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陰神之怒(五)
當初,王哲在樓道裏麵聽到的嗡鳴聲,其實就是白孟溪在以一敵二,當時王哲不是很清楚張淑潔的身份,也不知道為何兩個鬼都盯上張淑潔。
白孟溪出生提醒過他,不過那些提醒都基本算是廢話,因為白孟溪不知道,他是無常殿的主事。當時確實不知道樓裏那種怪異的嗡鳴是什麽,當成為主事之後,就都知道了。
一個腦子不清醒的張淑潔,對無相鬼和柳鬼的吸引力多大,那是不可想象的。
張淑潔問道,“那個膽小鬼做了什麽?!”
王哲一個微笑,“看來是真的走了。”
張淑潔一個白眼,自己終究還是被王哲給套出話了,這個表情又錯了,她怎麽就在王哲跟前賣萌成了習慣呢?索性就這樣了,笑著問道,
“老白在無常殿內究竟做了什麽?”
王哲搖頭,什麽都沒有說,那個老鬼既然隱藏,他何必拆穿?
張淑潔的笑容收斂,說道,“跟我回綏原,不要逼我現在對你動手!”
三號櫃房內,陳辰大聲喊道,“警告你,別動王哲哥哥!”
王哲看向陳辰,微笑,
“我長得真的很顯老?”
陳辰一個紅臉,確實啊,王哲算是學弟,比她小至少兩歲。
王哲繼續說道,
“別一直守在這裏了,不然業績考核咋辦?”
“謝謝你們能來,但我現在真的無法離開綏原。”
之後衝著張淑潔說道,“走吧,回綏原!”
張淑潔抓住王哲的胳膊,警惕的盯著二樓帶著麵具的桃子和一樓門口跟個傻妞一樣的沈雀嫋。
桃子開口了,“他要是死了,你和你的家人,就永遠龜縮在綏原!”
張淑潔怒目,“你是陰神!這種話你也能說的出口?”
桃子端著茶杯喝一口,“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張淑潔感覺肩膀被帶上了一個枷鎖,不過這隻是暫時的,當她把陰玲慧踩在腳下,上虞都不會有這個三號櫃房立錐之地!
她帶著王哲離開了……
沈雀嫋的笑僵硬了,蹲在門口。
魔涅可怕嗎?很可怕!但也不可怕,因為殺死本尊就徹底解決了。
而沒有沈傳師在,單憑她本尊在此,根本發揮不出一點作用,要攻擊張淑潔,起碼要讓她能在攻擊之前,擋下張淑潔的一招半式,但是她肯定擋不住!
她站在門口是一個態度,如果張淑潔真的對王哲動手,那麽她會毫不顧忌的衝出去。
三號櫃房降臨,唐雅坐起來匆匆整理一下衣服,隨時準備號令櫃房裏麵的人一擁而上。
但是桃子淡淡一句,“別多想,隻是幫王哲撐個場子,要是真動手,跟送死沒區別。”
唐雅說道,“我跟她……應該算.……應該認識的.……”
她說的是張淑潔,兩人還在王哲家裏一起住了好幾天的。
桃子聲音飄到耳畔,“你別瞎想了,你和她真的沒有你想的那麽熟!她隻是在幫王皈的忙罷了。”
“對如果不出意外,這綏原陰玲慧這一次折騰完,她該跟楊陌結婚了。”
唐雅愣住了,楊陌?咋這麽熟悉?她表弟?好像也叫楊陌吧。
等她再回神,外麵張淑潔已經帶著王哲離開了。
她有些懊惱,自己親自來幫王哲的,王哲究竟看到她沒啊?要是沒看到自己,自己這一趟不是白跑了?
而二樓上捏著小茶杯的桃子抿嘴,再次石化了,眾生願力已經在頌城被抽的近乎幹淨了,她現在可能鎮壓一個判官都吃力,所以跟張淑潔根本沒法打。
但她不會一直這麽弱,她隻是渡過生死大劫之後,需要時間來恢複,可是離得頌城歸來到現在,時間太短了。
不過廋死駱駝比馬大,這陰陽行使又不是陰神,她見到過不知凡幾,殺死並不是不可能。但犧牲自己就為殺一個自大的小蝦米,不值得,改變不了什麽.……
陰玲慧抱著孩子還在寫字樓前麵站著,她在等張淑潔的回答。
張淑潔突然抬頭,
“你兒子就是囚舍?”
陰玲慧輕瞥,說道,“他還告訴你什麽了?”
張淑潔看到那個紅影突然開始移動了,她感覺很不妙,哪裏還有心思再於陰玲慧聊天。
“把囚舍還我!”張淑潔大吼。
陰玲慧做一個禁聲的手勢,
“我本來準備把她托付給你的,但你不要,而現在我不想給你了!”
張淑潔拳頭緊握,“這由不得你!”
