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在吼 0033 治好？還是往死裏治？
“真的？”
千葉英助一聽這個話，忍不住喜形於色，追問道：“葉桑，您，您不是開玩笑吧？”
“他不是開玩笑，他是在吹牛！”
安倍教授冷冰冰的說道：“漢方號脈，的確不可否認，是一門非常神奇的技藝，我聽說古代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漢方醫，的確可以通過號脈了解到病人諸多細微的病情。但是，你們看他這個年紀，哪點像是經驗豐富的樣子？”
“葉學弟，這個事情關乎江口君的生命安危，馬虎不得啊！”
麻生教授的話雖然委婉，但明顯也是對葉正文的不信任：“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我認為還是要慎重，不要輕易下結論。”
“我自己是有十足的把握，但問題在於，諸位並不相信我有十足的把握。”
葉正文輕輕一笑，轉身對千葉英助說道：“千葉君，病人的情況和治療情況我已經了解，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您可能還是需要依靠麻生教授和安倍教授來主持病人的治療工作。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現在告辭可以嗎？”
“這個……”
千葉英助略微猶豫，說道：“葉桑，借一步說話。”
……
……
套間的隔壁，有另外一間普通病房，暫時被改成了值班室的模樣，兩張臨時休息用的行軍床擺在最裏麵，迎門的位置安置了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
千葉英助帶葉正文進來，關好門之後，非常認真的問道：“葉桑，咱們是朋友對嗎？我想我以朋友的身份向您谘詢一下，如果您來主持江口君的治療工作，他還有希望被治愈嗎？”
沒等著葉正文回複，他擺了擺手，接著說道：“我換一種說法，我們現在緊急需要的是江口君醒過來，隻要能把他救醒，其餘的事情都可以不予考慮。”
“呃……什麽意思？”
葉正文一愣神：“千葉君的意思是，隻是需要江口君清醒過來，至於他的傷病……”
“可以留待以後再治療，或者……這就不再是我關心的問題了。”
千葉英助壓低聲音說道：“我不瞞你，江口君掌握著一條隻有他本人才知道的信息，這條信息，對我非常重要。”
“如果是這個樣……”
葉正文皺著眉頭想了想，苦笑道：“千葉君，你覺得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有意義嗎？那兩位教授並不相信我，或者說輕視我。我就算……”
“這也不是你需要考慮的問題。”
千葉英助打斷他的話，說道：“兩位教授的確德高望重，但是如果不能為帝國服務，一樣都是廢物！隻要你有辦法讓江口君醒過來，其餘的事情，我來處理！”
他眯起雙眼，凜然說道：“我至少是大日本帝國皇軍駐鳶都城的副司令官！”
這就是他能做主的意思了。
葉正文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慢慢說道：“千葉君，你容我再仔細想想……”
“沒問題！”
千葉英助隻當他要想的是江口的治療問題，但葉正文實際上在想的卻是應該把江口治好，還是往死裏治的問題。
種種跡象已經表明，江口應該就是前幾天晚上遇刺的那名來自省城的皇軍特使，他來鳶都的使命就是傳達一份重要文件。
這會是一份什麽樣的重要文件？
葉正文猜測，不管是什麽文件，總不可能是停止侵略，從中國撤走的命令文件。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省城那邊的大鬼子們給鳶都城的小鬼子們下一步行動或者任務的指示文件，這份文件將會指引小鬼子們繼續魚肉鳶都百姓，侵害國家利益。
如果真把江口救活了，那絕對不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事，那是給日本帝國主義當幫凶殘害自己同胞的罪惡！
從這個角度上看，把江口治死才是一個中國人應該幹的事！
但問題是，真把江口治死了，千葉英助能饒了他嗎？鳶都城的小鬼子們能饒了他嗎？
葉正文不想江口活下去，可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啊！
怎麽辦？
“千葉君，請允許我再看一看病人的情況好嗎？”
思慮再三，葉正文凝重抬頭說道：“照你這麽說，病人對你對皇君如此重要，我絕對不能貿然行事，所以我希望進一步確認一下我的判斷。然後，才能確定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好！”
千葉英助精神一震，果斷前頭帶路，領著葉正文重新回了隔壁的套間。
“咦？你不是已經告辭了嗎？”
套間外間，兩位教授還在研究江口的化驗單，安倍教授帶著譏諷的味道說道：“虛張聲勢的話誰都會說，但治病救人還是要踏踏實實的來。年輕人，你以後要走的路還有很長。”
葉正文原本不想搭理他，但最後還是在裏間門口停住腳步，回頭說道：“安倍教授，治病救人的確需要踏踏實實的來，可事有輕重緩急，照你這個踏實法，估計沒等你研究出個一二三來，病人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你……”
安倍教授臉上怒容一閃，看眼神恨不能把葉正文當場生吞活剝了。
葉正文卻沒再搭理他，僅僅朝麻生教授微微點頭致意，接著就和千葉英助重新進了裏間，再次給江口號脈。
人體經絡遍布全身，以他的中醫造詣，通過經脈流動，找到江口大腦之中的損傷點並非難事，難就難在怎麽樣既能把人救活，又不能讓千葉英助得償所願上。
所以，他需要更進一步的探知江口的具體傷情……
這一次，他用的時間比上一次號脈更長，神情看著更加專注，讓一邊守著的千葉英助越看越覺得心中惴惴不安，忍不住小聲問道：“葉桑，情況如何？”
“……”
葉正文擺擺手，沒有說話，接著站起身來打開了自己的藥箱，把針灸包取了出來。
然後，他從針灸包裏挑了兩根短針出來，拿在手裏比量比量，就準備照著江口的腦袋下手了。
“且慢！”
安倍教授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悶聲喝問道：“你要對江口君做什麽？”
葉正文抬眼看看，這才發現安倍教授和麻生教授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進了裏間，都在千葉英助背後站著呢。
“我要做什麽？我要做你安保教授研究來研究去都沒研究出來的治療！”
言罷之時，他雙手發力，兩根短針已經紮入江口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