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不可缺少的棋子
四皇子離著陳貴妃很近，仿佛他下一秒就能舉起簪子插進陳貴妃的身體裏，陳貴妃眼前甚至出現了鄧婕妤的模樣，聽見她說，‘你快來陪我啊，來陪我啊，我死的好冤枉，好冤枉啊’！
“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別過來！”陳貴妃慌亂的喊著。
那些伺候的宮人這個時候更不敢上前了，四皇子手裏有簪子，他跟貴妃娘娘隔得那麽近，萬一惹怒了她，傷著貴妃娘娘，他們就死定了。
“母妃，我好難過啊。”
就在眾人以為四皇子會傷害陳貴妃的時候，四皇子丟了手中的簪子，抱住陳貴妃，頭埋在她肩膀上，嗚嗚咽咽的哭。
“她到底生了我，卻被辰王淩辱，絕望投繯。我恨不能殺了辰王，可我知道，為了大局著想，我不能。而且，我現在也不殺不死辰王。我隻能殺了那個伺候她的宮女，是她沒照顧好她，是她的疏忽讓辰王有機可趁。”四皇子一邊兒哭一邊兒說。
淚水把已經幹涸的血液又變成了血水，蹭的陳貴妃臉上跟身上全都是。
“母妃，我以後一定好好聽你的話，我要坐上那個位置，我要給她報仇。”四皇子抬起頭，一臉堅定的看著陳貴妃。
陳貴妃還沒從四皇子一前一後判若兩人的狀態走出來，她如今的腦子都遲緩了，這是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是要報仇。”
“兒臣這樣嚇著母妃了吧？都是兒臣不好。可剛才，兒臣衝動殺人之後，心裏害怕的很，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到母妃這裏來，尋求母妃的安慰跟保護。母妃，兒臣殺人了，父皇知道了，會不會怪罪兒臣？父皇要是怪罪兒臣，是不是會影響母妃的計劃？”四皇子一臉緊張的抓著陳貴妃的手。
陳貴妃這會兒也回過神兒了，就說麽，小四這麽廢物，又哪裏有膽量對她做什麽？鄧婕妤死了，他以後隻能靠著她了。看，殺人之後，表現的都這麽沒用，這樣的人，也就之配做個傀儡了。
“堂堂皇子，這般模樣像什麽話？”陳貴妃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都愣著幹什麽，趕緊扶小四起來，到偏殿去收拾下。鄧婕妤那裏，錦容，你親自過去一趟。鄧婕妤身邊的大宮女認為是她沒伺候好鄧婕妤，心中追悔莫及，不願意鄧婕妤孤零零一個人上路，所以去陪鄧婕妤了，是個忠心的，收拾的體麵點兒，好好安葬了。告訴他們，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自己掂量著點兒。”
“還有你們，都管好的自己的嘴。”陳貴妃威嚴的掃視了眾人一眼。
四皇子心裏冷笑，麵上卻十分感激，“多謝母妃，多謝母妃。”
然後，一臉如釋重負的跟著宮人去換洗去了。
再出來，他乖巧的跪在了同樣收拾妥當的陳貴妃麵前，“兒臣做錯了事兒，請母妃責罰。”
“你如今是緊要關頭，怎能如此衝動？她沒照顧好鄧婕妤，是該死，可叫人死有太多種法子了，你怎麽能親自動手？若不是這是在本宮宮裏，你以為這件事兒能這麽輕鬆就瞞過去？”陳貴妃一臉嚴肅，“害死鄧婕妤的是辰王，你弄死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除了短暫的出一口氣之外，還有什麽用？傳出去了，就算你情有可原，也免不了落個殘暴的名聲，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四皇子愧疚的垂下頭，“母妃，你罰我吧，都是我不好。”
“都已經這樣了，本宮罰你也無濟於事。這件事兒切莫讓外人知道了，宮人本宮也會約束好，你就當這件事兒沒發生過。至於辰王那邊兒，你不可表現的太憤怒了。一是你自小養在我這兒，在陛下眼裏，自然是跟我更親近的，二是辰王不管做了什麽，他身上流的都是陛下的血脈，陛下子嗣不豐，斷然不為了鄧婕妤真的要了辰王的性命。你若是鬧的過了，陛下難免會覺得你不懂事兒，身為人子，逼迫做父親的。你要悲傷，還要拿捏一個度，不能不夠數，也不能過了。到時候，陛下心中愧疚，自然會偏心你一些。”
“還是母妃想的長遠，兒臣都聽母妃的。”四皇子一臉欽佩的說。
“以後做事兒之前，要跟本宮說一下，切莫由著性子來了。母妃對你期望甚高，你可不能辜負了母妃對你的期望。”陳貴妃語重心長的說。
“是，兒臣知道了。”四皇子道。
“好了，本宮也累了，你且先回去吧，要好好記住本宮說的話。”陳貴妃叮囑。
“是。”四皇子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陳貴妃歎氣，錦容立馬上前替她輕輕的揉著太陽穴。
“你說小四剛才那一出，是什麽用意？是知道什麽了，還是隻是泄憤？”陳貴妃問。
“四皇子瞧著不像是那麽有心計的人，奴婢猜想著，他對辰王恨之入骨，卻又拿辰王沒有辦法，所以就把這恨意轉移到了伺候鄧婕妤的那宮人身上。原本，她就知道不少的事兒，娘娘不也是頭疼該如何處置嗎？如今四皇子動手除了人，娘娘您也不用因為這事兒憂心了。”錦容分析道。
“確實，到底如他所說的一樣，是生了他的人，血脈這東西，很奇妙，割不斷呐。”陳貴妃聲音低的猶如喃喃自語。
“娘娘莫要傷懷，您還年輕，總會有機會的。”錦容安慰道。
“這麽多年，什麽法子沒用過，依著陛下對本宮的寵愛，本宮得有好幾個孩子了，可本宮這身子就跟死水一般，連一個都沒有，本宮也該死心了。”陳貴妃歎氣，“再說了，就算本宮有了，也不一定就生個皇子，生了皇子，這年紀，就算有陳家支持，也難以爭得過成年的皇子。”
錦容也歎氣，“好在四皇子是自小養在您身邊的。”
“本宮可從來沒指望著他把本宮當親生母親，不是本宮肚子裏出來的，又怎麽可能？本宮沒有天真到那個地步。他隻要老老實實的聽本宮的，以後本宮自然會保證他過的順遂。他隻是本宮跟陳家的一個不可缺少的棋子，有他在，本宮的謀算才名正言順。”陳貴妃嘴角噙著冷笑。
等到事成的時候，她要解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娘娘定能稱心如意的。”錦容道。
“錦容，本宮這是堵上了自己跟陳家，所以，本宮沒有退路了。隻能成，不能敗。”陳貴妃一臉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