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鬥蠱 鬥舞（1）
敬了德光，班巴又轉頭看了看徐易揚跟笑彌勒等人，見幾個人當中喝酒的隻有笑彌勒、王長勝兩個，班巴老頭當下便笑著客氣：“到了這兒也就是到了自己家裏，大家可千萬別客氣，咱們敞開了肚皮喝酒……”
徐易揚跟笑彌勒等人自然是跟班巴老頭又客氣了一番。
隻是客氣完了，德光卻看出了劉世愉跟成雲光兩人不大對頭，當下問道：“你們兩個身上有鬼印……”
劉世愉跟成雲光兩人正痛苦不堪卻又不敢格外表現，聽德光這麽一問，雖然不明白鬼印到底什麽玩意兒，還是忍痛答道：“鬼印？不曉得是不是那玩意兒，反正就是有個手掌印兒，刺撓撓的痛……”
聽說劉世愉跟成雲光兩個人身上有“鬼印”，班巴老頭楞了一下，但隨即又笑了笑：“有德光大師在這兒，什麽樣的東西都不足為懼……”
德光卻隻是點了點頭，從懷裏摸出來一個小瓷瓶兒，倒出兩顆火紅丹藥，說道：“先壓住痛……”
劉世愉跟成雲光兩人並不認識德光，但無論是笑彌勒又或者是班巴老頭都對德光恭敬有加，兩人自然也不懷疑，當下接過丹藥，放進嘴裏。
德光的丹藥極其靈效，兩個人剛剛把丹藥吞下肚子，手掌印上的刺撓便輕鬆了一半。
劉世愉跟成雲光兩人自然是大喜過旺，當即連連向德光道謝，見兩人如此，徐易揚跟葉青青、王長勝等人頓時放下心來。
本來徐易揚還想問問德光或者班巴老頭，這鬼印到底是怎麽回事，但這個時候班巴老頭卻壓低了聲音跟德光交談了起來，徐易揚自然不好去打擾兩人，當下隻得吃著桌子上的菜肴，去看場子裏麵的村民。
這時，鼓聲重新響了起來，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一個臉上塗了紅白兩色，頭上帶了鮮豔的羽毛法冠的女孩子，身上披著懸掛著各種獸齒、鶉衣百結的法衣，手裏拿了一根頭上是一具山羊頭骨的法杖，帶著十幾個臉上同樣畫花，腰間係著茅草裙，手裏卻拿著棍棒的精壯男人，一步一頓的朝著火堆走來。
坐在徐易揚和葉青青之間的苗儀轉過頭來，低聲說道：“開始了……開始了……”
其實，不用苗儀提醒，徐易揚等人也知道祭祀儀式之後的節目，鬥蠱大會終於是開始了。
苗儀一雙眼睛瞄著那個戴著法冠的女孩子，卻繼續低聲說道：“就是她，她就是瑤芝姐姐，因為接受聖物，所以代替了原來那個老蠱師……”
葉青青有些好奇的問道：“這麽年輕就成了你們村裏最好的蠱師，她接受了什麽什麽聖物？”
苗儀答道：“具體是什麽聖物，隻有班巴老爺子才曉得，不過聖物是那位德光大師幫著找回來的。”
本來徐易揚還有些疑問——德光明明也是外人，怎麽會受到龍頭坳的村民近乎迷信的尊重，苗儀這麽一說，徐易揚頓時釋然，原來是德光這家夥幫過龍頭坳村民的大忙，怪不得這家夥麵子不小。
隻是苗儀眼睛盯著一步步入場的瑤芝，一邊繼續低聲說道：“瑤芝比原來那個蠱師好多了，原來那個蠱師，自己什麽都不做，就知道要我們進貢這進貢那的，動不動還關這個罰那個的，討厭死了，瑤芝卻什麽都不要，也不隨便關人……”
葉青青笑了笑，低聲說道：“你很喜歡瑤芝？”
苗儀點了點頭，低聲回答說：“瑤芝雖然沒有葉姐姐你漂亮好看，但是她心好，又照顧我們，哪家的小哥兒要娶她這樣的女孩子做老婆，一準兒能得到蠱神的祝福……”
