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吃醋?
一直到宴席結束,高高在上的新帝都沒有再看過她一眼,這讓她對內心方才一閃而逝的怪異想法自覺好笑,她果然是喝醉了,才會冒出這樣一個荒誕不經的念頭。
臨出宮時,柳若兒遠遠的望見正在宮門口纏著北堂遠撒嬌的元靈嬌,她竟然意外的心平氣和,她甚至開始可憐起這個驕橫的小郡主,在她心裏北堂遠即便有事瞞著她,也必然事出有因,既然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索性不再糾纏。
隻是元靈嬌這副囂張跋扈的模樣,以及明顯和北堂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就是仗著這樣的心思,想要在自己麵前張牙舞爪炫耀顯擺。
可是柳若兒看她卻像是案板上臨死掙紮的魚,北堂遠就是那個笑眯眯的在背後藏刀的屠夫。
北堂遠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時不時伸長脖子往這邊張望,還要時不時的回頭對付元靈嬌。
元靈嬌故意裝作沒看見,小鳥依人的模樣依靠在北堂遠的肩頭,完全不在乎路過的臣子和親眷們投來的異樣目光,沉浸在甜蜜的個人世界之中。
“阿遠哥哥,你說過要娶我,你到底什麽時候才把她休掉?”元靈嬌嬌嗔道。
北堂遠後悔當時撒了這個謊,當時元王和元靈嬌以及整個白虎軍咬定了柳若兒是下毒之人,當時事態緊急,送出去呈給新帝的奏疏,被元青鬆的人扣下,他帶去談判的虎嘯營將士,滿打滿算也不過白虎軍的一半,如果冒然打起來,虎嘯營將士即便勇悍善戰,也不可能殺光十萬大軍。
所以當他走到元靈嬌麵前,直截了當問她想要什麽,才可以喚來柳若兒的平安時,柳若兒的目光果然亮了,絲毫沒有郡主應該有的矜持和貴重,而是一把將他攬住,狡猾地笑了起來,直言她隻要他一人。
北堂遠無奈,他無法眼睜睜看著柳若兒身陷囹圄,更不能看著五萬不到的虎嘯營將士,因為此時和同袍決殺,左右衡量,北堂遠隻能咬著牙點頭同意。
北堂遠隻有一個要求,在他休妻之前,不能讓這件事從旁人的口中告訴柳若兒。
元靈嬌並不在乎北堂遠心裏還記掛著柳若兒,而是歡快的驚呼,伸手緊緊抱住了北堂遠的腰,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抱心愛的人。
元青鬆全程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因為在他看來,隻要北堂遠光明正大迎娶了自己女兒,他就是自己的女婿,至於他愛不愛女兒,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隻要女兒占著正妻的名分,哪怕未來他又將柳若兒迎回來做妾室都不重要,他想要的是未來在朝堂上,軍營中,能得到鎮國大將軍的支持,他的輔政王爺的位置就會坐的更穩,大權在握,誰拿他也沒辦法。
眾人各懷鬼胎,在這件事上意外達成詭異的一致,北堂遠心中懊惱,低頭看了眼小鳥依人,不知道在說什麽的元靈嬌,又滿臉歉意的望著離開的自家馬車。
柳若兒在馬車前佇立了半晌,見元靈嬌還纏著他不放,無奈地聳聳肩,同情的望著丈夫挺得筆直的身體,轉身讓馬夫把矮凳放下,踩上去登上了馬車。
馬夫為難地看了看遠處被郡主纏著的少爺,又扭頭貼著簾子詢問是否要等一下,卻被柳若兒否定了,斬釘截鐵的出聲讓他趕馬回府。
柳若兒百無聊賴地掀開簾子往外麵張望,馬車外清冷石板街上,馬車軲轆碾壓在石板上,發出嘎吱的聲音,街道兩邊的商鋪都關了門,偶爾有些星星點點的燭光,從單薄的紙窗露了出來。
柳若兒有些瞌睡,放下了簾子,放空腦袋,睡意漸漸上了頭。
回到府裏時,胭脂和茉莉早就著急的在府門口張望,一眼看見自家馬車走近,急急地出門將夫人扶下了馬車。
胭脂往她身後張望,奇怪地嘟囔:“少爺莫非又去軍營了?”
