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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四章 老樹古井(2)

  後半夜,徐易揚的腦子裏麵竟然是一片混亂,甚至什麽都想不起,就像是那個紅衣女孩子把自己帶進了那個漆黑的空間裏麵之後的情形。


  ——好不容易抓住了點兒什麽,卻被紛遝而至的其它的念頭給碰擊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做了個夢,夢境也是支離破碎七零八落,徐易揚醒過來之後根本沒辦法抓住夢境裏麵任何一個碎片。


  也不曉得怎麽回事,徐易揚剛剛醒來,章二伯就火急火燎的過來,說是昨天晚上陳山根和陳老頭商量了很久,覺得昨天寧老板幫著選的那處地方不合適,想要重新換一個地方。


  兩人還沒說完,陳老漢和陳山根父子兩個也到了陳老漢家裏。


  一眼瞥見剛剛起身的笑彌勒,陳老漢和陳山根父子兩個都是微微一愣,幸好笑彌勒這家夥自來熟,打著哈哈一份自我介紹,讓陳老漢和陳山根都覺得這家夥肯定是個人物。


  而且笑彌勒這家夥還裝模做樣掐指一算,隨後皺眉跟陳老漢說道:“要說這鬼吹山村兒裏的陰宅之地,他本來是有一個上上寶穴,我看這王者也有那福份得居此穴,不過嘛……”


  陳老頭跟陳山根父子兩個對望了一眼,隨即順口問道:“不過怎麽?”


  徐易揚一看笑彌勒的樣子,就曉得這家夥又在裝神弄鬼,不過,這家夥倒不是為了錢財——村兒裏的人過得拮據,紅包都是毛角子湊出來,真要為了錢財,又能搜刮到多少油水?


  但沒想到笑彌勒這家夥居然故作神秘的說道:“據我所知,這處寶穴,今天晚上就會出現異象,而要擁有這處寶穴,最關鍵的是要有人在看到異象的時候得拿到一樣東西……”


  陳山根問道:“什麽東西?”


  笑彌勒解釋說道:“我這裏有個不太恰當的比方,此寶穴就像一棟被鎖住的房子,要進去住,不就得拿到鑰匙?所以,要想得到此寶穴,就得在異象發生的時候拿到一樣東西在手,以示此寶穴定憑證據。”


  陳老頭倒是很平靜的看著笑彌勒:“那又是什麽樣的定憑證據?”


  “隨便什麽都行,但一定是得要拿到,要不然,就算是硬人葬進去,也是適得其反。”


  章二伯磕了磕煙鍋子,問:“怎麽才能拿到。”


  笑彌勒嘿嘿的笑道:“我曉得你們不太相信,但你們記住,今兒個申酉交替之時,你們會看到一對亮翅白鶴飛過,白鶴落腳之地,便是此寶穴的正位,到時候你們記住白鶴落腳之處,等到天黑之後,你們就埋伏在周圍的草叢裏麵,一旦發現異象出現,就可以去拿那定憑證據,嘿嘿,這可是選擇風水幾穴的無上妙法,隻是不曉得有膽沒有。”


  章二伯和陳老頭頓時沉吟了起來——這山溝裏麵本來就很不容易見到白鶴,尤其是現在這個季節,所以,章二伯和常老頭對笑彌勒說的實在是有些不以為然,何況村兒裏可是有著“天黑不出門”,“半夜不談鬼”這些忌諱,按照笑彌勒所說,豈不是要人在烏漆嘛黑的大半夜趴在外麵的草叢裏?


  這樣換忌諱的事情,誰願去幹。


  笑彌勒一拍胸脯:“我可是誠心誠意的,再說了,到時候,有我跟你們的徐先生一塊在旁邊罩著,這山裏的什麽山精樹怪都不敢靠近。”


  ——笑彌勒和徐易揚兩人是昨天晚上深夜才從常家回到陳家,而現在兩個人都還好好的,最主要的還是徐易揚的手段,所有的人可都是見識過的,笑彌勒打了包票,這倒是有些吸引人了。


  沉吟了好一陣,章二伯才跟陳老頭商量了一下,都覺得真有那樣異象出現的地方,的確也應該是不錯的選擇,而且笑彌勒是不是胡說八道吹牛皮,這不還有那對白鶴可以驗證麽。


  ——申酉交替的時時候,就現在這個季節,依舊隻是接近黃昏而已。


  就這樣,幾個人聽著笑彌勒吹牛皮,很快就到了早飯時節。


  笑彌勒這家夥跟徐寧老板不一樣,寧老板本來就是很沉穩的那一類人,很多時候都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不自己動手自己就堅決不動手,但笑彌勒這家夥猴子似的上躥下跳,一張嘴,什麽話都敢往外說,什麽事兒也都敢親手去做。


