
“不要，靈兒偏要吃顧念的，哥哥的也要吃，兩個人的肉幹，一個都不能少。”南宮靈像個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