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是什麽好性兒
有談氏打掩護，這下沈遲順利恢複了阿薑的身份。
“阿寧啊，有什麽事兒就叫這臭小子去做，你可千萬別累著。”臨走之前，談氏殷切叮嚀，“雖然他用的是你的身體，可他是個男人，有什麽髒活累活，都讓他做去。”
沈遲：嗬嗬，他就知道，他肯定是撿來的！
“真沒想到，娘這麽輕易就接受了事實。”沈遲感慨，“好處是我能光明正大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了，壞處是我娘不護著我了。”
談氏不知道他是沈遲之前，待他那叫一個好，現在呢？
其是薑婉寧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吧？他勉強算是個上門女婿？
談氏走之前還發生點兒小插曲——
“你才從白雲寺回來多久？又要去？琳琅懷孕了，你這個當家主母不應該好生照顧著嗎？”沈康氣急敗壞的找到談氏。
談氏斜睨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的呷了口茶，“哎，王嬤嬤，驅蚊包多帶幾個，白雲寺在山上，蚊蟲太多了，少了不夠用的。”
“談氏，我在跟你說話。”沈康怒目圓睜，十分生氣。
“我還沒聾，聽到了。”談氏慢條斯理的說道。
“聽到了，聽到了你就這態度？”沈康聲音冒火。
“我不是這態度，還能是什麽態度？沈康，我從來沒有在你跟前掩飾過對陸琳琅的厭惡，你讓我照顧你那心頭好，就不怕一屍兩命？”談氏冷笑，“我呢，看著堵心，眼不見為淨，這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嗎？你呢，原意怎麽寵著就怎麽寵著，這不是皆大歡喜嗎？怎麽，難不成你們兩個都是賤皮子，舒心日子不愛過，就愛雞飛狗跳？”
“談時卿，你怎麽能這麽惡毒？”
“惡毒？怎麽就惡毒了？我什麽都還沒做，你就給我扣這樣的帽子，是不是你內心裏是希望我做惡毒的事兒？既然如此，我當然不能辜負你的期望了。王嬤嬤，去告訴琳琅夫人，就說侯爺不想要她肚子裏的孩子，給她送一劑凶猛的墮胎藥，把孩子拿掉。”談氏雲淡風輕的說。
沈康氣的直哆嗦，“你，你……”
“你什麽你？我就是告訴你，真想對付陸琳琅，我用不著耍什麽手段。我會光明正大的！所以，我不管你今天是何故來找我說這些的，但有話要托你帶給陸琳琅，人呢，我不屑於跟她搶。她想霸著就霸著，還幾十歲的人了，什麽情啊愛啊的，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她喜歡呢，那就隨她。但有一點，叫她拿捏好分寸，不該是她的，規規矩矩的別伸手。如果再發生上一次詆毀阿遲聲譽的事兒，可別怪我這個當娘的護犢子。你們知道，我素來不是什麽好性兒。”談氏聲音溫柔，語速緩慢，可沈康偏偏就聽出了腥風血雨的感覺。
談時卿上過戰場殺過人。
她跟傳統的後宅婦人有差別。
她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沈康的氣焰一下就滅了，早些年的時候，她對他也算是百依百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又變成了那個強硬的談時卿了？
“不可理喻，懶得跟你再分辨什麽。身為當家主母，不打點府裏的事兒，總想著往外跑，成何體統？”心裏再怎麽底氣不足，麵上也不能顯露出來，沈康作出一副強硬的模樣。
“走之前我自然會交代好，這就不勞侯爺費心了。”談氏笑眯眯的說。
沈康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氣衝衝的離開了談氏院子。
收拾東西的王嬤嬤歎氣，“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侯爺始終是您的夫君。”
“以前他是我的夫君，現在，他隻是阿遲的父親而已。好了，嬤嬤，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你看我現在，比以前過得舒坦多了。兒子上進，兒媳婦溫柔大方，不久的將來，我還會有個可愛的小孫子或者小孫女，含飴弄孫，日子多麽逍遙自在。我何苦跟自己過不去，去因為那些糟爛事影響自己的心情呢？這樣不是更好嗎？他過他喜歡的日子，我過我自在的生活。互不幹涉，輕輕鬆鬆的，多好？”
談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鬆，麵上始終帶著笑意，隻是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看著談氏堅強的模樣，王嬤嬤拭了拭眼角，她是大小姐的奶嬤嬤，把她從小奶到大的，她自己的孩子早夭，一腔母愛跟關懷全都傾注在大小姐身上。自己帶大的孩子，她怎麽會不了解？故作堅強，心裏還是放不開。她要是真能放開，她高興。可這樣……
當初，大小姐執意要嫁給侯爺，將軍不同意，可小姐性子執拗，認定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最後妥協的還是將軍。嫁人之後，小姐小意的逢迎著侯爺，溫柔體貼，可……
她心疼小姐，想找將軍出麵的，被小姐知道之後，小姐說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再難也回走下去。
再後來，有了世子，她天真的以為自家小姐的日子總算熬到頭了。
結果……
“小姐，嬤嬤不盼著別的，就盼著你能打心底高興。”
談氏拍拍王嬤嬤已經蒼老的手背，“嬤嬤放心，會的。”
——
散衙之後，薑婉寧跟沈遲兩個去找趙小堂，一是看看把趙小綿接回來之後他們兄妹倆的生活有沒有安頓好，二是問問關於黃柘姐夫的事兒趙小堂知不知道什麽。
趙小堂見到阿薑很開心，“阿薑哥哥，你老家的事兒辦完了？”
沈遲點頭，“辦完了，今兒個剛回來，心裏惦記著你，就央了你沈大哥散衙之後來找你。你還好吧？”
趙小堂呲著兩顆小虎牙，“傷都好了，損了的元氣，慢慢養回來就行。阿薑哥哥，我現在在鬆山書院讀書，小綿平日裏就跟著閆飛。我很好，小綿也很好。”
“好好讀書，讀出個名堂來。”沈遲拍拍趙小堂的肩膀，“對了，那胖子的事兒？”
趙小堂有些茫然，“什麽胖子？”
“欺負小綿的那個畜牲。”
趙小堂搖搖頭，“最近並沒看見他出現，現在有閆飛在，我們也不怕他，他要是再敢出現，閆飛饒不了他。”
看樣子，趙小堂對那胖子的遭遇一無所知。
“閆飛怕是沒出手的機會了，人現在在京兆府的大牢裏，聽說刑罰不會輕了，能不能再出來還另說。惡有惡報，以後，他再也不能作惡了。”沈遲道。
趙小堂神色激動，“阿薑哥哥，你說的是真的？那惡人真得被京兆府抓起來了？”
“你沈大哥打聽過了，是真的。”
趙小堂眼圈通紅，喃喃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好了，這也算是去了你一塊兒心病，以後把心思都放在讀書上，爭取考個功名，做小綿的後盾。”薑婉寧也拍了拍趙小堂的肩膀，“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