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肉芫
“我想活著回去。”薑婉寧說了這話之後，獨自往古墓深處走去。
她仔細的看著甬道牆壁上刻著的壁畫，做記號，把走過的路牢牢刻在腦子裏。
她得活著出去。
如果是剛來的時候，遇到這樣的事兒，掛掉就掛掉吧。可現在不同了，她有了牽掛。
沈遲跟孩子。
算著時間六個多月了。（注：前麵寫的7個月，那是因為這會兒是一個月之前。）
她希望她能活著趕回去，陪著沈遲，一塊兒看著孩子出生。
甬道七拐八轉的，很快就看不到來時的路了。
腦海裏突然想起來小金的聲音，“薑婉寧，你按著我說的走。”
按著小金說的邁步，薑婉寧奇怪的發現，周圍的景象變了。
“這裏頭有陣法，我也是費了功夫才破解的。”小金的聲音繼續響起。
知道小金是條有本事的蟲子，可這還是有點兒超出薑婉寧的認知。解毒什麽的，算是蠱蟲自帶的本事，精神力這個，勉勉強強可以接受。可你一條蟲子，連陣法都知道，這……
“小金，你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薑婉寧問。
“不是不告訴你，是我自個兒都不知道。意識慢慢蘇醒之後，跟了你。雖然說不出什麽原因來，可就是覺的，被你吸引。不是被這具身體吸引，如果硬要解釋，應該是靈魂？”小金道，“至於我以前是什麽玩意兒，我也想知道。”
小金語氣十分誠懇，薑婉寧覺的它說的是真的。
算了，她也不是好奇寶寶，非想著追根問底。
很快，薑婉寧到了一個逼仄的石室，她看到了小金，還有不斷蠕動的讓人看了忍不住作嘔的東西。
“不要碰四周的石壁。”小金爬到薑婉寧手上。
石壁看著黑黝黝的，沒什麽特別之處。
不過身處這地方，小心謹慎點兒總沒錯。
“這是肉芫？”薑婉寧語氣不肯定的問。
她上輩子見過肉芫，也就水盆大小，而且，也沒見過蠕動。
眼前這東西，占據了大半間石室，還會蠕動，視覺上實在太有衝擊力了。
“是肉芫。”小金肯定道，“有了靈智的肉芫。”
這龐然大物有靈智？薑婉寧忍不住哆嗦了下，“你能跟它交流？”
“我想吃了它。”小金如是道。
薑婉寧瞅瞅小金那一丟丟的小身軀，再看看肉芫，“你確定？你吃它？”
這就跟一隻螞蟻說它要吃了大象一樣叫人覺的荒唐。
“自然不是你想象的一口一口吃了。”小金語氣有些鄙夷，“反正跟你說你也不明白。你們是來找肉芫的，我引了你過來，是叫你現在取一點兒，好拿著交差。我要是吃了，就什麽都沒了。”
“真能長生不老？”薑婉寧問小金。
“長生不老不可能，延年益壽卻是可以的。”小金道。
取回去給嘉和帝延年益壽？嗬，她巴不得嘉和帝趕緊嗝屁。
“算了算了，不取了。”薑婉寧道，“就當沒見過。”
隻是據說肉芫在隴西這邊兒出現，誰也不敢肯定，就當是空穴來風吧。
“那我吃了？”小金問，“你不用取點兒回去給你的家人？”
“生老病死是人要遵循的自然規律，誰知道強行去更改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有自信的，為親人調理身體還是可以的。”薑婉寧擺擺手。
“你倒是想得開。”小金語氣有些唏噓。
“你趕緊吃，吃了帶我們出去。”薑婉寧道。
“你退到外麵。”小金道。
薑婉寧依言退到了石室門口，小金則是慢吞吞的鑽進了那蠕動的肉芫當中去。
大概有一刻鍾的功夫，讓薑婉寧震撼的景象出現了。
不光是肉芫在蠕動，石室也在蠕動。
不是觸動機關四麵牆往一起收縮那種，而是像有生命力那樣在蠕動。
薑婉寧使勁揉了揉眼，沒有眼花，確實是黝黑的石壁在蠕動。
龐大的肉芫不斷融化，蠕動的石壁則是瘋狂的吸收融化的肉芫。那樣子，就像饑餓的人在美餐一樣。
融化的速度很快，肉芫不斷縮小，到最後，薑婉寧看到了小金的身影。
明明是在一灘黏液裏，可小金爬出來之後，通體潔白伴隨著淡淡熒光，幹幹爽爽的。哦，對了，小金的身體跟之前又發生了變化，就像是經過打磨的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一般。
“薑婉寧。”小金開口。
是真的開口，不是之前那種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一條蟲子開口說話了。
薑婉寧不自覺的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你會說話了？你還是蟲子嗎？”
“別驚訝，隻不過是通過氣流的震動發出的聲音。大概就跟腹語一樣！”小金道，“你剛才沒有被嚇著？”
“就有點兒好奇，那石壁是什麽。”薑婉寧問。
“息壤知道嗎？”小金問。
薑婉寧點頭又搖頭，說知道，是什麽修仙小說裏看到的。不知道是她在此之前，沒有見過。
“肉芫催生了息壤。簡單來說，就是土成精了。當然，這不是你理解的那種成精，幻化人形。就是從死物變成了活物而已！”小金解釋。
“那肉芫沒了之後，這些息壤會怎麽樣？”薑婉寧問。
“剛才它們也算飽餐一頓了，能維持漫長的一段歲月。然後，它們會慢慢失去活性，成為普通的泥土。如果，在這漫長的歲月裏有肉芫誕生，那就另說了。”小金道。
漫長的歲月，那就跟她沒什麽關係了。人的壽命才多長？
“那你現在有什麽感覺？”薑婉寧問。
“隻是吃了還沒消化，我有預感，等消化了，我應該會知道我是個什麽玩意兒。”小金道。
“你要多久才能消化了？”薑婉寧問。
“這可不好說，這蟲子的身體太弱了。”小金道，“慢慢來吧，急不得。走吧，我帶你回去。”
小金指路，薑婉寧從另一個方向狼狽的出現在姬蘅等人麵前。
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
“要趕緊離開，這兒不是咱們能待的地方。”薑婉寧虛弱的說。
姬蘅扶著她，細看了薑婉寧的衣裳，他想像不出來，剛才還好好的衣裳怎麽會變成這樣。薑婉寧朝沈遲伸出手，鴿子蛋大小的息壤在她手心蠕動，這是剛才小金弄的讓她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