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解毒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莫非你是不想救我們家主子不成？”那侍女大聲說道，在淩妃身邊待得久了，竟有些淩妃的作風。
“隻是如事實說話。”那太醫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是醫者，自然是要救人，又何必和這不懂事的丫頭爭論。
“治不好我家主子，有你好看的。”那侍女雖是生氣，但也不敢拿太醫如何，雖說背後是淩妃娘娘，但也不能為所欲為。
“徐太醫，淩妃娘娘的藥熬製好了。”
隻見，一侍女端著一碗藥，直接走了進來。
“娘娘現在需要靜養，若出了什麽差錯.……”徐太醫沒有繼續說下去，他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淩妃娘娘身旁的侍女，實在是太礙眼，如此一來，她趕緊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你去拿個藥勺，將這湯藥喂到娘娘口中。”
“是，徐太醫。”
隻見，他打開隨身攜帶的藥箱，拿出幾根銀白色的針，直接紮在淩妃娘娘的手臂上。
“你到底要幹什麽？娘娘的身子是能隨便刺的嗎？”那侍女不由分說的說道。
“來人，將她帶出去。”徐太醫頭也不抬的說道，仔細的看著淩妃娘娘的手臂。
昨日在那大殿時，淩妃昏倒之時，那手臂上本是中毒的跡象，今日竟消失了，而此刻淩妃的脈象也是十分的平穩，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
方才，他之所以會用這銀針紮在淩妃身上，並非為了打通穴道，隻是為了看淩妃體中，是否有冰蟲的存在。
結果出乎意料，那銀針並未發生變化，隻有少許鮮紅的血跡。
“這究竟是為什麽？”徐太醫一臉驚訝的望著手中的銀針，他在這宮中，疑難雜症見過不少，但淩妃這樣的病情，卻是頭一次見到。
昨日，淩妃的脈象十分紊亂，甚至是昏迷不醒，而此刻的脈象分明是一個正常人的脈象，哪有什麽中毒之說。
難不成是自己診斷有誤？他這樣問著，卻還是不相信。
過了許久，他將自己的銀針一一收回藥箱，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而那侍女也已經將手中的湯藥喂完，“徐太醫，淩妃娘娘如何了？”那侍女一臉關切的問道，似是發自內心。
“娘娘脈象平穩，已無大礙。”他輕聲說道，眼神十分迷離，本不是他該有的模樣。
“既是如此，那微臣先離開了，記得這寢宮之內，務必要打開窗門通風，太醫院會派人送些藥材過來。”
說罷，他便直接轉身離去。
“恭送徐太醫。”
諾大的淩清閣中，是死一般的寂靜。
隻見，淩妃娘娘躺在那病榻之上，臉色竟是紅潤的。
而此刻，太醫院中。
“師傅，您這是怎麽了？從您看過淩妃娘娘之後，便一直愁眉苦臉的坐在這兒，莫非淩妃娘娘的病情……”
“淩妃娘娘的病情已將好轉，並無大礙。”
“那為何師傅還是這副模樣？”一十幾模樣的男子問道，他自幼跟著徐太醫學醫，除了皇上的病，自己的師傅會是這副模樣，而現如今，淩妃娘娘的病情也已好轉，有為何是這番模樣？
“你可見過不治而愈的人？”徐太醫沉默許久，終是說出了這樣的一句。
不治而愈，幾乎不可能。
除了有些動物，能夠在遇難的時候，自動斷掉自己的尾巴，隻是為了迷惑對方，以此獲得求生的機會，自然會再次生長出尾巴。
但人若是中了毒，定是要解的，怎會存在不治而愈之理。
“徒兒從未見過，莫非淩妃娘娘便是如此？”那男子小聲說著，他也是一機靈之人。
當初，也正是徐太醫見他在街頭流浪可憐，便將他帶回家中，所幸又十分聰明，徐太醫便直接收他為徒了。
“此話切不可向外宣揚，老夫這一生，見過的疑難雜症，並不算少，怎會發生這般離奇之事？”
“師傅莫急，若是有人在淩妃娘娘身上下毒，自然有解毒的方法，師傅您也沒有日日守在淩妃娘娘身邊，指不定有人將解藥給淩妃娘娘服下。”
徐太醫聽完她的話，卻是忍不住點了點頭，他已上了年紀，這點竟沒想到。
“隻有二皇子去過淩妃娘娘的寢宮，其他人定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但二皇子是淩妃娘娘的親兒子，怎會對自己的母妃下毒呢？更何況，那宴會上……”