苗儀這麽一說，徐易揚苗儀等人都笑了起來，苗儀這小姑娘當真是純潔可愛，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誰對他好她就跟誰親近心裏也就記著誰，的確很是討人喜歡。
本來笑彌勒還要逗苗儀兩句的，隻是這個時候緩慢的鼓聲再次響起，依舊是凝重、肅穆，使得場上鴉雀無聲，人人都屏神靜氣，這一通鼓響之後，再次停頓下來，瑤芝高舉法杖，嘴裏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響，很像是一種什麽什麽飛蟲飛過那種聲音。
不過，發出的聲音是哨子一類含在嘴裏的器物，再說這種哨聲，徐易揚從來沒聽過，自然也就不曉得是一種什麽樣的飛蟲。
等瑤芝的聲音落地，她身後的那十幾個精赤著上身的漢子，立刻就作驚慌狀，左閃右躲，竄髙伏低，隻是種種行動之中，加入了些許滑稽可笑的動作，這讓坐在觀禮席上的人都忍不住哄笑起來。
笑彌勒看得興致勃然，一顆腦袋隨著看似散亂實而有序的那十幾個大漢，不住的晃動。
苗儀則是臉上掛著微笑，看著表演。
隨著瑤芝手裏的法杖舞動了三下，原本看起來很是驚慌那十幾個大漢，不在躲閃，而是三三兩兩集聚成團，雙手高舉棍棒，跳起了一種誰也沒見過的舞步，舞步緩慢而沉重狀似每個人身上都壓上了千百斤的重物，卻在不顧一切的前行，而且，每個人嘴裏都喊著“嗨嗬嗨嗬”的號子。
先前那種驚慌失措的舞步，讓人覺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到了現在，給人的感覺卻是一種不堪重壓的無奈，讓場子上的氣氛再一次凝結起來，即如是笑彌勒這沒心沒肺的家夥，都好像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在壓迫著他，使得笑彌勒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起來。
苗儀自然是曉得這部分舞蹈細節，轉過頭來，低聲對葉青青說道：“這個不好看，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跳這種舞，一點都不好看。”
葉青青微微一笑：“後麵的好看嗎？”
苗儀搖了搖頭，說道：“最好看的還得等一會兒，以前我就是隻看後麵。”
葉青青笑了起來，苗儀他們這樣的小女孩子，雖然期待節日盛會，但是像這種凝重氣氛的節目，跟小女孩明快活潑的內心世界自然是格格不入，何況，一看苗儀著小姑娘，就曉得她已經是春心萌動，因此，不喜歡太過凝重的事物，也是可以理解的。
隻是不過場子上那些人的這種舞步，一直持續著圍繞著三堆篝火繞了數圈，在瑤芝的法杖指揮下，這十幾個漢子舞隊一變，又變得有些散亂起來，繼續高舉棍棒“嗨嗬嗨嗬”的跳著沉重的舞步的，也有脫離舞隊躲閃開去的。
開始時，十幾個大漢，也就一兩個躲躲閃閃的離開舞隊，或蹲在一旁，或者彎腰持棍，舞隊轉了幾圈之後，這種逃離越來越多，直至僅僅隻剩下兩三個人還在舉著棍棒，踏著沉重的舞步，“嗨嗬嗨嗬”的喊著號子走著。
這時，鼓聲響了起來，沉重、緩慢。
鼓響之後，瑤芝手裏的法杖再次舉動了三下，那十幾個大漢立刻四下散開，幾乎散得整個圈子都是，稀稀拉拉的完全看不出來有個組織，隻是這些人依舊在跳著舞蹈，各自為政不盡相同，很是散亂的舞蹈，簡直就是一盤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