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入營

  柳若兒嗅了嗅他的黑發,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側過頭懶洋洋枕在他的胸口,有一句沒一句的問:“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給我盤個鋪子,我想再開一間鋪子,隻是賣什麽,我還沒有想清楚。”


  北堂遠伸手摸著她的腦袋,一下一下,打著哈欠慢慢說:“你在府中閑著沒事,想要找個事情做,我讓人在東市去給你找個鋪子,帝都的貴女婦人都喜歡衣裳首飾,他們的錢也是最好做的,我覺得你還是可以重操舊業。”


  柳若兒翻了個身,下巴磕在他胸口,拿著他的一縷黑發在手裏玩耍,不置可否地轉身哼哼兩聲。


  柳若兒懶洋洋地跟著管家去看了幾家待售賣的鋪子,都在東市熱鬧處,有一家無論地界還是鋪麵大小,都挺好的,隻是價格稍微貴了一些,在她看來還不值得那個價格。


  柳若兒看了三個鋪麵,實在走的累了,說的口幹舌燥,又篩選了幾個鋪麵,和鋪麵的掌櫃們一一交談後,心儀的鋪麵在價格上還是談不攏,她歎了口氣,暫別那個胖乎乎的管家,打了個哈欠,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上打瞌睡。


  虎子在明軒夫子的教導下,學識在同齡人中,也算是拔尖的,隻是虎子的武夫子卻是個貪杯的人,江湖人的肆意瀟灑,每到授課的時候,武夫子都會往嘴裏不停地灌酒,喝的兩頰通紅,醉醺醺的胡亂指揮。


  北堂遠無意中打斷過武夫子授課,武夫子是個江湖高手,隻是拿著酒葫蘆,不停往嘴裏灌酒,手裏拿著一根細長的竹枝在虎子身上抽打,北堂遠懷疑他根本沒有看清楚虎子的動作,而且想當然都得抽打他。


  虎子的武功學的沒頭沒尾的,一個月三十天,有二十天的時間都在酗酒打瞌睡,北堂遠看不得自家弟弟的功夫被人耽擱了,索性找了個借口打發了酗酒的武夫子,帶著虎子去軍營,他還是打算找個人品功夫好的將軍,給虎子當老師,恰巧虎子也十四歲了,該是曆練的時候,而軍營是曆練最好的去處。


  銀雀因為推薦的好友是酗酒的家夥,耽誤了小小少爺學武的基礎,所以主動表示願意當虎子的夫子,北堂元也不推脫,把虎子交到他手裏,揮揮袖子離開了。


  虎子初來乍到,雖然和銀雀也算熟悉,可是今天看來格外不同,銀雀板著臉,像個古板的老夫子,看的虎子渾身發顫,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落下來。


  “銀雀大哥,你莫要這麽看著我,”虎子舌頭有些發顫,他總覺得銀雀會吃了他似的。


  銀雀抿嘴淡笑,忽然指著一處,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兩個大桶,“去後山把水缸裏的水灌滿。”


  虎子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跑去提起大桶,用力提起鐵皮大桶時,他才發現,大桶看似不大,卻十分重,他低頭仔細一看,才發現桶的厚度都有小指頭粗,又去看身後鬥大的水缸,狠狠咬著牙齒,手臂蹦的筆直,手腕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提起兩個鐵皮桶,在銀雀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又往旁邊一條安靜的小道指了指,“沿著這小道一直走,就能到後山小溪。”


  虎子咬著後槽牙,憋的滿臉通紅,使勁的點頭,提著兩個鐵皮桶,腳步虛浮,磕磕絆絆了走遠了。


  後山是虎嘯營平時用水的水源,半個人寬的小溪,水質清澈,水底的小魚兒遊來遊去,虎子憋紫了臉,把鐵皮桶重重放在溪水邊上,整個人脫了力,坐倒在草叢上,仰頭倒在上麵,重重吐出一口氣,他現在必須要休息一下,否則說不定真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打水累死的倒黴蛋。


  虎子躺在暖烘烘的草地上歇了一會兒,害怕武夫子等久了,等會會去揍自己,趕緊起身去打水,還好鐵皮桶很重,不會像木桶一樣打水,木桶會浮在水麵,半天沉不下去,隻是鐵皮桶本身就重,再一裝滿水,更是加重了分量,虎子打完水,提起一隻水桶連兩步遠都走不遠。


  “呼~”虎子吐出一口氣,抬手把額頭上的汗水擦幹淨,左右張望,從草叢裏撿起一根粗樹枝,挑起兩個水桶,腳步踉蹌,終於一步一頓往回走去。


  虎子很久沒有做過粗活,他來將軍府有段時間了,被府裏上上下下當成少爺對待,也算是嬌生慣養起來,所以這一擔水挑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等他大汗淋漓把水挑到水缸前,他已經完全卸了力。


  就在虎子等著挨罵時,旁邊一個路過的士兵,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武夫子這會兒去了操練場,元王將虎嘯營的將士們拉去訓話去了。”


  虎子低垂著腦袋慢慢抬起來,左右看看,確實不見武夫子的身影,又去看自己麵前這個五大三粗的黑甲衛,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麽還在?”


  那人摸著臉上僅有的胡須,哈哈大笑,“因為我是火頭軍”。


  虎子正想問操練場在哪裏,就聽見一個嬌俏的女聲在不遠處喊道:“相公。”


  火頭軍笑容一滯,轉頭往不遠處的小道望去,笑容突然更濃,他回頭拍了拍虎子的小腦袋,“我家娘子喚我了,你要是想去操練場,從這裏一直往前走,看見中軍大帳,向右拐,直走,你就能找到了,不過記得千萬要小心,元王來意不善。”


  虎子點點頭,目送這個殷勤跑回去給自己娘子獻情的夥頭兵,直到看見不遠處一個帳子裏,有個苗條的身影走出了,和火頭軍相擁離開,這才收回目光,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趕緊順著火頭軍指的方向,一路找到操練場。


  虎子還沒靠近操練場,就聽見一個冷冽低沉的男聲,正說著什麽,待靠近一些,他才聽清楚,原來那個人在斥責虎嘯營將士懶散過度,竟然有人去後山捕獵,毫無一點軍人應當有的嚴肅。


  虎子邊走邊疑惑,他可不記得虎嘯營軍士是這樣的,他所知道的可是將士們辛苦訓練,就連平時吃飯睡覺也是訓練有素,這些可都是他姐姐親口告訴他的。


  虎子在操練場邊上探頭探腦,伸長脖子往那邊張望,密密麻麻的黑甲衛,木頭搭建的訓話台子上,一個長得很冷的男人,正指著一人的鼻子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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