柳若兒伸手敲了一下胭脂的腦袋,忽然有股幽怨的情緒冒了出來,竟然有些討厭元靈嬌沒皮沒臉倒貼北堂遠的行為,她轉念又覺得自己好笑,方才看見元靈嬌膩在北堂遠身邊還沒有任何情緒,怎麽過去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吃起醋來了?
“你家少爺這會兒正會佳人呢!”柳若兒有些吃味,輕聲哼哼兩句。
胭脂捂著嘴,很是驚訝,旁邊的茉莉拿手拍她的腦袋,笑罵她:“夫人說笑的話你也信,少爺現在多半在軍營裏呢!”
胭脂苦著臉揉著被打的腦袋,癟了癟嘴,不再說話,低著頭扶著柳若兒往將軍府走。
柳若兒沒有和旁人解釋自己說的是真話,隻是腦袋裏胡思亂想,突然蹦出一幕元靈嬌身穿清涼往一臉冷漠的北堂遠身上蹦的畫麵,她心裏忍不住生出一股酸澀的滋味,心裏暗暗發誓,如果北堂遠今晚真的不回來,哪怕他真的去了軍營留宿,她都決計不會讓這件事輕易過去。
她前腳剛踏進將軍府,後腳北堂遠就急衝衝的跑回將軍府,推門看見柳若兒正氣定神閑喝茶,聽見開門的動靜,也隻是斜著眼睛不冷不熱看他一眼,收回目光繼續低頭喝茶。
“皇宴沒吃飽,我讓人煮了一些飯食,你陪我吃點?”北堂遠推門進來,走到柳若兒身邊,伸手圈住她的腰,俯身在她耳邊輕笑道。
柳若兒伸手去推他,嫌棄的往他身上嗅了一下,滿臉惡心的又去推他,嘴裏抱怨:“去換衣沐浴,身上什麽惡心氣味,讓人聞著反胃。”
北堂遠狐疑,偏頭去聞衣裳上的氣味,因為今日要赴宴,所以特意提前沐浴焚香,換了將軍朝服,按理說衣裳不該是臭的。
柳若兒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端茶指著門外,“讓人燒水,洗幹淨了才進來。”
北堂遠眨眨眼,有些很無奈,他算是明白柳若兒話外音,揉了揉肩膀,無辜地看著她,指著自己,“我今日特意沐浴,一點也不臭。”
柳若兒不理睬他,放下茶杯,轉身往屏風後麵走去,片刻後,換了一身輕薄的衣裳,抬頭卻不見北堂遠的身影。
柳若兒才不管他去了哪裏,反正不洗澡換衣,她就不會允許他和自己同住。
柳若兒打著哈欠,翻身閉上眼睛睡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覺旁邊有人躺下,帶起一股涼風,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隨即一雙略微發涼的手,從她的肩膀上伸了過來,另一隻手從腰間穿過,緊握著她的手,將她輕輕地擁在懷中。
柳若兒半夢半醒,翻了個身,下意識貼在他的胸口繼續睡覺。
柳若兒終究還是吃醋了,所以當她起床時候,看見睡得沉沉的北堂遠時,忍不住伸手把他的臉往兩邊扯,他睡得很沉,似乎對柳若兒酷刑並沒有絲毫反應,柳若兒故意用了幾分力氣,這才讓北堂遠繃不住發笑,半開半合著眼睛,伸長手臂,將她一下子拍在自己胸口。
“昨晚洗澡沒有?”柳若兒枕在他的胸膛,耳邊傳來強健有力的心髒跳動聲,扯著他的衣襟往鼻子下湊,皺著眉,仔細聞了聞,有股淡淡的皂角味。
“哪裏敢不聽從夫人的命令,裏裏外外洗了三遍呢!”北堂遠攬住她,學著她剛剛的樣子,伸手去扯她的臉,這些日子她養的白白胖胖,捏起來就像在捏一團白麵團似的。
柳若兒打掉他的手,像個八爪魚似的緊緊地貼在他胸口,扯著他散發的黑發,特別痞氣的往自己鼻子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