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好日子就到頭了
昭陽宮後殿。
嘉和帝胡子拉碴，眼底一片烏青。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屋子中央的丹爐，旁邊的國師指揮著丹童控製著丹爐的火量。
四喜擔心的看著嘉和帝，這都一天一夜了，除了喝了點兒水，什麽都沒吃。
“陛下，您歇息會兒，老奴替您盯著。”四喜道。
“國師說了，心誠，成丹的幾率才更大。隻有四個時辰了，朕能堅持住。”嘉和帝繼續目不轉睛的盯著丹爐。
四喜勸不動，隻能繼續陪著。
國師說這丹藥要是成了，陛下服用之後就能長生不老。
四喜心裏是不信的， 真要是能長生不老，這國師還不得給自己先整上？又哪裏會先給旁人？要說延年益壽，倒是有可能的。再說了，人真能長生不老，那還是人嗎？
兩個時辰過去了。
隨著國師一聲開爐，熱浪撲麵而來，緊接著，丹童從丹爐裏掏出一枚三枚黑不溜秋的丹藥。
國師五體投地跪拜在嘉和帝麵前，高呼，“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丹藥成了。陛下齋戒沐浴四十九天之後，服下第一枚丹藥，再隔四十九天，服下第二枚，以此類推，服下三枚丹藥，陛下就能達成所願。”
也就是一百四十七天。
還有這麽服藥的法子？
嘉和帝確實深信不疑，一臉激動，“辛苦國師了，朕以後不會虧待你的。國師的行宮也馬上就要建好了，到時候朕與眾仙在引仙台齊聚，定不會忘記國師的功勞。”
“隻不過，服用這丹藥，還需要引子。”國師又道。
“什麽引子？”嘉和帝問。
“特定日子特定時辰的剝離婦人體內的紫河車。”國師道。
“國師你把日子跟時辰寫出來，朕叫人去搜羅。”嘉和帝冷靜道。
隻需要按著日子去找大概那個時候生產的婦人，再看時辰對不對得上。大周人多，嘉和帝覺的找這樣的婦人很容易。隻要日子差不多，那完全可以控製哪一天什麽時辰出生。
“四喜，你吩咐人去辦這件事兒。隱蔽著些，別叫那些大臣們知道了。”嘉和帝吩咐。
這些日子，他被他們吵得頭都疼了。
什麽旱災，什麽人禍的。每年都有，還不都是過來了？
“是。”四喜應道，“老奴吩咐人去做，那陛下先隨老奴去用點兒膳，沐浴一下。”
嘉和帝點頭，四喜這才扶著人往前殿走。
收拾妥當之後，嘉和帝躺下就睡著了。
四喜鬆了口氣，在一旁打盹兒。
不過兩個時辰，四喜就被外頭的聲音驚醒了。他飛快的看了嘉和帝一眼，還睡著，這才趕緊退了出去。
“規矩呢？陛下如今在歇息，擾了陛下的清淨，你們有幾個腦袋掉的？”四喜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說。他也是一直熬著，熬得腦子都跟漿糊似的，睡的正香呢，被吵醒了，他也很惱火。
“師父，不是咱們，是惠妃娘娘。”四喜的徒弟小丸子壓著聲音說，“惠妃娘娘每天都來請罪，那是身體金貴的人，哪兒扛得住折騰？暈過去了。她身邊的宮人們嚇著了，動靜就大了點兒。”
四喜皺眉，“行了，你聽著點兒陛下那兒的動靜，我出去看看。”
辰王如今雖然被圈禁了，可陛下並沒有遷怒惠妃，惠妃跟陛下是年少的情分，算是陛下放在心裏的人之一，加上當年惠妃的父兄都救過陛下，還送了性命，是以，情分不一般。
“你們就是這麽伺候娘娘的？”四喜瞧見惠妃那孱弱的模樣，嗬斥道，“就不能規勸著點兒？娘娘本來就體弱，怎容得這般折騰？折騰出個好歹來，你們哪個付得起責任？請太醫了嗎？”
“娘娘說了，不許奴婢們多事兒，若是多事兒，就把奴婢們都攆走。太醫還沒請，娘娘不許。”惠妃身邊的大宮女抽噎著說，“公公，您勸勸我們娘娘，或者您跟陛下說一句，叫陛下見一見我們娘娘吧。”
四喜很為難。
雖然鄧婕妤不得陛下喜愛，可到底是四皇子的生母，這不是尋常的小事兒。就算是陛下心中另有安排，這事兒也不是那麽容易揭過去的。
“娘娘這般，除了折騰自己之外，這不是逼迫陛下嗎？陛下是什麽性子，別人不知道。娘娘還不知道嗎？”四喜無奈道。
“本宮就是想當麵跟陛下賠不是，是本宮沒教導好皇兒，讓皇兒犯下這樣的大錯。可有一說一，公公也是知道皇兒的為人的。他素來不重女色，又緣何會在貴妃娘娘生辰宴這等重要的場合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醜事兒？本宮不是為了皇兒開脫，而是為了陛下考慮，這整件事兒若是個圈套，那豈不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了？陛下跟皇兒反目……”惠妃意有所指。
“陛下並非是隨意就能哄騙的，如今辰王殿下隻是圈禁在辰王府，娘娘難道體會不到陛下的良苦用心嗎？”四喜道。
惠妃心中有思量，隻是不能肯定，所以她才日日來昭陽宮門口跪著。如今得了四喜的話，心裏有底了。
“多謝公公解惑。”惠妃感激道。
“你們還不趕緊扶著娘娘回去，請了太醫好好看看，仔細著伺候。”四喜公公道。
惠妃順勢被扶了起來，宮人們抬了步攆來，扶了惠妃上去，一行人快速離開。
四喜這才轉身回去，嘉和帝這會兒已經醒了，小丸子正緊張的在一旁候著。
見著四喜，就跟見了救星似的，滿眼都是驚喜。
“人打發走了？”嘉和帝問。
小丸子眨眼睛，那意思就是他不敢欺瞞，什麽都說了。
“勸走了。”四喜實話實說。
“你倒是挺為他們娘倆著想的。”嘉和帝冷哼。
“奴才不是為了惠妃娘娘跟辰王殿下著想，奴才是為了陛下您著想。惠妃娘娘是您身邊的老人了，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什麽大錯。辰王殿下向來也是規規矩矩的，就算心中有什麽想法，但從來沒有過頭。最重要的是，陛下您心裏記掛著惠妃娘娘父兄的恩情。先不說辰王殿下是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就看在故去的人麵上，陛下您也不忍真得處置了辰王殿下。”四喜麵色平靜的說。
嘉和帝盯著四喜，四喜隻覺的心裏發毛，麵上卻還要竭力保持鎮定。他隻有給陛下一種他完全是為了陛下著想的感覺，才不會被懷疑。不然，陛下定是要把他劃做辰王一脈的。那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