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墨雲箏
可這話,終究是隻能爛在南宮靈的肚中。
“靈兒,你終究是要長大的。”顧念說出了這樣的一句,也是有理有據,南宮靈不可能永遠生活在顧念的保護之下,這些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自然也會知道的。
“顧念,你說的可是真的?”南宮靈眼中閃爍著淚光,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
顧念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禁有些心疼,她不可能永遠留在南宮靈身邊,一輩子守護著她。
“我也不知道。”顧念雖是這樣說著,心裏卻很明白,未來的日子,南宮靈定不會在這後宮待得長久,她若是有這樣的哥哥,定會想方設法的讓自己的妹妹出宮,以免受到後宮的紛爭。
但那南宮瑾,也是一忠臣,但內心是極寵愛自己妹妹的。
方才那大殿中的表現,便可得知。
在皇後麵前,南宮瑾是臣,萬萬不能做出逾越之事,即便自己麵前的是已離別兩年的妹妹,也是如此。
顧念說完這番話,便直接拉著南宮靈走出了大殿,這是個傷心地,又何必久留此地?
南宮靈一臉茫然,直愣愣的走出去了。
她隻知道跟在顧念身邊,做個天真浪漫的孩子,卻忘記自己也會長大,不曾發現,隨著時間的流逝,某些東西也會慢慢發生改變。
淩清閣中。
淩妃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白皙的手臂垂放在旁邊。
隻見,一男子坐在她身旁,輕輕將那手臂放在被中,細心的替淩妃捂好被角。
“二皇子,這。”一旁的侍女輕聲說道,生怕驚擾到他。
眼前的男子,眉眼極黑,膚色極白,仿佛白玉般細滑,卻是一張男子的臉,十分俊秀。
這俊秀,又夾帶著一絲溫柔,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極輕的。
淩妃能生出這樣的一兒子,也是奇怪。
但凡這宮中的人,都知道淩妃性情乖張,易怒,所以在淩妃的寢宮中,那些侍女說話,大多輕聲細語,生怕自己做錯什麽而受到懲罰。
要知道,淩妃懲罰人,不單單是十幾個板子能夠解決的,那種慘痛的代價是需要付出生命的。
而二皇子竟是一副溫柔模樣,但淩清閣的侍女早已習慣淩妃這般的淩厲,雖說二皇子來到這兒,也是常有的事,但因為淩妃娘娘的存在,她們這群侍女自然也不敢“為所欲為”。
“母後究竟怎麽了?”墨雲箏輕聲說道,卻是明知故問。
隻是一兩個時辰,淩妃中毒之事,早已傳遍了後宮,墨雲箏身為她的兒子,又怎會不知道,但又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回二皇子的話,淩妃娘娘去那大殿之中,回來時便是如此,據那太醫所說,怕是中毒了。”那侍女小聲說道,不經意的掃視著眼前俊美的男子。
她在後宮中待得久了,遇到的嬤嬤,或是妃子,她們雖擁有一張美麗的臉,但內心惡毒,隻有眼前的二皇子,不僅容貌俊美,就連淩清閣中的侍女,也是這般溫柔相待。
“中毒?”
“正是,是太醫親口所說。”
“母妃身上的毒,可是解了?”墨雲箏一臉關切的望著病床之上的淩妃。
“奴婢不知,淩妃娘娘從回來時,便泡在那冷水裏,也是皇後娘娘的旨意,方才才將淩妃娘娘移到床榻之上。”
墨雲箏也未動聲色,隻是聽著那侍女說著。
他繼而起身道:“母妃平日容易動氣,泡在冷水裏,皇後娘娘也是為母妃著想,怕那毒素傳遍全身。”
這後宮中,皇後和四妃是四局鼎立的局麵,雖表麵上風平浪靜,但這私底下,卻是在不停地鬥爭。
隻是,皇後膝下無子,自然不會參與這樣的鬥爭。
無論是淩妃,還是柔妃,或是玉妃,心裏也是想要這皇後的寶座,墨雲箏乃是淩妃的兒子,非但沒有為自己的母妃說話,卻要為皇後娘娘說話,將自己母妃泡在冷水中,竟是為自己的母妃考慮。
“奴婢也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隻是淩妃娘娘現在需要休息,二皇子殿下.……”
未容那侍女將話說完,他便直接打斷道:“好好照顧母妃。”
他說的好好照顧,隻是剩下自己和母妃兩人,並不可怕,至於她中毒是真是假,他也不清楚。