一瞬間，徐太醫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隻是一個太醫，後宮之中，無論是權貴之爭，或是其他，都是他不能逾越的，尤其是這淩妃娘娘中毒一事，牽扯得太多，他若是參與進來，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此事到此為止，淩妃娘娘既已好轉，也不必多究，待會兒，切記給淩清閣送藥去。”徐太醫這句話不僅是說給自己的徒弟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能夠在這太醫院，或是後宮中，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僅是因為自己的醫術，也和自己的為人處事有關。
隻管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那些妃子、或是貴人，都是他不能去幹涉的。
“師傅為何說出這般話？”那徒弟雖是機靈，但在宮中涉世未深，自然不懂這些。
“你還需要磨練，日後自然就懂了。”
隻見，徐太醫歎了一口氣，一臉的無奈。
他膝下無子，也隻有眼前的徒兒，能夠繼承自己的醫術，但他不想自己的徒兒留在這深宮中。
若是能夠出宮，他倒寧願自己的徒兒能夠做一個行醫。
“知道了，師傅。”
看到他離開，徐太醫走了進去。
又對那太醫院的其他人說道：“你們且回去，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著。”
太醫院的侍女，或是其他太醫口稱是，便也下去了。
本是彌漫著藥香的房間，一下子變得空曠起來。
他看著自己待了幾十年的地方，不僅感傷起來，自己的時日也不多了，終究會在這宮中死去。
“徐太醫。”正當他想得入神時，卻聽到了一女子的聲音。
“你是？”
“奴婢是涵妃娘娘身邊的侍女，我家主子特讓我前來，還請徐太醫跟奴婢走一遭。”
“涵妃娘娘？”徐太醫有些遲疑，自皇上病重後，他對這些後宮的妃子，也隻存在柔妃、淩妃、玉妃這幾人的印象了。
“恩，是有關淩妃之事。”蘇雲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便去吧。”
沒過多久，在蘇雲的帶領下，徐太醫便來到了蓮心殿。
“微臣參見涵妃娘娘。”徐太醫微微身子，輕聲說道。
“徐太醫來了，還請坐下說話。”顧念淡淡的說著。
隻見，那庭院之內，擺放著一張桌子，兩張椅子，還有一壺熱氣騰騰的蓮子茶，極為苦澀的味道很快飄入鼻中。
“涵妃娘娘也喜歡蓮子茶？”徐太醫語氣之中，竟有些驚訝。
從顧念的相貌來看，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怎會愛上蓮子茶？
“承蒙皇後娘娘所賜，本宮才有幸喝上如此珍貴的蓮子茶。”顧念亦是說出實話，自己喜歡這蓮子茶，本是因為皇後娘娘的機緣巧合，才會如此。
但此話說給徐太醫聽，卻是另外一番意味。
於他而言，蓮子茶雖味道苦澀，卻是養身的好藥材。
那日在大殿中，他隻記得在皇後附近，站著這樣一個人，是不是眼前的妃子，就無從得知了。
但他相信，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能坐上涵妃這個位置，也是不易的。
“微臣隻是懂一些醫理，涵妃娘娘能品出蓮子茶的味道，也是極可貴的。”徐太醫緩緩的做了下來，一旁的蘇雲直接給他倒了一杯蓮子茶。
他剛喝下那口苦澀的蓮子茶，眼中竟泛著亮光。
“這不是皇後娘娘的？”
未容徐太醫將話說完，顧念便直接打斷道：“不錯，太醫口中所喝的，正是皇後娘娘所賜。”
要知道，皇後的蓮子茶，乃是這後宮少有，可偏偏落到了顧念這裏，並非是皇後有多麽重視她，而是因為顧念是這宮中，難得遇到一個懂得自己之人，送些珍貴的蓮子茶，又能如何？
人生在世，這些東西，不過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但徐太醫隻是這宮中的太醫，即便是坐到了太醫的最高位置；但這樣的蓮子茶於他而言，似是不能承受的。
“不知涵妃娘娘叫微臣前來，所為何事？”徐太醫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人，他盡量抑製住自己的驚訝，不讓她發現。
但顧念是誰，是顧承言的女兒，這般察言觀色的能力，怎會發現不了徐太醫的驚訝。
“徐太醫認為是什麽事情呢？”顧念嘴角微微上揚道，她知道淩妃中毒，事出有因，但能夠診斷淩妃的，也隻有徐太醫一人。
她在這宮中，自然也有自己的眼線，隻是一夜，他還未用什麽藥材，淩妃便是不治而愈。
這其中，又暗藏著什麽，那刺殺之人，淩妃的毒忽然解開，究竟是為何？
“淩妃中毒之事，微臣並不知情，若涵妃娘娘想要知道，去那淩清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