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他怎麽這麽可憐？

  薑婉宜是真的心裏沒底，這一個多月，她每天都活在惶恐之中，吃不好，睡不好的，再加上陸家那位神出鬼沒的，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看著素來疼愛自己的大姐，薑婉宜不再猶豫，她能說心裏話的，隻有大姐一個。


  “大姐姐，這兒說話不方便，咱們回屋再說。”


  沈遲看了一眼四周，偶有來往的下人，這兒確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去院子，正好，他也看一眼薑婉寧那個小可憐兒住的地方。


  “那就趕緊走吧。”


  比較起薑府的擺設，薑婉寧以前住的院子，確實不太好。


  破爛倒是說不上，可真有夠偏僻的。從花廳到她們的院子，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鍾，這院子應該是在薑府最偏遠的角落了。


  院子裏種了大片的花花草草，沈遲覺得自己也算是博覽群書了，可愣是沒看出這些花草是什麽品種。


  “這些花兒長的可真好。”沈遲隨口說了句。


  薑婉宜有些興奮，臉上寫滿了求誇獎的表情，“大姐姐出嫁之後，我有好好打理這些小花兒，可比在野地裏長的好多了。”


  野花野草？


  薑婉寧可真夠行的，養了滿院子野花野草，誰家大家閨秀養著玩意兒？人樣點兒名貴花草，是雅趣。她這算什麽？

  聽薑婉宜的語氣，應該是出嫁之前，薑婉寧叮囑過叫她好好照顧這些花花草草。


  “是養的不錯，婉宜真能幹。”沈遲耐著性子誇了一句。


  薑婉宜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許多，都是薑婉寧叮囑過她的。


  沈遲麵上不動聲色的附和，心裏卻埋怨起薑婉寧來，這些她都沒跟他交代過。薑婉寧要是知道沈遲的想法，肯定很無奈，這些都是原身跟薑婉宜交代的事兒，是在她來之前，雖說她接受了原身所有的記憶，可那些記憶需要一個觸發，你要提起這個事兒，她才能想起來。當時她跟沈遲說的那些，都是記憶中深刻的。至於瑣碎的，她壓根沒想起來。


  “打住了，先不說這些了，你跟我說說陸家的事兒。”沈遲打斷薑婉宜的碎碎念，心裏給了薑婉宜一個評價：話癆。


  這小姑娘，也忒能說了。


  薑婉宜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我太長時間沒見著大姐姐，話有點兒多。”


  哪兒是有點兒多，簡直非常多，沈遲覺得，他要是不打斷她，她能說到天荒地老。


  言歸正傳，薑婉宜從她做夢開始說。


  沈遲一開始態度有些敷衍的，隻是做夢而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誰把夢當真啊！結果，他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同時，也意識到薑婉宜這夢不像是平常入睡做夢，誰家做夢從小時候一直夢到老？再說了，很多時候做夢都是醒了就不記得了。可薑婉宜記得，而且她不光記得，還記得清楚。


  最關鍵的是，她說的那些，對他來說，完全是陌生的。


  什麽比馬車還要快的車，還有能在載著很多人在天上飛的。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就是那些描寫神仙的話本子也沒寫的這麽誇張。


  可看薑婉宜的樣子，沒有魔怔，也沒有胡言亂語。所以，很可能，她說的那些都是存在的。至於薑婉宜為什麽會以做夢的形式得知，饒是沈遲覺得自己見多識廣，也說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這些話，不要再跟別人說了。”沈遲嚴肅道，都是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被有心人得知，薑婉宜怕是要被扣上妖言惑眾的罪名。


  薑婉宜點點頭，“我知道不能說的，在跟大姐姐說之前，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大姐姐，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暫時不知道，回去之後我翻一下你大姐夫的藏書，看看有沒有這方麵的記載。”沈遲想了想道，“你再說說陸家的事兒。”


  薑婉宜有些扭捏，磨磨蹭蹭的開口，“陸昀說要娶我。”


  陸家的病秧子？


  原來金氏給薑婉容相看的人是陸昀！


  沈遲是知道陸昀的。


  他是京城第一紈絝，誰說起來都一臉嫌棄。陸昀跟他恰恰相反，人是京城第一才子，誰說起來都要讚歎幾聲的。當然，同時也要惋惜一下，因為陸昀身子骨太差了，差到坊間都傳言，陸昀活不長。


  可就算這樣，沈遲也不覺得陸家會看上薑婉容。


  薑父在京城也算是有點兒名聲，當然，比較出名的就是寵妾滅妻這件事兒，連帶著金氏在京城的名聲也不太好。雖說事情過去了很多年了，可有些事兒上，人們的記性極好。所以，金氏在京城貴婦圈的名聲不是很好，就算現在已經扶正了，可在真正的正室眼裏，金氏始終尚不得台麵。陸家家風正，對金氏這種的尤為看不起。他還記得，當時陸家還有人寫了詩諷刺薑父。


  所以，陸家怎麽會把金氏的女兒說給陸昀？


  現在，薑婉宜又說陸昀要娶她。


  不知道這是陸家的意思，還是陸昀自己的意思。


  沈遲猜想，應該是陸昀自己的意思。陸昀有才不假，可這人也挺古板的，很看重禮教。大概是覺得自己跟人姑娘家有了親密接觸，想要負責？


  再看金氏那架勢，顯然覺得薑婉容許給陸昀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她現在是薑府的女主人，薑婉宜的婚事，她有直接決定權。


  “那你什麽意思？”沈遲問薑婉宜。


  薑婉宜眨眨眼，有些茫然，“我沒什麽意思啊，大姐姐覺得呢？”


  “你喜歡陸昀嗎？”沈遲索性直白的問。


  喜歡？薑婉宜沒考慮過這個，不過，陸昀長的挺好看的，比大姐夫還要好看一些，她挺樂意看的。


  “我覺得他長的很好看。”薑婉宜耿直道。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銀子使？這小丫頭腦子是不是不好使？沈遲猛地站起來，抬腳就要踩凳子，抬到一半，看到自己身上穿著繡著花紋的石榴紅長裙又默默放下腳，在薑婉宜詫異的目光中淡定道，“坐的時間有點兒長，腿腳有些麻了，我活動一下。”


  “陸昀是個病秧子，活不長。正是因為如此，他雖有才名，又長得不賴，卻依然沒有家世相當的貴女願意嫁給他。畢竟，差不多的人家沒有哪家舍得女兒年紀輕輕就守寡的！”


  雖然沈遲看不上陸昀，可他這麽說也不是抹黑陸昀，畢竟，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陸昀身子骨極差。


  薑婉宜一臉茫然，“他怎麽這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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