隻是每一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倒是隻有墨雲箏最為明白自己的母妃,以她那樣的性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恭送殿下。”那侍女微了微身子,直到墨雲箏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直起了身子。
他剛走出淩清閣沒幾步,便碰見了那太醫。
“徐太醫,母妃到底中的什麽毒?”墨雲箏淡淡的說道,眼神迷離。
此刻,他背對著淩清閣,望向遠方,一身白色衣袍。
那一瞬間,徐太醫竟有種錯覺,眼前的二皇子好似皇上一般。
他能成為這宮中數一數二的神醫,隻因他一直為皇上診治,也是藥到病除,自然對皇上的形象,也是十分的熟悉。
但那人躺在病榻之上,也已有兩年,他卻束手無策,不知該做些什麽。
想來竟覺得可笑,自己身為神醫,卻讓這赤國的天子臥病在床兩年,依舊是不見好轉。
此時,墨雲清緩緩轉身,似乎皇上的麵容還在,可不止為何,那徐太醫隻是看到了相似點,卻無法挪動自己的目光,不知是沉浸兩年的時光內,始終沒見到“皇上”這般模樣,還是.……
“母妃此時情況危急,需要醫治,我卻什麽都做不了,一定要治好母妃。”墨雲箏緊盯著他,徐太醫已年過半百,那二皇子脊背挺直不卑不亢的說道。
徐太醫看皇子臉色,他微微點了點頭,便直接走進了那淩清閣的大門。
其實,淩妃中的並非奇毒,隻是要人命的劇毒,所幸這毒中得不深,隻要采用合適的方法,定能解毒。
隻是,不知為何,淩妃身體內,似乎存在著另外一種毒素,這才是問題的根本。
太醫隻是說出淩妃中毒之事,但並沒有告訴皇後,淩妃身體內所中的毒,並非表麵上那麽簡單。
這大殿,既然在四周放上了冰塊,加之大殿內溫度極低,普通的毒素定然不會擴散到全身,因為那溫度較低,自然不會如此。
但淩妃娘娘從進到大殿的那一刻,臉色泛紅,也不像是中毒之人。
如此一來,能夠在溫度極低的情況下,尚且能夠活動的,便隻有冰蟲一說。
因那冰蟲適宜在低溫下生存,而淩妃體內因已中毒,加之那冰蟲的活躍,興許造成了這樣的情況。
如此一來,淩妃也會和皇上一樣,躺在那病榻之上,不能起來。
那黑曜石正是冰蟲生存的絕佳環境,但淩妃體內,何來的冰蟲?
當然,這隻是徐太醫一個大膽的猜測。
皇上躺在病榻上,已有兩年,即便是朝中大事,也會有人前去那長生殿,向皇上匯報一二。
隻是,那冰蟲,仍然是不得而知。
“徐太醫,您來了。”
“淩妃娘娘可有什麽變化?”徐太醫放下手中的藥箱,徑直走向了淩妃。
“並無變化,方才二皇子有來過,淩妃娘娘仍是昏迷不醒的模樣。”那侍女回答道。
“淩妃娘娘仍昏迷不醒,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加上身子被冷水泡過,這是一些調理的藥材,你先讓人熬製,再喂給淩妃娘娘喝下去。”
隻見,徐太醫將她的手臂抬起,觀察著淩妃娘娘的脈象。
忽然間,他似乎發現了什麽,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淩妃娘娘脈象平穩,不像是在大殿時的脈象,此刻的淩妃,一點都不像中毒之人,隻是睡得安穩。
但此刻她人雖是在呼吸,身子卻並未有多大動彈,因這寢宮之內,四周並非通風的,隻是徐太醫站在淩妃的角度來看。
淩清閣這樣環境下,是十分悶熱的。
“你們將這寢宮的門窗打開,以便通風之用。”
“是,徐太醫。”
淩妃身旁的侍女,亦是一動不動的望著那太醫,似是不相信的樣子。
自自家主子暈倒至現在,非但沒有一絲好轉,還昏迷不醒,如今非但沒有為淩妃娘娘解毒,甚至是些調理的藥材。
自家主子暈倒之事,這侍女也是在大殿中的,聽得一清二楚。
這徐太醫說要為淩妃娘娘解毒,才能調養身體,如今還未清除自家主子的毒素,便拿著這樣幌子來拖延時間。
“若是我家主子出了什麽事情,哪怕你是宮中的神醫,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那侍女大聲說道。
她隻是淩清閣的小小侍女,頂多是淩妃身邊的嬤嬤,卻能當著這神醫,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淩妃背後的勢力。
但即便是太醫,又能如何,終究是皇宮中一條人模人樣的狗,卻是這些妃子的一句令下,自己的神醫稱號隨時都會消失不見。
“若是淩妃娘娘沒有治好,你們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這個道理,你們可懂?”那太醫沉默了許久,竟說出了這樣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