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血濃於水（8）
三人相繼落座後，張芷晴拿著菜單點菜，葉楓對她和上官明問道：“你們相信徐夢的話嗎？”
上官明問：“你指什麽？”
葉楓說：“他否認自己動過你三叔書房裏的東西這件事。”
“就算他說謊了，也不過是一個裝飾桌麵的小公仔而已。”張芷晴把菜單還給服務員，“再來一大瓶山楂口味的‘開胃’，謝謝。”
“或許吧。”葉楓聳肩說道，“如果真的隻是一個小公仔那麽簡單而已，他為什麽要撒謊呢？”
“你們說會不會是徐夢有偷竊癖？”張芷晴腦洞大開，“我聽說有的人會控製不住偷東西的癖好，倒不是說這件東西具有多大的價值，這些人隻是沉迷於偷竊這個過程產生的感覺中無法自拔。”
“徐夢有偷竊癖嗎？”葉楓看向上官明。
“我從來沒有聽聞過這方麵的傳聞。”上官明搖搖頭，“我認為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三叔不是能夠容忍這種行為的人，如果徐夢真的有偷竊癖的話，三叔他不可能和他保持幾十年的友誼。這麽長的時間裏，徐夢一定會露出馬腳。”
“也是。”葉楓說，“這種小概率事件我們還是不要設想了。”
張芷晴說：“葉楓，你似乎很針對徐夢誒。”
“我知識覺得他有些奇怪。”葉楓說，“不愧是資深的訴棍，我完全看不出他有撒謊的痕跡。佩服佩服。”
“說不定徐夢就沒有說謊呢？”
沒有理會張芷晴，葉楓對上官明問道：“上官，一邊是陳媽的說辭，一邊是徐夢的否認，你個人傾向於相信誰？”
上官明幾乎沒有猶豫：“陳媽。”
“我也是。”葉楓說，“雖然我對陳媽和徐夢都不了解，但是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如果讓我在他們兩個人中選出一個我認為值得信任的人，徐夢肯定不是我的第一選擇。”
“好吧，我們索性假設陳媽說的是實話，那間書房的書桌上的確少了一個裝飾公仔，這又如何呢？”張芷晴看向葉楓，“一個小公仔而已，或許徐夢隻是想有個可以緬懷自己摯友的紀念品而已。”
“需要通過偷竊的方式嗎？”
張芷晴被問住了。
“他大可以在事情都塵埃落定之後，向他口中的莫逆之交——韓英梅女士——要一件死者的遺物，來緬懷他幾十年的摯交好友。”葉楓說，“但是他的舉動是什麽？直接在案發現場擅自拿走一件物品，並且在事後被人問起時矢口否認。芷晴，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太過詭異了嗎？”
張芷晴強道：“說、說不定徐夢就是個詭異的人呢？這個世界上什麽怪人都有。”
“你這是胡攪蠻纏。”葉楓搖搖頭，“沒勁，浪費口舌。別想是個小孩子一樣思考問題，芷晴，你是個成年人。”
“喂！葉楓，是你不可理喻！你愣是揪著一個疑似丟失的小公仔幹什麽？”張芷晴瞪著葉楓，“就算你能證明徐夢從現場偷了東西，又能說明什麽？他擁有確鑿無疑的不在場證明，有十幾個人能夠證明他的清白。”
“不在場證明這種東西，就是罪犯手中的玩具而已，專門用來迷惑抓捕者的利器。”葉楓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們推翻的不在場證明還少嗎？”
“你什麽意思？”上官明注視著他，“你是在懷疑徐夢嗎？”
“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每個人都有懷疑。”葉楓說，“即使是你，上官明，還有你，芷晴，你們都有嫌疑。我才是整個事件中唯一確鑿無疑的局外人，因為案件發生時我人還在國外。”
“切，耍什麽帥啊。”張芷晴翻了個白眼，“無聊。你懷疑我好了，我就是殺死上官三叔的凶手，把我抓起來吧。”
“別、別生氣嘛．．．”
解決完午飯的問題後，三人開車來到了上官明的公寓中。相對於如同冰窖一般的NHD辦公室，還是上官明的公寓更適合思考和推理。
至於王建仁會不會被獨自凍死在那間該死的辦公室裏，就不在葉楓三人的考慮範圍之內的，誰讓他是個終極宅男大叔呢。
“我還是覺得徐夢這個人有問題。”葉楓一邊啃著上官明洗好的水果，一邊自言自語道，“你們想想看，當晚在那棟別墅中留宿的客人就隻有他一個人。他好像事先知道上官慶宇會出事一樣。”
