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誰是凶手

  晚飯的時候,黑鷹做了一盤白切肉,刀工和滋味和她做的七八成相似,夫妻二人正吃著飯,就聽見軍帳外有人來,守帳的黑甲衛立刻高聲攔住,大聲嗬斥。


  來人自稱是元王的人,正厲聲和黑甲衛辯駁,帳子裏的柳若兒放下筷子,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北堂遠,“快去,在外麵吵鬧的心煩。”


  北堂遠把夾到一半的白切肉放進嘴裏,咀嚼吞下,擱下筷子走了出去。


  柳若兒最煩吃飯被別人打擾,吃了兩口,豎起耳朵聽見帳子外的聲音,北堂遠出去,外麵的吵鬧聲戛然而止,隻聽見細微模糊的對話聲,她聽不清楚對話的內容,沒趣地癟癟嘴。


  柳若兒戳了戳碗裏的米飯,正夾了幾片青菜葉子,蓋在飯上,正要說話,就聽見嘩啦的掀牛皮軍帳,北堂遠走了進來,她抬頭看去,見北堂遠臉上格外不好。


  “怎麽了?”柳若兒以為來人惹了北堂遠不快,擱下筷子,看著他。


  北堂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揉了揉額角,重重歎了口氣,“昨日元郡主回去後一直昏迷不醒,和你一樣,高燒不斷,軍醫診斷後,隻說是春寒料峭,濕冷受寒,開了兩副治療傷寒的藥,誰知道一副藥下去,一點回轉的跡象都沒有,元王震驚,又讓人去請了玉澤城中所有大夫,一一診治後,齊齊斷定是中了毒,”說到此處,北堂遠不安地看向柳若兒,見她麵色冷靜,又繼續道:“來人是元王身邊的副將,說是元郡主回去之後就鬧著肚子疼,問她怎麽了,元郡主一口咬定,說是吃了你做的飯食,如今郡主還在昏睡不醒,元王就斷定是你在食物下毒了。”


  柳若兒越聽越覺得好笑,她在夥房裏忙的熱火朝天,哪裏有時間專門給她做飯食,此刻反咬一口,看來是早有預謀。


  “她說是吃了我的東西,就是我下的毒?誰看見我給她做了飯食?”柳若兒慢條斯理地站起身,拿帕子擦了擦嘴,打了個哈欠,頗有些慵懶的意味,隻是一雙眼中寒光畢現。


  “我自然不信,”北堂遠伸手牽住她的手,要往外走,“既然沒做過,咱們也不怕那些人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柳若兒任由他牽著往外走,出門就看見一個身披白色鎧甲的士兵,正一臉惡狠狠地看著她走近,末了也不顧身份,紅著眼睛,衝上來質問柳若兒。


  柳若兒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卻並不開口,她沒必要和一個副將解釋,旁邊的黑甲衛把那人猛地推開,北堂遠看也不看那人,帶著柳若兒往白虎軍的中軍大帳走去。


  一路上柳若兒受到不少白虎士卒的仇恨目光,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拿著利刃一刀刀割著她的肌膚,她卻咬牙承受著莫名的恨意。


  “莫怕,我在,”北堂遠就妻子擁在懷裏,伸手擋住她半張臉,目光冷冽,低頭附耳在妻子身邊安撫的語氣卻很是溫柔。


  一路來到白虎軍,柳若兒這才發現兩軍雖然駐紮在一處,卻在兩軍交界之時,白虎軍和虎嘯營各有數名士兵麵對麵守著入口,柳若兒路過之時,心想兩軍麵對麵不過半步之遙,眼對眼,盯著對方的眼睛老半天,也不曉得有沒有人會繃不住發笑。


  白虎軍的中軍大帳離入口很遠,背靠著山腰處,北堂遠帶著柳若兒來到軍帳外,抱住柳若兒的手緊了緊,低聲和守帳的白虎軍交代了兩句,守軍趕緊進去,片刻後出來,恭敬掀開簾子請二人進去。


