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作惡成本太低
臨走的時候，薑婉寧交待王鐵讓他給趙小堂弄點兒飯吃，並付了銀子。
“你這是要幫那個小子？”離開之後，沈遲問道。
薑婉寧沒有否認，“不知道就罷了，知道之後，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那樣的敗類，不可能隻盯著趙小堂的妹妹的。人的劣根性遠遠要超出你的認知，趙小堂的叔嬸為了銀子能助紂為虐，那便還有李小堂王小堂的親人們也會做同樣的事兒。”
“所以，就算那胖子伏法這件事兒也不可能杜絕的。”沈遲皺眉，“想要杜絕，需要更嚴苛的手段。比如，父母長輩沒有權利違背小輩的意願把小輩當貨物一樣買賣，比如，未滿十四周歲的孩子不能被買賣，一經發現，便是重罪。若隻是不輕不重的責罰，作惡成本太低，震懾不到那些人的。”
沈遲的想法叫薑婉寧很吃驚，這基本上已經超出了一個古代人且是古代貴族應有的思維。
“你說得話，都是你自己想的嗎？”薑婉寧問。
沈遲翻了個白眼，“不是我自己想的，難不成是你教我的？是不是覺的小爺的想法獨到，見解不一般？”
薑婉寧誠實的點頭，“非常獨到，非常不一般。”
頓了一下，薑婉寧真誠無比的看著沈遲，“我非常讚同你說的，所以，你說的這些，應該如何做到？”
沈遲歎氣，“我要是知道，早就去做了。大周律例又不是我說重編就重編的，而且，我說的那些，估計沒幾個人會讚同。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是讚同的那個人。”
薑婉寧咧嘴笑，“英雄所見略同，眼下沒有太多人讚同，可我相信，總有一天，會有很多人讚同的。”
沈遲踮腳拍了拍薑婉寧的肩膀，“希望吧！”
“改變不是一朝一夕，可我相信，那一天總會到來。”薑婉寧堅定道。她不知道何時能到來，可她原意為了那一天的到來而努力。最開始的時候，她隻想著能平安的度過此生，可現在，她覺的，她不能因為換了一個環境就放棄她的理想跟抱負。
休沐這天，薑婉寧帶著沈遲去陸府，陸長生現在見著薑婉寧恨不得把人供起來。
要不是沈世子，他家公子怎能有眼下的光景？眼裏不再是死氣沉沉，而是鮮活的對未來的憧憬。雖然不知道一直以來不學無術的沈世子為什麽突然變成了醫術高明的神醫，可這並不妨礙陸長生對薑婉寧崇拜跟尊敬。人都有秘密，沒必要刨根問底，不是嗎？
“公子在老夫人院子裏，公子說沈世子來了，讓小的直接領您過去。怎的今兒個隻沈世子一個人來了？世子夫人呢？”陸長生現在跟薑婉寧也算熟悉了，話比一開始的時候多了一些。
沈遲：我不是人嗎？
“內子陪家母去白雲寺禮佛了。”薑婉寧淡淡道。
陸長生默默想，世子夫人那樣性子不羈的人能耐得下性子禮佛嗎？該不會得罪佛祖吧？當然，這樣的話，陸長生識趣的沒有問出來，隻在心裏想了想。
“阿遲啊，怎麽沒帶你媳婦來？”陸老夫人問。
薑婉寧把剛才對陸長生的說辭又說了一遍，陸老夫人很是惋惜，“我還想著叫你媳婦陪我這個老婆子說說話呢。”
“等人回來了，我會轉達您的意思的。”薑婉寧笑道。
“你可不能誆老婆子我！”陸老夫人很是認真的說。
薑婉寧保證一番，陸夫人這才喜笑顏開，“隻道你是來找阿昀的，你們年輕人有話說，就不用在老婆子這兒耽擱了，阿昀，你帶阿遲去你院裏吧。”
薑婉寧行禮告退，沈遲亦步亦趨的跟在薑婉寧身邊，這次總算能正大光明去陸昀院裏了。
給陸昀把脈，脈象較之上一次略有好轉，薑婉寧很高興，“陸公子是個好病人。”
脈象好轉這般快，想必陸昀十分遵醫囑，她交待的他都有照做。
陸昀一派雲淡風輕，若不是眼裏有淡淡的喜色，薑婉寧都要以為他對身體好轉並不在意了。
“還未恭喜阿遲，入朝為官。”陸昀收回手，陸長生很有眼力的遞上一個木匣，“這是賀禮。”
“西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可算不上入朝。”薑婉寧大方的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頭是一本醫書，瞧著紙張的新舊程度，不難判斷，這本書有年頭了。
這份禮物，薑婉寧很喜歡。
同時，愈發覺得陸昀有顆玲瓏心。瞧著雲淡風輕，似是不食人間煙火，實際上，察言觀色很厲害，不過幾次接觸，就能精準的判斷她的喜好。
“謝謝陸公子，這份禮物我很喜歡。”薑婉寧道謝。
“阿遲不用這麽見外，我母親與談夫人是手帕交，咱們兩個也自小就認識。阿遲前程似錦，我真心高興。”陸昀一邊兒寬衣一邊兒說，“隻是不知道阿遲為和總跟我這麽疏離，我以為，我們之間可以姓名相稱的。我喚你阿遲，你喚我阿昀。”
薑婉寧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沈遲，為什麽？還不是因為某人再三強調，要喊陸公子，不能喊陸昀，他不想跟陸昀那麽熟。
“陸公子風光霽月的形象在我這兒已經根深蒂固，喊你名字，總覺得不自在。”薑婉寧道，“隻是個稱呼，陸公子不用太在意。”
陸昀頷首，“阿遲說得對，隻是個稱呼，你我的情誼，不拘泥於稱呼之上。”
沈遲：情誼？誰跟你有情誼？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寬衣，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陸昀。
施針完畢之後，陸長生麻利的擺了棋盤，陸昀說要跟薑婉寧手談一番。
薑婉寧求救的看了一眼沈遲，這個她不會啊。
沈遲臉色也很臭，他從小下棋就差，陸昀又不是不知道，剛才還說什麽情誼呢，轉眼就揭他短？有本事比劃兩下子啊，他保證打的他連他爹娘都認不出他來。
陸昀要是知道沈遲的想法，肯定會覺得很委屈，他是真得覺的沈遲之前不會下棋是裝的。
看著黑白的棋子，薑婉寧靈機一動，這個棋她不會，可她會五子棋啊，黑白二色的棋子，玩兒這個不是更好？
薑婉寧講了規則，陸昀聽了覺的很有趣，兩人於是改下五子棋。任憑陸昀棋藝高超，可在五子棋的領域，薑婉寧大殺四方。沈遲看的心花怒放，沒想到陸昀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