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野,武修的菜園子
少女在樹上觀戰，程缺在樹下燉肉。
少男少女狼吞虎咽的接連吃了三碗肉才戀戀不舍的放下。
一人三碗，兩人六碗肉，大半鍋進去了。
程缺沒在意，少女更是跟不知道一般，婦人卻有些不好意思，低聲囑咐少年少女一句，然後悄無聲息的沒入樹林中。
少年少女向外靠了靠，緊挨著，什麽話都不說，低著頭坐在那裏。
程缺掃了他們一眼，知道他們防備著他，索性也不說話，時而添把火，時而撒把鹽。
看著灶裏的火焰吞吐著，使勁的舔抵著鍋底，聽著湯水沸騰汩汩的聲音。
四野空曠，唯有天空時不時傳來一聲兩聲爆響，顯然兩位大爺打得甚是激烈。
浪費啊，這兩位爺水平太高，讓人觀戰都觀不得，遺憾。
程缺煩躁的攪了攪鍋。
肉幹，想來少女是準備幹糧，留著趕路用的。
這樣的幹糧不太好做，因為不能做得太熟，又不能生。
火候是關鍵。
熱湯加烈火的配合，半個多小時，肉基本熟了。
當然，如果是家豬肉，現在應該差不多了，可問題是燉的是野豬肉，現在需要小火再燉半個小時才行。
程缺伸手調了調鍋底，讓柴火鋪散的均勻些，隨手撚起一塊兔肉，細細的啃了起來。
“你倆在來點不.……”
程缺隨手挑起一塊兔肉扔向少女。
少女敏銳出手，叼住飛來的鮮嫩的兔肉。
她遲疑了下。
程缺抖手又扔過一塊兔肉給少年。
“吃吧，當零嘴吃，野兔肉，很嫩的。”
程缺看著少年，笑了。
少年少女，十幾歲的樣子，應該都沒他大。
少女膚光勝雪，容貌秀麗至極，顧盼之間雙目猶似一泓春水。
一雙白皙蔥綠似得手指叼著一塊肥妹的兔肉，有些傻傻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少年則濃眉大眼，略顯粗獷，憨憨厚厚的坐在那裏，似乎剛才那三碗肉並沒讓他吃飽，現在叼住程缺扔來的兔肉，想都沒想就啃了起來。
少女眼眸流轉，看著少年貪吃的樣子，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翹起蘭花指，也吃了起來。
看著這兩位小家夥，程缺笑了笑。
這是兩位跟診父母初出茅廬，因為父母的叮囑，對誰都有一分防備，可年紀畢竟不大，心思容易被他物吸引，注意力也很容易會被幹擾，被轉移。
當然，父親母親就在身旁，雖然不僅但也不遠。
所以兩個小家夥僅是防備一下，心思就被兔肉吸走。饑餓一天的他們，什麽都沒有吃的重要。
幸好程缺真沒什麽壞心思，知道他們吃不少了，又給他倆挑了兩塊骨頭多的地方，扔給他們，由著他們倆啃著玩。
而不一會兒的功夫，婦人拖著一隻野豬走了回來，看著兩個小家夥啃得滿臉是油的樣子，又氣又笑。
“左右沒事做，啃著玩吧。”
程缺在盆裏挑了挑，又挑兩塊骨頭扔給兩個小家夥。
“餓久了，吃多了不好，啃些邊邊角角正好消化食兒。”
程缺提著他那半截菜刀走到野豬旁，低頭瞅了眼，忍不住咋舌。
這頭豬比少女獵到那頭更大，是頭能有四五百斤的大野豬。
野豬，四五百斤重，很了不得了。
正常來說，野豬自然沒有家豬吃的好，甚至經常都吃不飽，再加上滿山遍野的奔跑，不可能有家豬那樣的體重。