  就說徐易揚跟陳老太太布下的天羅地網罩吧,笑彌勒這家夥隻看了幾眼——陳老太太雖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終究也是上了年紀的人,這兩天也都一直是坐在床頭,都不敢下床活動一下。


  所以笑彌勒看了幾眼徐易揚布下的天羅地網罩,隨即親手給撤了,當然了,撤了徐易揚的天羅地網罩,笑彌勒倒也沒讓陳老太太毫無依賴,這家夥拿了他最寶貝的那罐兒朱砂出來,一口氣畫了三四張符咒拿給陳老太太,讓陳老太太用布包了,然後縫在衣服上。


  不可否認笑彌勒這家夥的道行的確比徐易揚要深,所以徐易揚眼看著笑彌勒親自操刀,自己也樂得清閑。


  安頓好陳老太太,笑彌勒和徐易揚又馬不停蹄往常家去了一趟。


  在快要進入常家院子的時候,笑彌勒和徐易揚兩人都暗地裏吃了一驚——昨天晚上雖然在常家進出,但因為天黑,都沒仔細去觀察過常家的具體情形,隻曉得常家那五戶的住房其實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排列。


  但都沒看出來就在這個五行八卦的另一邊上,竟然還有一顆很大的柳樹。


  徐易揚跟笑彌勒兩人都感覺到吃驚是因為在風水地理當中,柳樹,是屬於陰性一類的樹木,跟槐樹、桑樹、柏樹等等一樣,是聚集陰氣的樹種,一般來說,是不一宜種植在房前屋後的,何況這常家既然是相信了五行八卦之類的玩意兒,照理說,就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情。


  可那顆很大的柳樹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於那裏。


  徐易揚看了好一陣,忍不住問道:“難不成這常家懂得克製之法,又或者還有其它別的什麽原因?”


  笑彌勒拉著臉皺著眉頭想了好一陣,看樣子也是不曉得具體的答案,所以隻說道:“不管了,待會兒過去仔細看看不就什麽都曉得了……”


  見笑彌勒胸有成竹,徐易揚隻得不去多說。


  進了常家的院子,葉青青和常悅以及常家三叔、常四牛等人迎了上來,很是熱烈的跟徐易揚和笑彌勒寒暄了一陣。


  ——昨天晚上徐易揚和笑彌勒走了之後,常家還算平靜,尤其是最讓人不省心的常思消停下來,這讓整個常家都安心了許多。


  徐易揚和笑彌勒按照慣例見過常老太太之後,常家的人便讓徐易揚和笑彌勒幫著畫些鎮宅、起安之類的符咒。


  至於常老太太的陰宅、葬日之類的,常家的人卻是出乎意料的隻字不提。


  人家不提這方麵的事情,笑彌勒就算是臉上的肥肉多,也沒好意思去過問,而樂得清閑的徐易揚更是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跟常家的人每一家都畫好幾張符咒,在常家也基本上沒事可做,抽了空子,葉青青避開常家的人問笑彌勒,什麽時候走人。


  葉青青問什麽時候走人,其實說的是什麽時候動身去探天師宮。


  可是笑彌勒搖了搖頭——現在的情況還很不明朗,畢竟曾瞎子、鍾豔兒他們那些人還沒趕過來,就憑著自己這三瓜兩棗,心急也沒用。


  所以,還得在鬼吹山這村兒裏待一陣兒。


  徐易揚也是——一到這鬼吹山,就被好多事情搞得團團亂轉,這其中還有著好多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能夠弄清楚這些謎團,興許對探究天師宮也有著很多的好處。


