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仙師青蓮

  仙師是他千幸萬苦尋來,怎麽能拱手相讓?況且還是要讓給一個野心勃勃的臣下?左相道貌岸然,所言無非是為了填滿自己的私欲,一個上官青蓮竟然讓他不顧臉麵,設下這等齷蹉且漏洞百出的陷阱。


  “靈芝,去喚仙師和右相前來,”元淩天原地踱步,沉吟片刻,側過頭對身邊隨侍的大太監,低聲吩咐。


  大太監領命下去,元淩天垂眸思索片刻,冷冽的黑眸中波詭雲譎,“右相下午與你一般,假裝成內侍偷偷進來,勸我將仙師交出去,仙師如此重要之人,怎能交給一個心懷不軌之人?”


  “仙師術法必定爐火純青,即便交給左相,也必然能安然無恙,脫身而去,右相之言,也並非不可取,”北堂遠對這個上官青蓮有所耳聞,心說此人若是真的是個仙人,區區左相府邸,怎麽可能困的住?若是困住了,所謂的神仙之言,也不過是人雲亦雲。


  “不可,即便仙師願意以身犯險,朕也不能將他交給左相,”元淩天麵色如霜,冷冷地否決北堂遠的提議。


  他若是輕易應了左相之求,便是認慫了,他即便如今羽翼不豐,也不能任由一個臣子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北堂遠看出新帝打定主意不願意交出上官青蓮,便不再勸說,微垂著頭,眼角略略一掃,隻看見大太監靈芝恭恭敬敬迎出了兩人,正朝著這邊緩步而來。


  “君上,天官賜福,”一個帶著孩童稚嫩聲調,語氣緩慢又不失尊重的男童響起。


  “君上,”這個聲音北堂遠認識,醇厚低沉,是右相。


  北堂遠抬頭看去,隻見一個剛好夠到自己肩頭的稚嫩男童,手持拂塵,麵色清冷,對著元淩天微微低頭,算是行了禮數。


  男童長相清秀,氣質如冰霜,渾身散發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寒氣,尤其是一頭齊腰白發,更為他冷冽的氣質,添上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北堂遠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有想到傳說中的上官青蓮,居然看起來如同一個十三四歲的幼童,若不是他的一頭銀發,以及麵對真龍帝王,卻任然一臉泰然自若,他必定以為他是誰家丟失的孩童,被新帝順手撿來。


  右相離上官青蓮一丈遠,一看就知道避之不及,完全沒有新帝那般殷切。


  元淩天目光在兩人臉上一掃,最後定定落在上官青蓮的臉上,為了不展露出偏頗之意,忙抬手左右虛虛扶了扶。


  “右相,”北堂遠對雖然被上官青蓮驚豔,卻莫名不喜他身上的寒霜孤傲,想想自家神仙高徒的媳婦,兩下一比,他覺得自家媳婦更靠譜一些,又見君上拉著上官青蓮,麵色柔和講話,根本沒有注意自己,便主動和右相打招呼。


  右相目光之中一閃而過的失落,聞言看見對自己施禮的北堂遠,臉上一喜,俊雅的麵龐,露出一抹儒雅的笑容,文質彬彬,抬手回應,“大將軍,許久不見,一切安好。”


  “安好,右相可好?”北堂遠對這個聞名遠播的“雅相”頗有好感,聞言謙虛地笑了笑,露出後輩的謙虛之相。


  右相,姓風,名謙子,是新帝母家的大舅,朝廷中風評一向勝過狡詐的左相,為人謙虛有禮,大度寬厚,向來在民間有“雅相”的美譽。


  右相苦笑地搖搖頭,目光意有所指看向殷勤迎著上官青蓮往側殿走去的元淩天,略有著失落地說:“君上不願交出上官,又不願意驚動虎嘯營,以兵伐兵,想要尋找折中之法,即能借勢壓製左相,又想留下上官,大將軍,不知道你可有兩全其美的法子?”


  新帝多年來被元賊掣肘,忍氣吞聲多年,如今雖然羽翼不豐,但也暗中取得了虎嘯營的控製權,如今虎嘯營的最高兵權,便在帝君手中握住,他遲遲不願意做出決定,也多是倚仗著手中的兵符。


  如果能不動兵戈,自然是上謀,若是真的到了兵戈相對時,他自然也會毫不猶豫動用虎嘯營。


  北堂遠知道帝君所謂的不動幹戈,不過隻是說說,他受氣多年,如今有了資本,自然不會輕易受製於人。


  “不瞞右相,北堂遠愚笨,想不出兩全之計,”北堂遠坦白,道。


  若是風謙子都要勸帝君交出上官青蓮,那便是表明他是經過深思熟慮,左右權衡之後,選出來的一個最好的處理此事的法子。


  既然雅相都隻能勸帝君交人求和,北堂遠自認遠遠不及他,自然也想不出一個能讓帝君滿意的兩全之計,在聰明人麵前,他選擇坦白相告。


  右相苦笑地搖搖頭,轉身緩步跟上兩人,北堂遠抬腳也跟了上去。


  “仙師,可需要用膳?”元淩天仿佛冰天雪地一般冰冷森然的目光,落在上官青蓮的身上,卻像是大地回春,暖意湧起,仰慕的眸光裏,竟還帶著幾分隱約的憐惜。


  上官青蓮垂眸,麵色淡淡地搖頭,等到北堂遠走近了一些,才發現他不僅發色如雪,圓圓的眼睛上的長而卷翹的睫毛,竟然也是雪白的,這人……還真是氣質如雪,跟傳聞中的神仙,竟然還真是有些相似。


  “青蓮真人,”右相按照民間所傳他的修煉等級,再添上他的名,以此相稱,並沒有刻意討好,跟隨帝君的稱呼。


  北堂遠猶豫了一下,不卑不亢,對上官青蓮拱手相稱:“真人。”


  元淩天聞言,擰了一下眉頭,抬眼看了看北堂遠,又看向一臉平靜的右相,麵色如常。


  “仙師,你今日出宮,可是碰見左相?”這是元淩天第三次詢問上官青蓮,仙師性子冷,自從半月前隨著心腹進宮,除了偶爾會難得吐出一兩句,無論北堂遠說什麽,他都是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


  北堂遠作為帝君,對上官青蓮倒是很有耐心,平日裏批完折子,便會去專門為他辟的宮殿裏熏一熏,關懷一番,即便幾乎隻是他一人在說,他也甘之如飴。


  仙人向來都是高高在上,他要用足夠的耐心和信心,去溫暖仙師。


  “北堂將軍,你夫人可姓柳?”上官青蓮沒有回應元淩天,而且抬眸,眸光如霜,寒氣森森地看向北堂遠,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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