“你這就有些太牽強附和了吧。”張芷晴抬起頭，把手機放在一旁，“上官和陳媽都說了，徐夢經常留宿的。”
“他並不是每一次都留宿。”
“肯定的啊，用你說。”
“為什麽偏偏這次留宿的時機如此巧合？正好趕上上官慶宇出事。”葉楓把蘋果核丟進垃圾桶，又伸手拿了一個石榴，“而且為什麽在陳媽發現被害人的屍體後，他是第一個趕到書房的？”
“他已經解釋了啊，碰巧而已。”
“碰巧？巧合？你不覺得這一係列的事情都太像是被提前安排好了的嗎？”葉楓說，“陳媽說在她發出尖叫聲後，徐夢幾乎立刻就出現了。我反複向她確認過這一細節，從她發出尖叫到徐夢出現，這過程不超過十秒鍾。”
“十秒鍾都夠跑一百米了。”
“不一樣。”葉楓耐心的解釋道，“人在突然聽到尖叫聲的時候，第一反應通常而言都是楞住，不知所措。除非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從事特殊職業的人，才會聽到尖叫聲的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普通人基本上都會楞個幾秒鍾。而根據徐夢自己所言，他是在下樓晨跑的過程中聽到陳媽的尖叫聲。我們昨天走過那棟別墅的樓梯，你忘了嗎？芷晴，樓梯和一樓書房正好位於那棟別墅的東西兩個方位上，中間隔著好幾麵牆。
“而且那間書房所在的走廊可是有一扇厚重的實木門，陳媽說她當時隨手把門關上了。那條走廊和客廳是被隔絕開的，隔音性有多好，上官明很清楚。
“也就是說，即使徐夢當時的確是站在樓梯上，他能否清晰的聽到陳媽的尖叫聲，這還得打個問號。真實情況可能隻是聽到一聲模糊的聲響罷了。那可是一棟氣派的大別墅啊。”
“呃．．．你說的似乎有點道理。”張芷晴呢喃道。
“其實這件事很好得到驗證。”葉楓說，“我們隻需要回到那棟別墅中，實地模擬一下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上官明立刻站起身：“可以。”
葉楓三人真的說走就走，開車來到了那棟鄉間別墅。韓英梅女士對於葉楓三人對偵破案件的熱情給予了感激，在她的配合下，葉楓三人在這棟別墅中忙碌了起來。
達到後，葉楓讓陳媽模擬發現屍體那天早上的所有舉動，他安排上官明站在樓梯上，扮演徐夢的角色。
反複測試了幾遍後，三人都累的滿頭是汗，但也得到了準確的數據。
如果是站在三樓或是二樓的樓梯上，上官明幾乎聽不到陳媽的尖叫聲。即使上官明站在一樓和二樓樓梯的拐角處，陳媽的喊叫聲也幾乎近不可聞。
隻有當站在一樓客廳的時候，才能較為清晰的聽到站在書房門口的陳媽的尖叫聲。
為了配合葉楓的實驗，陳媽扯著嗓子這通尖叫，到最後她幾乎已經啞了。
“除非徐夢站在一樓的客廳中，否則他不會聽到陳媽的尖叫聲。”葉楓最終得出結論，“他的說法有問題。”
“可能是他表述的不準確吧。”張芷晴說，“他說自己是在下樓的過程中聽到了尖叫聲，或許他當時正好下到一樓了。”
葉楓斜睨著她：“徐夢是不是給你錢了？你幹嘛總是替他說話。”
“我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你就是在為了反對而反對。”葉楓沒好氣的說，“徐夢自己說他留宿的緣由是他喝多了。而陳媽打掃書房的時間是六點一刻。喝多了的人會醒的這麽早嗎？”
張芷晴眉頭微蹙：“呃．．．應該不會吧。”
“上官，你會喝醉酒的經曆嗎？”
上官明點點頭。
“如果你喝多了，你會第二天早上早起去晨跑嗎？”
上官明搖搖頭。
葉楓彈開雙手：“你們看，徐夢的話是在自相矛盾。”
“你究竟想表達什麽？”張芷晴注視著葉楓。
“徐夢其實根本就沒喝多，那隻是他想要留宿的借口而已。”葉楓說，“至於他為什麽非得在這裏過夜，我認為是不安好心。”
張芷晴問：“那你認為他是因為什麽不安好心呢？”
“不知道。”
“不知道？”張芷晴瞪大了眼睛，“這算什麽答案？”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唄。”葉楓說，“目前我還猜不透徐夢這一連串自相矛盾的說辭背後隱藏的究竟是何種險惡的目的。但解釋就是掩飾，掩飾的就是事實，他在肯定隱瞞著什麽。畢竟他可是我們目前所知的最後一名見過被害人的人。”
“還有凶手。”
葉楓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