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給個痛快話
吃完飯，薑婉寧漱口淨手，去給林家老爺子請安。
好巧不巧，有媒人在，是給林家舅舅說親的。
林家舅舅今年二十有七，這年紀放在上輩子，不大，可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大齡剩男了。按著古代的正常情況下，十六歲成親，子嗣繁茂的， 這個時候兒子女兒也都十多歲了，到了可以相看人家的時候了。
“林老爺，我這回說的是段家的女兒。不管是品性還是樣貌，都是極好的。”媒婆滿臉堆笑，雖然薑婉寧跟沈遲進來的時候她卡了下殼兒，可她是擁有極好的職業素養的，見這兩人暢通無阻的進來，就知道肯定是林老爺子看重的也不用避諱的人，所以，她自顧自的繼續介紹。
“做木材生意的段家？”林老爺子問。
“正是那個段家。”
林老爺沉吟，“是段家的哪個女兒？”
“如今段家當家的，段大姑娘。”媒婆道。
林老爺子麵色有些古怪，薑婉寧也說不出來，他這是什麽態度。
“今兒個犬子不在家，花媒婆改日再來吧。終身大事，總要問過犬子。”林老爺子道。
“成，那老婆子我明兒個再來一趟。林老爺，段家當家的是很有誠意的。咱們別的不說，段家小姐的品性，老婆子敢拍著胸脯保證，萬裏挑一。對令郎，那也是一片癡心。令郎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花媒婆勸道。
“兒大不由爹，要是聽我的，也不至於拖到這個年紀了。”林老爺子也是一臉無奈。
“林老爺多勸勸吧。”花媒婆起身告辭。
林老爺打發了管家送人出門。
“阿寧，要不你勸勸你舅舅？”林老爺子招呼薑婉寧到他身旁坐。
薑婉寧有些為難，“外祖父，阿寧是晚輩，不太好開口吧？而且，婚姻大事，總要舅舅自個兒滿意才好。若是不滿意，對舅舅不好，對人家姑娘家也不好。那就不是結好而是結怨了。”
林老爺子歎氣，“我哪裏知道你舅舅心裏到底如何想的？這些年，蘇州城的與他適齡的姑娘，但凡與咱們門戶相當的，外祖父都托人提過親，可這混球，竟是沒一個能看的上的。到現在，當年我托人提過親的，全都嫁人了，你舅舅卻依舊孑然一人。”
“這段家來提過好幾次？”薑婉寧問。
“一月一次吧。”林老爺子道。
這頻率，驚的薑婉寧合不攏嘴。
“外祖父，段家這姑娘，生了一副無鹽貌？”薑婉寧又問。
“非也，這段家姑娘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可以是中上姿容。” 林老爺子道。
“剛才媒婆的話有誇大成分？實際上那段姑娘品性略差？”
“花媒婆並無誇大，段當家的品性極好。”
長的不錯，性子也不錯，一月一次提親頻率，想必是極為喜歡舅舅的。在古代，多數是男方向女方提親的，如今女方這麽放低姿態。薑婉寧實在想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裏。
畢竟，看外祖父的態度，似乎挺中意這段家姑娘的。
“外祖父可問過舅舅，為何不願意嗎？亦或者，舅舅心裏有人了？”薑婉寧問。
“問過，什麽都沒問出來。至於他心裏有人，那也不應該啊，我可是說了，隻要對方是清白女子，哪怕似乎孤女，我林家也願意接受，再不濟，清倌兒我咬咬牙也應下。可你舅舅都沒承認，所以，我也……”林老爺子歎氣，“說的狠了，他就借口生意的事兒，幾個月不歸家。我就怕林家從他這兒斷了香火啊！”
“有些話，外孫女也不好開口詢問，要不叫阿遲尋個機會跟舅舅一起吃酒，套套舅舅的話？”薑婉寧看著一臉愁容的老爺子，想了想說道。
林老爺子沒有拒絕，“甭管用什麽法子，能問出來就行。他到底怎麽想的，給老頭子我個痛快話兒，他要是鐵了心不成親，那老頭子就抓緊從族中過繼個孩子記在你舅舅名下，也好延續我們這一脈的香火。”
薑婉寧絞盡腦汁，用緣分未到的話堪堪安撫住林老爺子。
出了林老爺子的院子，沈遲冷不丁冒出一句，“舅舅該不會是不喜歡女子吧？”
不喜歡女子，那就是喜歡男子咯？
不大可能吧？
薑婉寧細細回想著林家舅舅素日的舉動，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
“你可別亂說。”薑婉寧瞪了沈遲一眼。
“都這把年紀了！”沈遲嘟囔。
“二叔，談舅舅，不也這個年紀了嗎？”薑婉寧反駁。
“二叔已經娶親了，舅舅有姚二。”沈遲道，“再說了，二叔那會兒心裏有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舅舅也是因為雙腿的緣故才耽擱的！”
“你看，二叔跟談舅舅都是事出有因的。林舅舅說不準也是事出有因，隻不過咱們都不知道罷了！酒後吐真言，你尋個機會套套林舅舅的話？”
“那行吧。”沈遲應下。
林家舅舅這會兒被堵在死胡同裏。
“林行遠，都多少年了，你就不能給我個痛快話？”身形窈窕的女子柳眉豎起，杏眼裏含著薄怒。
“段輕煙，我說過許多次了，叫你有合適的人就成家。”林家舅舅語氣無奈。
“我也說過了，你就是合適的。”段輕煙氣惱道。
“我說過了，不合適。 ”林家舅舅道，“你讓開，別擋著，叫人看見了不好，於你名聲有礙。”
“林行遠，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娶不娶我？” 段輕煙聲音清冷。
“我，我不能。”林家舅舅沉默了會兒才開口。
“好，很好。”段輕煙往前兩步，在林家舅舅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個手刀把人砍暈了，在林家舅舅要倒地的時候，用肩膀接住了他，不多會兒有轎子抬進來，段輕煙利索的把林家舅舅塞進了轎子。
晚上，沈遲準備找林家舅舅喝酒，問了一圈兒，都說人還沒回來。
管家說隻要林家舅舅沒有外出打理生意，就從來沒有過夜不歸宿，真要有事兒晚回來，也會派小廝回來說一聲的。如今一點兒音信沒有，別是出了什麽事兒。
林老爺子已經睡下，便沒有驚動他，沈遲則是跟管家兩個點了家丁準備出去尋人，結果沒走幾步，碰上了一臉失魂落魄的林家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