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血濃於水（7）
上午十點鍾，在預定好的地方匯合後，葉楓和張芷晴、上官明一直走進了麵前這棟高級寫字樓。三個人都十分默契的把功NHD的群屏蔽了，並把王建仁的電話號碼放進了黑名單中。
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就讓他老人家獨自麵對吧。
徐夢的律師事務所在寫字樓的12層。乘坐電梯來到這一樓層，根據樓層平麵圖的指引，葉楓三人找到了這間名叫‘誠園律師事務所’的正門。
上官明和前台小姐說明了來意，後者打了個電話向徐夢確認了一下，隨即熱情的引領著三人向事務所的內部走去。
這間事務所的規模並不大，十多名員工，正在各自的工位上忙碌著，或在打電話，或在寫報告，明亮的辦公區內顯得十分安靜。
在最內側的那間辦公室中，葉楓三人見到了徐夢。對於三人的來訪，徐夢顯得特別熱情，他熟絡的和三人一一握手。
徐夢讓秘書端上來三杯濃香的咖啡。落座的四人寒暄了幾句，由上官明說明了這次登門求見的緣由。
“說實話，我現在仍不敢相信慶宇他過世了。”徐夢說，“我們是三十過年的老友了，早已經習慣每隔一段時間就聚上一次，哎，生命真的是太脆弱了。”
葉楓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打量著辦公室內的擺設：“您和上官先生是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沒錯。我們雖然不是一個學院的，但都是學生會的骨幹。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你們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和現在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啊。”葉楓說，“兩位同樣優秀的青年學子之間迸發出了真摯的友誼？嗯，一段佳話啊。”
“你過獎了。”徐夢笑了笑，“慶宇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當年他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即使出了校門，他也是佼佼者。我和他一比就相形見絀了。”
“聽說您經常去上官先生的家做客，就是那棟位於僻靜鄉間的別墅。”
“嗯，每個月都是去上幾次。”徐夢點頭說道，“那棟別墅四周的環境很適合放鬆心情，對於我這種高強度的腦力工作而言，是個不可多得的休閑去處。”
“您在事發當天和上官先生有過近一個小時的對話。”葉楓問，“在那段期間中，您看出上官先生的情緒有任何異樣嗎？”
“慶宇嗎？嗯．．．”徐夢做沉思狀，“異樣談不上，不過他當天晚上情緒有些激動，因為某些事情而怒火中燒。”
“怒火中燒？”
“嗯，其實在書房裏一直是他在向我抱怨他大兒子的胡鬧行徑，我都沒怎麽說話。”徐夢說，“據他所說，上官淩在外麵又欠了一大筆賭債，這個混小子走投無路，恬不知恥的想要讓慶宇給他還債。”
葉楓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是上官淩。”
徐夢說：“誰家攤上這麽一個不爭氣的孩子，可真是家門不幸。”
“您和上官先生隻談論了上官淩嗎？”
“嗯，其他的就是閑聊而已，朋友之間的話：最近怎麽樣、工作上遇上的事兒啥的。”徐夢說，“慶宇他隻是有些火氣大而已，其他倒是沒什麽。”
“您當晚在那棟別墅中留宿了。”
“沒錯。我喝多了。”
“您似乎經常在那留宿。”
“嗯，可能是我去的比較勤吧，慶宇還專門給我留了一間客房。”徐夢歎了口氣，“哎，好好的人，咋突然就走了呢？”
葉楓問：“既然如此，您和韓英梅女士的關係，也還不錯吧。”
“英梅嗎？”徐夢換了個坐姿，“我們也認識三十多年了，算得上是莫逆之交吧。”
“據我調查，韓英梅女士和您與上官先生是校友，她比你們小了兩屆。”葉楓說，“該不會你們求學時代就認識了吧。”
“慶宇和英梅據說是在學校相識的，但我不是。”徐夢搖搖頭，“我是在他們倆正式確立戀愛關係後才認識的英梅。”
“這樣啊。抱歉，我接個電話。”
葉楓站起身，掏出手機走出了辦公室。
其餘三人注視著他離開，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
