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酒肉奇遇
位於西川市公安局外西側步行街上,有一家不大起眼吃店。
歐夜像女漢子般咬開了一瓶啤酒,給我的杯子倒滿:“白,哦不對,從現在開始,我應該改口叫你師父了……師父在上,請受弟一拜。”
我是師父,她自稱弟,這輩分亂套得夠夠的!
我端起了歐夜遞過來的啤酒,抿了一口:“老歐生前最愛喝這種味兒的,你會選……”
“別老歐,以後你的身邊隻有歐了。”
歐夜故作鎮定,舉起杯子,示意跟我碰杯,我盯著杯中金黃色的液體:“老歐走了,我們卻在這裏大吃大喝,你不覺得有些不合適嗎?”
“走了的人,一了百了,活著的人,必須要堅強的活下去,這樣才對得起走了的他們……”
歐夜一口酒下肚,嗆得眼淚橫飛,看得出來,她之前不會喝酒,不會喝酒的她卻在這裏請我喝酒,這不是故作堅強是什麽?
三年前,我也是這樣故作堅強的,但是三年過去了,現在的我,依舊沒有堅強起來。
看到麵前表麵堅強實則脆弱的歐夜,我就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這就像一個輪回,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歐夜見我直愣愣的看著她,抹了一把眼淚,惡狠狠的:“你這壞師父,盯著姑奶奶看什麽看,莫不是見老歐走了你想泡他女兒?”
“我去……不要瞎扯了,快吃吧,吃完我還得去辦調科手續……”
我喝完了杯中的酒,夾起桌子上的一塊肉往嘴塞去,歐夜突然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別吃!”
“怎麽了?”
“你不覺得這肉有點奇怪嗎?”
“奇怪在哪裏?”
“你看它造型,像什麽?”
“像,像鮑魚啊,不對,鮑魚……額!”
我盯著嘴邊那塊造型像極了鮑魚的肉片,嗅到一股及其重的腥味兒,那股腥味飄進鼻孔裏,讓人有一種想要惡心作吐的衝動。
我黑著臉,把肉片放在桌子上,抬頭看著歐夜,歐夜也看著我,但是表情極不自然。
她猶豫了一陣後,嘀嘀咕咕的聲對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想告訴你,這塊長得太像,太像,像……”
下麵的話她羞於啟齒,我擺了擺手,示意歐夜不要再講了。
高聲叫了服務員,服務員過來後,我指著那塊肉片服務員:“服務員,你們這肉是什麽肉?”
“鴕鳥肉啊,很新鮮的。”
服務員用筷子在那盤“鴕鳥肉”裏巴拉了一下,突然動作和表情都僵住了,赫然看見,盤子裏另外一塊長得像鮑魚的肉片上,沾著一撮卷曲的毛發。
“嘔。”
坐在對麵的歐夜當場嘔了出來,我盯著那塊粘有卷曲毛發的鮑魚形狀肉片,對服務員冷笑一聲:“趕快把你老板叫來吧,他可能攤上大事了……”
吃店老板真的攤上大事了。
當我們把那盤所謂的“鴕鳥肉”帶回去檢測之後,發現這所謂的“鴕鳥肉”,竟然是一盤人體組織。
而且這組織部位十分敏感,這是女性陰.部的三分之二部位,聽起來的確是一件讓人惡心又驚悚的事情,吃店竟然堂而皇之的售賣人體組織,在當今的法製社會,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
更何況在公安局附近售賣,這莫非不把警察放在眼裏嗎?
警方很快拘捕了吃店老板張某,據張某交代,他賣的肉塊是存留在自家冰箱裏的一些殘肉,是上一個經營者留下來的。
這家吃店是他剛剛轉手過來的,在打掃衛生時發現冷櫃裏殘存著許多肉塊,看起來不像豬肉和牛肉。
他想到最近西川市麵上很火爆的鴕鳥肉,所以就心生一計,把這來曆不明的肉當成鴕鳥肉來售賣,沒想到到開賣第二,就被我們發現是人體組織。
警方從吃店老板家的冰櫃裏清理出了三袋食品袋包裝的肉塊,經過化驗,全部是人體碎屍。
碎屍來自於一位年輕的女性,年齡十六至二十四歲之間,身材顯瘦,碎屍沒有頭部和四肢,甚至沒有內髒,軀幹部位都已經全部被切割成了平均幾十克左右重量的屍塊。
屍塊被分裝成三個袋子,冷凍在零下十八度左右的冷櫃裏,因為溫度較低,屍塊沒有腐敗變質的跡象。
罪案科科長劉震連夜對吃店老板張某進行了突審,隻得到一個有用線索,飯店是他轉讓過來的,轉讓手續辦得很倉促,而且價格極低。
劉震點燃一根煙,望著我:“白警官,我認為這個作案人應該是吃店上一任老板,他殺人潛逃,栽贓嫁禍。”
“動機呢?”