李文秀獵殺的那頭就已經不小了，婦人獵殺的這頭竟然更重。
程缺前後看了看，愕然發現這頭野豬的死亡之道竟然跟李文秀擊殺那頭一樣，都是被擊破頭顱而亡。
“嘖嘖.……”
程缺嘖了嘖舌。
婦人目光掠過地上那個野豬頭，笑了：“擊殺這等野獸，所有武修幾乎都一樣，用重手法，震碎他們的腦袋。”
程缺看了看兩顆野豬頭點了點頭。
婦人繼續道：“一般來說，用兵器斬斷頭顱，或是破開胸腹的，都是掌力不夠，功夫不到才會硬碰硬。”
她一聳肩頭道：“若是與野豬硬碰硬，還不如去擊殺別的野獸。”
程缺一愣。
婦人笑道：“野外野獸何其多，像野豬這樣，皮堅肉厚，凶殘彪悍，十足的食物鏈頂端存在，稍不注意還會受傷，得不償失。”
“一熊二豬三老虎，反正我要是碰到絕對是會離得遠遠的。”
程缺點頭承認。
“人在外麵，小心才會活得更久。”
婦人看著程缺，又抬起頭看著天空飛旋盤轉的兩位爺，悠悠然歎息一聲。
“嗬嗬.……”
程缺笑了一聲，提起菜刀飛快的切割起來。
小刀上下翻飛異常熟練，婦人沒有在意，少年少女卻敬服起來。
他們不是敬服程缺的刀法，而是敬服程缺竟然會做飯。
會做飯的人，到什麽時候都餓不死。
似乎，這是程缺教給兩個小家夥的第一條道理。
半個小時後，當程缺將第二鍋野豬肉撈出來，把第三鍋豬肉倒進去時，天空驟然傳來兩聲爆響，緊接著兩道人影從天而落，罡氣襲人。
勁氣襲來讓程缺險些站立不穩，撲到鍋上。
幸好婦人手快，一把將程缺拉住，才保住他那張英俊的臉。
不過程缺在意的不是他的臉，而是被罡氣撲到外麵的灶底火。
“歪歪，火，火啊！”
“我的肉……”
程缺眼前人影一閃，少女驟然出現在他身前，一手抵在他的胸膛，裙袍蕩開，鋪散著一股勁氣將鍋罩了起來。
火，輕輕的飄散著，荷花般旋繞在鍋底。
“還好，還好……”
程缺連忙跑到灶台前，扔進兩塊劈柴將火壓住。
少女也一把掀起鍋看了看，看到鍋裏豬肉安然無恙才拍了拍胸脯叫了一聲：“還好，沒事，嚇死我了。”
剛剛落地，威風八麵的兩位中年人傻傻的看著在鍋前忙活的兩個人，有些傻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盡皆無語。
“我的爺啊，收起您的神通吧。”
婦人白了兩人一眼，走過去幫著程缺兩人照顧起來。
“那個.……哈，沒注意啊！”
壯漢憨憨的笑了一聲，收起鋒芒。
古板的那位笑笑沒說話，同樣收起周身罡氣。
他倆並不是故作張狂，而是戰了一天，氣血澎湃，一時間收攏不住激情。
當然，也是兩人沒有注意到這裏一鍋燉著的豬肉承受不住兩人外放的罡氣。
“有肉，真好……”
壯漢看著鋪麵而來的蒸汽，用力嗅了嗅，肉香撲鼻，頓時垂涎三尺的笑了一聲。
程缺和少女還沒說話，婦人白了他一眼道：“還想白吃白喝啊，自己去獵去。”
壯漢還沒說什麽，古板的中年人笑道：“應該的，我去。”
說完轉身就走。
“啊！一起啊！”
壯漢叫了一聲，瞬間躥入林中。
程缺撥了撥灶火，無奈的苦笑一聲。
荒野密林，普通人的凶惡之地，可在他們這些武修眼中，與自家菜園子沒什麽區別，想獵就獵，想抓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