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怒乾坤
說罷，左叔莽上榻扶起朱九使其端坐，兩人盤膝、四掌相對。秦雅蘭喚朱德清一同出門防止左先生受擾，內勁走差，以致走火入魔。
門外，朱德清說道：“秦姑娘於我父子二人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望受老乞一拜！”秦雅蘭連忙扶起。兩人客套許久，朱德清問道：“秦姑娘，這小九被左先生一傳功是不是就成和你們一樣會武功了？“
“朱老先生說差了。武功不單單是內勁。要會武功，招式、心法、內勁三者缺一不可。按小九現在的狀況，等他醒來痊愈之後，會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卻還不是一個武人。先前說過，朱九體內‘內力自轉，未修先漲’，如今左前輩再給他傳送二十年功力。倘若他願意習武，將來可能比我與江師兄更加強上許多。“
時間流轉，一晃半月有餘。左叔莽為朱九傳功後氣色虛弱，須發半白。所幸秦雅蘭宅心仁厚，有劍醫救世之風。不論黑道白道、俠客、梟雄，但凡有傷皆原施救。見左叔莽為救人而氣虛，便為其施藥助其恢複。左叔莽雖功力不如前，但始終風采依舊，甚至精氣更勝。江尚曾終年在千鷺島，涉世未久，鮮有好友。在幫棲息這些天，竟與這群亂世的賊寇談天說地、其樂融融。他帶著俏兒就跟帶著自家女兒似的，整日和鹽幫兄弟們明劫官道、暗運私鹽不亦樂乎。
傍晚，幫內正為搶劫到一批官米而設宴慶祝。
“十多天來，我與兄弟們相聚甚歡。早些我住在島上，聽聞的全是大夥的壞事，近日相處下來卻發現大家都是熱血的漢子。好男兒！大英雄！”江尚舉杯把酒，“中原武林不知者稱你們三教九流。三教九流又怎麽了？人生豪邁！快意江湖！“說罷一飲而盡。
左叔莽而後起身，舉杯恭然對江尚：“承蒙江兄弟不嫌棄我們這幫市井莽夫。人生豪邁，快意江湖！幹了！“
眾兄弟隨左叔莽發言，紛紛舉杯酌酒。
左叔莽剛坐下，秦雅蘭小步跑入大堂內：“左前輩，小九醒了！“
左叔莽走出堂中對秦雅蘭說道：“走，快去看看。”而後轉過身對眾兄弟道：“各位稍安，繼續吃好喝好，我和秦小姐去去就回。”
廂房內，朱德清與朱九二人在床榻上一坐一臥，相談甚歡。見左叔莽、秦雅蘭推門步入。朱德清起身作揖，朱九也欲從床上爬起。
“小子朱九謝左先生與秦姐姐救命之恩。”朱九想要作揖，卻體力不支，險些從床頭滾了下來。幸得秦雅蘭扶住。
秦雅蘭為其把脈，含笑說道：“餘毒全部清除了，暫且身體還沒康複，休息幾日就好。”
“朱九，我救你是師傅救徒弟。天經地義的，你也不必謝我。我以傳你二十年功力，待你康複後從床頭起來，認真與我習武就當是報答了。我這師傅你可不能不認。”
聽得左叔莽這話，朱九輕聲嘀咕道：“老家夥，哪有師傅像你這般強行收徒的？”
左叔莽聽著聲，眉頭皺起：“皮癢找打麽不是？”
“不不不！認師傅，認師傅。等我能爬起來了就給你磕三個響頭。”
朱九心知左叔莽如今是真心待自己好，不像剛見麵那會還要殺了自己。這一切的轉變，皆是蒙受了劍醫的福蔭。朱九心想若不是她，自己可能早就在出百味樓之後便死在左叔莽手裏了。再看如今，又不由得感慨世道變化無常。
轉眼過七日，朱九在秦雅蘭的照料下身體已恢複如初。是日上午，朱九閑暇間在庭院內閑逛，聽見背後左叔莽叫喚。
“小九，身子痊愈了？”
朱九行禮道：“是的，這些天謝謝師傅照顧。”
“說過不必言謝的，既然身體痊愈了，那就行拜師禮吧。”
“是！”說罷，朱九雙膝跪地，刻下三個響頭。
“既已拜完師，我先教你些東西。你這幾天好生練習，對你大有幫助。”左叔莽捋過半灰不白的胡須，“你且看好。”
“碧海怒於掌。”左叔莽一步右腳向前，右手自後向前揮過，掌風帶起，呼呼聲不斷。隨後其身體順勢向左邊旋轉半圈，又刹那間停滯身形。人已定，勁力繼續向前虎衝，其所過之處樹葉飛旋不定。勁力衝向牆壁，與之碰撞。牆壁發出隆隆聲，不絕於耳，如猛鬼哀嚎。
“乾坤明於心。”左叔莽又身形一動左手向後揮拳，“轟”一聲，猶如對空擊鼓，聽的朱九一陣耳鳴。
左叔莽又叫道：“翻天鬥地。”接著雙腿一登，淩空翻起四個筋鬥。頭朝地，腳對天，右手五指彎曲成抓，向地麵衝擊。離地三尺有餘，聞得地麵石板磚“嘎嘎”作響，裂紋由小變大，最終砰然碎裂。
“一力敵萬軍。“在手指抓向地麵後又左手鄉下揮掌消去墜勢，一個後空翻，左腿高抬，右腿微屈。落下地麵刹那間左腿下踢地麵。又是”轟“的一聲，煙霧大起，碎裂磚石向四周飛濺，地麵硬生生出現一個半尺寬的深坑。
功夫說來簡單，不過是怒海掌、明心拳、翻天鬥地爪、萬軍腿四招。但招招氣勢磅礴，均有以一敵百之勢。
“好氣派的功夫！“朱九感歎道。心想這武功氣勢如虹，也難怪當日百味樓下能將那百烈盟的家夥們打得連脾氣都沒有。隻有那洪渠能硬碰硬接下那麽幾招。
左叔莽得意一笑：“這套功夫，名曰“海怒乾坤”。是我自創的武功，招式和心法口訣都教你了。內勁驅使也簡單的很，哪裏出招就往哪裏聚集，打中後再將內力散開。自己來試試。“
這一上午，朱九練招，左叔莽從旁指點時間不由得過去，很快就至午時。用過飯，江、秦二人帶著俏兒前來找左叔莽拜別。朱九第一次見到俏兒，心想這女孩穿著奇特，忍不住直勾勾得盯著。
“你看什麽呢？“俏兒發現朱九得目光在自己身上遊移，之前又聽娘說過男人老是盯著女孩子看多半是喜歡上了。”你是喜歡我嗎？“
朱九聽見，臉一紅，默默低下頭：“沒……不是這樣的。”引得眾人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