  所以,葉青青還得繼續留在常家陪著常悅。


  隻是現在常家裏麵已經沒事可做,徐易揚和笑彌勒正好去看看常家的那顆柳樹。


  其實,那顆柳樹不僅僅隻是緊挨著五行八卦的邊兒上,常家的人還特地將那顆柳樹用圍牆圍了,要到樹下,還得找人開門。


  這事兒,葉青青跟常悅一說,常悅毫不猶豫的把鎖門的鑰匙拿了出來。


  常悅說,這顆柳樹有好些年頭了,樹底下有口老水井,以前常家的人吃的就是井裏的水,但是後來,常家的人不但不用這井水,還把這裏封了起來。


  當然了,這是很早之前的事情,還在常悅記事之前很多年。


  常家不但不吃這井裏的水,還基本上不讓家裏的小孩子到裏麵玩耍,說是那口井很深,擔心小孩子發生危險,就為這個,所以才上了鎖。


  常悅小的時候到是進去過幾次,不過那裏麵連草都怎麽長,也沒什麽好玩的,到了現在,常家的小孩子本來就少,也就沒人進去過了。


  常悅說的好像是那麽回事,但徐易揚和笑彌勒都覺得其實好些地方還是挺怪異的,隻是當著常悅的麵,兩人也不好開口詢問。


  門上的鎖頭因為很長時間沒開過,常悅花了好大的力氣也沒打開,還差點把鑰匙給擰斷。


  笑彌勒這家夥嘿嘿笑著上前,說是讓他來試試,常悅隻得退開,讓笑彌勒上前開鎖,哪曉得笑彌勒這家夥暗地裏練了咒語,用了個解鎖法,隻拿著鑰匙輕輕一擰,門鎖頓時打開,看得常悅實在忍不住好奇了好一陣。


  裏麵的情形的確如同常悅所說,範圍不大,地上也幾乎沒什麽雜草,除了滿地的落葉,就一棵樹一口井,而且進口上連一個軲轆架子都沒有,所以實在是沒什麽看頭。


  幾個人踏著地上厚厚的落葉到了井口邊上,徐易揚發現那井口倒是很精致——八塊麻條石砌成的八邊形,而且打磨得很光滑,一看就曉得修進口的時候是花費不少的心思和時間,上麵還有字,但也就“民國十三年”這麽幾個字,應該是開鑿這口井的時間。


  井口上也是落了厚厚的一層楊柳樹葉子,徐易揚探頭去看水井裏麵,裏麵也還有水,但也飄著不少的落葉。


  隻是讓徐易揚想不到的是,離那井口近了,居然能夠感覺到水井裏麵冒著一股子冰涼。


  當然了,這多半是因為這口井本來就很深,再加上旁邊的柳樹遮擋陽光,使得這口井終年不見日頭,所以才會有那麽一股子冰涼之意。


  可是,就在徐易揚正準備轉過頭去的一晃眼之間,徐易揚卻陡然看到井底下似乎有什麽東西晃動了一下。


  因為那東西是紅色的,所以很搶眼。


  這讓徐易揚大吃了一驚,但等徐易揚定睛細看時,井裏頭卻又什麽都沒,就連水麵漂浮著的落葉都沒動一下。


  似乎剛剛那驚鴻一瞥隻不過是自己看花了眼而已。


  看花了眼?


  徐易揚吃驚之下,打算換個角度再仔細看看,不曾想這時節恰好一陣冷風吹了過來,風不大,但卻把井沿上的幾張枯葉吹落進井裏。


  徐易揚心裏一動,彎腰打量了一下“民國十三年”那幾個字,隨即笑問常悅:“這口井是民國時期開鑿出來,有沒有說明是什麽人開鑿的?”


  常悅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好像……好像應該有吧……可是……”


  常悅小的時候就很少進來,長大之後就跟沒進來過,實在記不清有沒有記載開鑿這口井的人也很正常。


  徐易揚倒是很好奇起來,當下伸手去拂進口上的落葉。


  也當真是很多年沒人進來過了,井口上的落葉最下麵的一層都已經化成黑黑的粉末塵土,也就表麵上應該今年落下來的一層枯葉。


  隻是徐易揚還才拂了兩下,一邊井沿上的枯葉和塵土都沒弄幹淨,背後卻有人叫了起來:“徐先生,石大師……”


  突然有人這麽一叫,還把徐易揚給嚇了一跳,轉頭去看時,才曉得是常坤站在門口。


  “大哥,什麽事?”常悅問道。


  常坤嘿嘿的笑著說道:“中飯已經做好了,三叔他們讓我過來叫一聲……”


  說完,常坤還好像是自說自話的嘀咕道:“這都忙了大半天了,我肚子都早就餓癟了……”


  這幾天常家確實挺忙,有時候都顧不上吃飯這也在正常不過。


  不過徐易揚卻微微一笑,跟笑彌勒和葉青青兩人點了下頭,笑說道:“也好,我也有些餓了,還是先去吃飯,嘿嘿,後頭也還有好多事兒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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