張芷晴和上官明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對葉楓方才突然提及韓英梅女士這件事一頭霧水。至於徐夢，他若有所思的靠在椅背上，出神的注視著窗外。
幾分鍾後，葉楓推門返回了辦公室。
“抱歉，抱歉，接了個電話。”他坐回到椅子上，“剛才說到哪兒？對，您說您和韓英梅女士是經過上官先生的介紹認識的。”
徐夢點點頭。
葉楓說：“我聽陳媽說，在她發現書房內上官先生的屍體後，您是第一個衝過來幫忙的人。”
“嗯，我聽到了她的尖叫聲。”
“據我所知，您的客房是在三樓啊。”葉楓說，“您應該聽不到身處一樓書房門口的陳媽的驚呼聲，距離有些遠，不是嗎？”
徐夢回答道：“我這個人有晨跑的習慣，當時我正打算去外麵晨跑，在下樓的過程中聽到了尖叫聲，我聞聲趕去，發現是陳媽驚慌失措的站在書房的門口。”
“這樣啊。”葉楓點點頭，“然後您讓陳媽去把這一噩耗告知仍在休息的韓英梅女士，而您則是守在書房的門口，並撥打了報警和急救電話。”
“沒錯。”
“也就是說，在幾分鍾的時間裏，書房就隻有您一個人。”葉楓說，“哦，抱歉，我忘了還有上官先生的屍體。”
徐夢點點頭。
葉楓突然問道：“您沒有動書房內的擺設吧。”
徐夢的兩條眉毛逼近他退縮的發際線：“當然沒有，保護事發現場的常識我還是具備的。”
“可是根據陳媽剛剛打給我的那通電話，她說她回憶起一個細節。”葉楓慢條斯理的說道，“她說在她根據您的吩咐，上樓把韓英梅女士攙扶到書房後，她留意到擺放在書桌上的一個小公仔消失不見了。而在她發現上官先生的屍體的時候，那個小公仔就放在書桌的桌麵上。您對此有什麽看法？”
“葉警官，你是在懷疑我偷拿了我朋友書房中的一個小公仔？”徐夢輕蔑的笑了笑，“你不覺得你的這種無端指責很無禮嗎？”
“首先，這並不是無端指責。其次，請回答我的問題。”葉楓說，“您有沒有動過上官先生書房中的物品？”
徐夢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
“那陳媽的話您作何解釋？”
“她看錯了。”
“看錯了？”
“陳媽已經上了年紀，她可能是被慶宇淒慘的死狀嚇壞了，六神無主之餘產生了某種幻覺。”徐夢說，“這有情可原，畢竟我第一眼看到慶宇的屍體的時候，我也險些尖叫出聲。”
葉楓目光如炬的盯著徐夢看：“陳媽似乎不是會信口開河的人。”
“在你眼中，我是這種人嘍？”
辦公室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葉楓和徐夢直視著對方，葉楓嘴角泛起微笑，而徐夢則是不怒自威，擺出一副受到冒犯的姿態。
“可能這其中有誤會吧。”上官明站出來打圓場，“徐夢先生不會因為一個小公仔說謊的。”
“我不認為陳媽有在說謊。”葉楓瞥了上官明一眼，“徐夢先生，難不成在您讓陳媽去找韓英梅女士的這幾分鍾時間裏，還有其他人來到過書房？”
“沒有。”徐夢說，“我一直守在書房門口。”
葉楓輕蔑的笑了笑：“我還以為您要說您其實看見過上官淩呢。”
徐夢說：“我確實看見過上官淩，但不是在發現慶宇屍體的時候，而是在那個周日的下午。”
上官明立刻就走不住了：“這件事您之前怎麽不說出來？”
“我並不能確定這件事。”徐夢說，“當時是晚上接近六點，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我當時正在室外打電話，和我的部下商量一件訴訟案。我依稀在遊泳池的方向看到了一個身影，當時黑咕隆咚的，我看不清那人是誰。”
“您覺得那人是上官淩？”
“有可能是他。”徐夢說，“那個身影一直在慶宇書房的窗戶旁徘徊著。等我打完電話，打算過去看個究竟的時候，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也就是說，在案發當晚的六點鍾左右，您目擊到了疑似是上官淩的可疑人物在被害人書房的窗戶外徘徊？”葉楓問，“你確信您沒有眼花？看錯了？”
“我不能確定，我說了，天已經黑了，四周都是黑黝黝的樹林，能見度很低。晚上的鄉下是會氣霧的。”徐夢解釋道，“但是我能確定那是個男人的身影。”
“您的這一證詞可能會導致上官淩最終被定罪。”葉楓直視著徐夢的雙眼，“您清楚這一點嗎？”
徐夢麵無表情的回答道：“我在律師這一行待了幾十年，你說我清不清楚？”
“徐先生，這一情況您應該一早就說出來啊。”張芷晴埋怨道，“這可是極其關鍵的線索。”
“我不想讓上官淩那個孩子身上的嫌疑更大了。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徐夢說，“我無法相信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