我眉頭一皺,問到:“如果要殺人陷害,如此大費周章,未免也太蠢了吧?”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罪犯,他們做出來的舉動,是咱們常人難以理解的。”
劉震不出動機,但是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見解。
他很快部署工作,由黑子帶著一群人去排查最近附近有沒有突然失蹤的年輕女性。
蔣青青和梁鋒等人追蹤吃店前任老板的線索,而我因為特殊期間,所以不便插手這個案子。
出了辦公室,歐夜問我:“師父,你知道嗎,你和我爸發現的那具女屍,是被人煮熟了的?”
“煮熟了?”
我驚叫了起來,歐夜點了點頭,對我聲:“正好今下午要對女屍進行屍檢,你如果沒事,可以過來參觀參觀。”
“是你主刀嗎?”
“當然。”
歐夜挑了挑眉,得意洋洋的……
……
屍檢現場,那具女屍依舊以奇怪的姿勢被放置在台子上,我問歐夜:“你女屍是煮熟了的,依據是什麽?”
“你有沒有看出來,屍體表皮全體發皺發白,而且有重度縮水,你想象一下,一塊雞肉發皺發白而且伴著縮水現象,那明什麽?”
歐夜便戴手套,對著那具縮水嚴重的屍體,問我,也也看著屍體,若有所思的點著頭:“把屍體煮熟,以此固定屍體姿勢,因為隻有加熟的屍體,才能把姿勢固定住……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猜的不錯,他是為了完成某種儀式,也就是傳中的儀式殺人!”
歐夜不愧是老歐的女兒,虎父無犬女,不但法醫專業知識過硬,而且還擅長推理,看來真是後生可畏啊!
“儀式殺人,儀式殺人,又是儀式殺人……”
這讓我想起了三年前陳玫跟我講的話,她也曾經麵對一具帶著刺青的女屍這樣對我過。
但是她到死也沒解開這個儀式殺人的謎底,甚至為了破解此迷,她潛入那個組織,讓裏麵的人,在自己身上,也刺上了一個屈辱的刺青……
我的心突然很疼,幸好歐夜提醒我解剖要開始了,打亂了我的思維。
隻有解剖女屍後,從法醫那裏得到隱藏在暗處的線索。
有時候,屍體也會開口話的,而法醫就是屍體的嘴巴和眼睛!
這是歐夜的第一次實體解剖,她拿起手術刀的手,還會顫抖,但是她沒有退縮,走到解剖台邊,把那具奇形怪狀的女屍放在了台子上。
因為女屍已經被加熟,體型扭曲幅度比較大,不想其他屍體一樣可以放平,歐夜叫了兩位法醫輔助,一人扶住女屍的一條腿,歐夜用手術刀緩緩在女屍肚子上劃開了一條縫,然後,掰開……
“死者沒有內外傷,排除創傷致死嫌疑……”
“死者內部器官完好,胃裏沒有毒藥,排除中毒致死嫌疑……”
“死者肺部沒有積水,氣管沒有勒痕,排除溺亡和窒息致死嫌疑……”
“死者身體機能正常,排除突發疾病致死嫌疑……”
“……”
一條條嫌疑被排出之後,隻剩下最後一條嫌疑:被煮死。
這是歐夜給我的答案,她告訴我,女屍被活生生煮死。
這是大家預料之中的答案,我冷笑一聲,提出一個最簡單的質疑:“死者身上沒有勒痕,明在死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控製,而且身上沒有燙傷的痕跡,也明死者不是被推進沸水裏遇害的。”
“師父,你想表達什麽?”
歐夜無奈的攤了攤手,問我,我:“所以這被煮死一,依據不足,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在不掙紮的情況之下被煮死。”
“萬一她當時處於昏迷狀態呢?”
歐夜反問我,我:“如果當時處於昏迷狀態,那她的死亡原因就應該是溺水。”
“師父,你記不記得有一個溫水煮青蛙的實驗,科學家把青蛙放在水裏慢慢加熱,最後青蛙被慢慢加熱的水煮死了……萬一,這位死者當時也被人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殺害的呢?”
我們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好端端的一個解剖現場,變成了辯論現場,兩人各執己見,誰也不服誰的。
旁邊的其他同事插不進話,見我們爭論得火熱,隻能幹瞪眼。
我問了歐夜一句:“請你站在法醫的角度解釋一下,死者臉上為什麽會留著一抹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