  柳若兒進帳的時候往身後望去,那個脾氣不好的副將不知道為何沒有跟上了來,也不知道回來的路上會不會被黑甲衛攔住挨揍,畢竟黑甲衛和白虎軍早就互相看不順眼,元王突然派人過來質問自家夫人,隻怕黑甲衛那些熱血小夥子們,都不會輕易放過他。


  柳若兒在心裏同情那個被仇恨激怒的可憐副將,轉念間,北堂遠已經拉著她進了軍帳,她四處看看,這才看見同樣樸實無華的中軍大帳裏有個長得陰冷的中年大叔,大叔正一臉陰惻惻地眯起眼睛看過來。


  “鎮國將軍好大的架子,你家夫人下毒禍害我家女兒,你們跑來一副盛氣淩人的架勢,怎麽?莫非還要來質問本王不成?”元青鬆從床邊站起來,自從女兒被斷定中毒後,她的衣食住行全部被搬到中軍大帳來,就連吃飯也要讓人先驗過毒才行。


  北堂遠將妻子護在懷裏,一手按在腰間的長劍,警惕地看著元王步步緊逼,側過身,避開他眼中的鋒芒,“王爺,我家夫人說過元王並沒有吃過她做的飯食,想必郡主中毒,並非食物引起。”


  “你的意思嬌兒冤枉了你家夫人?”元青鬆瞳孔劇烈收縮,麵色更加難看。


  柳若兒輕輕推開北堂遠,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北堂遠本不想讓她直接麵對元王的怒火,但還是聽話地鬆開手,輕聲說:“莫怕,我在。”


  柳若兒點點頭,對著元王福了福身,“妾身雖然教授郡主廚藝,旁邊的夥夫頭黑鷹也在跟著學,眾目睽睽一下,我哪裏有機會下毒?況且我和郡主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為何要下毒害她?”


  元青鬆自然不會聽她的片麵之詞,更不會將黑鷹招來對峙,因為在他眼中,這些人都是虎嘯營的人,都是他北堂遠手下的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那你如何解釋嬌兒從虎嘯營回來就一睡不醒,高燒不斷?”元青鬆危險地眯起眼睛,仿佛一隻守株待兔的豹子,隻要柳若兒一句話不對,他便要露出尖銳的爪子,撲過去,撕碎她的皮肉骨頭。


  柳若兒卻笑了,笑容裏帶著幾分輕視,“正如王爺所說,她從虎嘯營回白虎軍,不過短短數刻,回來便一睡不醒,高燒不斷,誰能保證她從夥房出來後沒有吃過其他東西?況且為何你們篤定她就是食物中毒?不能是其他的?比如有人偷襲?”


  北堂遠也在旁邊幫腔,“郡主賊人嬌蠻任性,誰知道是不是哪個受過郡主氣的下人背後偷襲?況且黑鷹稟報曾提起我家夫人和郡主吵過一架,隻做過一盤白也被井水泡的沒法吃了。”


  “若是王爺不信,大了叫黑鷹前來,”柳若兒神色坦蕩,毫不怕有人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黑鷹是你虎嘯營的人,隻怕他的話也不可信吧!”元青鬆自然不會信她的話。


  柳若兒冷笑,抬腳往床邊走去,低頭看了眼榻上昏睡不醒的元靈嬌,很好,麵色紅潤,氣息勻長,她伸手想要去檢查她的眼睛,卻被元青鬆喝止,她頓了頓,還是掰開眼皮看了一眼,眼白發灰,瞳孔隱約有紅色的血絲,明顯不正常。


  “柳若兒,你放肆!”元青鬆怒斥,衝過來揚手就往摑掌。


  北堂遠搶先一步,將柳若兒護在胸口,緊接著後退一步,躲過了元青鬆夾雜著怒火揮下的巴掌。


  “王爺,臣的妻子隻是想要檢查郡主中的什麽毒,你為何發怒?”北堂遠厲聲質問。


  元青鬆哪裏會信柳若兒會有這般好心,隻是冷笑一聲,收手背在身後,陰沉沉地看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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