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您給個章程
林家舅舅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兒，管家上前招呼他都沒什麽反應。
沈遲與他說話，他仿佛聽不到一般，腳步踉蹌，跌跌撞撞的往自個兒院子走。
沈遲揮退了管家，跟了上去。
林家舅舅如幽魂一般晃蕩進屋子裏，一頭栽在了床上。
“舅舅，這是出了什麽事兒？你別憋著，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忙。”沈遲道。
實在是林家舅舅這副模樣怪滲人的，沈遲怕他出什麽事兒。
可問了半天，林家舅舅一聲都沒坑。沈遲無奈，隻得跟管家說了，讓管家派人守著一點兒，然後，回了院子。
“什麽都問不出來，看樣子，就跟失了魂兒似的。身邊兒跟著出去的人也沒回來，想問問也沒得問。”沈遲道。
薑婉寧有些擔心，“身上沒傷吧？”
“衣裳有些淩亂，瞧著就像是慌亂之間穿上的，沒顧得整理。”沈遲道。
“明天再看看什麽樣兒吧。”薑婉寧道。
因為有林家舅舅這事兒，薑婉寧眉頭一直擰著，是以，沈遲老老實實的沒有去鬧她。翌日一大早，兩口氣就直奔林家舅舅院裏。
沈遲昨兒個夜裏是看著人躺下了，現在人還是那麽躺著，似乎一動都沒有動。兩眼無神，眼底青黑，胡子拉碴。乍一看，都認不出這是平日裏風度翩翩的林家舅舅。
守夜的小廝聲音很小，“一動都沒動，也不曾起來吩咐什麽。就一直那麽躺著！瞧著怪嚇人的！”
“我去外祖父院裏請安，舅舅這樣，可不能叫外祖父知道了，他年紀大了，知道了免不了要上火。讓管家派人去尋昨兒個跟著舅舅的長隨，務必要知道昨兒個發生了什麽。”薑婉寧有條不紊的吩咐，“阿遲，你若是無事，盯著點兒舅舅。”
薑婉寧去林老爺子院裏請安。
“您昨夜睡的可好？早膳用了嗎？若是沒用，我陪您用早膳。”薑婉寧一邊兒幫著老爺子束發，一邊兒問道。
“好好好，自從用了你配的安神丸，每天夜裏睡的都極好。”林老爺子語氣和善，“我吩咐了廚房的人，讓他們多做點兒你喜歡的。阿遲還有你舅舅呢？叫他們也來，咱們一塊兒用膳。”
“阿遲跟舅舅有事兒，兩個人一早就出門了。這會兒，就剩咱們倆了。”薑婉寧從容道，她已經吩咐管家了，管家自然會約束好下麵的人不多話，老爺子不怎麽出院子，瞞得住。
“飯都沒吃就出去，能有什麽事兒！”林老爺子嘟囔。
“他們不是小孩子，餓不著的，您就甭惦記他們了。您瞧瞧，我給您梳的頭發怎麽樣？”薑婉寧給林老爺子插上玉簪，往後退了兩步，端詳著問。
“我外孫女手巧，梳的自然是極好的。”林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
以前婉兒還在的時候，也時不時的給他梳頭發。此情此景，林老爺子就仿佛回到了女兒還在的時候。
“那外祖父跟我們回京城吧。回去了，跟我們住一起。”薑婉寧道，“到時候，您還能幫我看著小桃子。”
年紀大了，哪兒有想離開故土的？可薑婉寧說到了小桃子，林老爺子盼著見著人，就有些猶豫。
“你舅舅要是成家，我就沒什麽好操心的了，到時候就跟著你去京城。”林老爺子想了想說道。
“不是說那花媒婆今兒個還來嗎？咱們趕緊吃，是不是快來了？”
“你舅舅那個混球現在不見人，來了咱們也不能給答複。”林老爺子歎氣。
吃過飯，薑婉寧就陪著林老爺子到花廳坐著了，快等到晌午，花媒婆都沒露麵。
“以前說第二天來，那肯定是來的，怎麽今兒個沒來？”林老爺子納悶兒。
“要不要私下裏尋人去問問？”薑婉寧問。
去問不免顯得林家落了下風，可林老爺子是中意那段家大姑娘的，想了想，就喚了管家來，叫管家安排一下。
管家很快就帶了信兒回來——
“花媒婆說，以後都不用來了。段家大姑娘想開了，不糾纏咱們公子了。”
林老爺子有些傻眼，“怎麽，怎麽就……”
在林老爺子這兒，段家大姑娘基本上就是最後的希望了，現在連最後的希望都沒了，難不成兒子要一輩子光棍了？等他去了，有何顏麵見列祖列宗？
“人呢？管家，給我把人提溜回來。這個混球，重要的事兒不放心上，整天瞎忙活。”林老爺子氣急敗壞的說。
薑婉寧使了個眼色給管家，管家應下，“老爺子您別著急，老奴這就叫人去尋二爺。”
“您放心，等舅舅回來，我立馬去探一探舅舅的口風。”薑婉寧安撫著林老爺子。
薑婉寧耐心陪著林老爺子吃完午飯，又伺候他歇晌，這才倒出功夫來，去了林家舅舅院裏。
沈遲見著薑婉寧就跟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吃不喝不動彈，我這嘴皮子都要說幹了，舅舅這兒愣是沒有反應。舅舅身邊的長隨也尋來了，什麽都不知道，隻說舅舅叫他去客棧住兩天。”
這就是說，林行遠不開口，什麽都問不出來。
“舅舅，您不是小孩子了，遇上什麽事兒不是不吭聲就能過去的。您就算是不在意我們，你也得想一下外祖父啊。他年紀大了，可經不起折騰跟刺激了。”薑婉寧道，“我也不瞞著您，外祖父這身體，刺激大點兒，很容易就過去了。”
林行遠眼皮子顫了顫，隻是依舊沒回話。
“外祖父那裏，一天兩天的，我們能幫忙瞞著，時間長了，瞞不住。舅舅可有想過，怎麽應對？”薑婉寧繼續道。
“出了事兒您可以龜縮起來，緩一緩，可您不能一直龜縮著吧！”
“瞞不住了，我們就得實話實說。”
“外祖父的身體好壞可都是握在您手裏了。”
“該說的我們都說了，阿遲如今還有事兒在身，也不能一直在您這耗著。”
“我是外甥女，這麽守著您也不太合適。”
“您給個章程，咱們該怎麽做？”
“你們讓我想一想。”
想一想他到底該怎麽辦，這麽多年來，做生意也遇上了不少難事兒，可沒有一件讓他如此頭疼的，除了逃避，別的什麽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