囚舍究竟有什麽作用,她現在是見識到了,陰玲慧即使拿著硯台都對抗這個紅影吃力,但是抱著囚舍,就能讓紅影退避三舍。
這就是說,囚舍收服的天地異種如果為她所用,何愁不能把這綏原城隍府踩在腳下!
張淑潔動了,紅影也動了。
“你有悔嗎?!”這個聲音出現在張淑潔的腦海。
張淑潔本能回頭去看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雙血紅的眼球中,黑點密布。
這些黑點又宛若星辰。
隻是一眼,她就陷入了無邊的紅色之中。
陰玲慧抱著孩子從張淑潔消失的地方收回了目光,說道,
“我給了你選擇,可是你依舊被自私蒙蔽了雙目,唉-——”
一聲長歎,之後抱著孩子一步邁出,下一刻就站在了犀角峰頂。
老太婆手裏拿著硯台,盤膝端坐,而她的前方,金色符籙如點焊發出的熾光,不時出現在司徒金卓的身上。
司徒金卓整個人如同從血池中撈出來的一樣,不過她還在朝前走。
山頂陰差令,衙司令散落,這裏的陰差已經全部盡忠了。
“小九?”陰玲慧喊一聲。
可是老太婆坐著沒有動,陰玲慧挪開的目光再次看向老太婆,朝前幾步,幾道金色的符文朝著她襲來。
陰玲慧陡然頭發四散炸開,身後霎那間出現數千影影綽綽的鬼物,仿若這犀角峰突然連同了地獄,厲鬼猙獰咆哮,朝著前方一擁而上。
那金色的符籙再無法靠近陰玲慧分毫,陰玲慧走到了老太婆的身邊,蹲下伸手摸摸老太婆的背後,摸了滿手的血。
陰玲慧抱著孩子的手突然顫抖一下,目光再次朝老太婆的身後懸崖看去。
下方是一個失去半個身子的老頭用一隻手拖著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在試圖離開供蒼山。
陰玲慧抬手,跟前的老婆子突然開口了,
“大人,給我留一條血脈吧。”
陰玲慧舉起的手,緩緩放下,說道,“小九,你做的很好。”
老太婆手裏的硯台突然落地,陰玲慧伸手接過來。而老太婆身體升起了藍色的火焰,僅僅幾秒鍾後,隻聽見“當啷,當啷”倆聲。
一個如果牛鼻環的東西和一把足有半尺長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一個鎖仙環,一個普通法刀!
司徒矜卓依舊朝前在爬,她手裏的傘的傘骨,隻剩下了一根。
“你……你好……像.……眾叛……親離了!”司徒金卓聲音顫抖,但是聲音中也有興奮。
陰玲慧說道,“尚如淵值得你這麽賣命?!”
司徒矜卓說道,“不……他.……不配……”
之後繼續朝前,妄圖登上這峰頂。
陰玲慧朝著司徒矜卓走去,僅僅三步,司徒矜卓就跪爬在地上,當陰玲慧第四步邁步,抬起腳,司徒金卓的腦袋上就被陰玲慧踩在了腳下,要知道兩人之間距離至少一百多米。
陰玲慧低頭問道,
“還有什麽話想說嗎?”
司徒矜卓說道,“你讓那個陰陽行使修正王哲的命格,這最後一根傘骨,代表的就是王哲!我不想.……”
“哢擦”
陰玲慧的腳落了下去,地上腦漿四散。一陣風吹過,司徒矜卓的屍體就成了一團的灰塵消失的無影無蹤。
“戶主,這尚如淵怎麽殺都不死!可能需要囚舍煉化!”卞波兒站在鬆樹下,轉頭看著犀角峰的陰玲慧。
陰玲慧打開了包在羊皮上麵的硯台,淡淡說道,
“出來吧!傘骨不毀,他殺不死的!”
卞波兒從畫中退出來,看著地上的鎖仙環和法刀,一巴掌就打成了粉末。
之後嘴角輕瞥,把頭朝天望去,一句話都沒有說。
“小九是他的曾孫女,最有希望開啟輪回印的,可惜生下了兩個畜生!”
卞波兒說道,“她到死也不知道我是她曾爺爺……”
陰玲慧說道,“她很早就知道了,我告訴她的,不然你打開下一世時候,她早就殺上門去了。”
“這裏沒你的事了,離開綏原隱姓埋名吧。”
卞波兒手插在褲兜裏,“那個活屍你下不了手,我去殺吧。”
陰玲慧笑著說道,“你去?去哪?在綏原,你準備殺她?”
說著話,目光看向了一處空地,張淑潔帶著王哲出現。
陰玲慧衝著卞波兒說道,
“跟我這麽多年了,也沒有什麽要交代的,速度滾吧。”
卞波兒看看王哲,又看看王哲跟前的張淑潔,笑了,這綏原殺死這個張淑潔,跟做夢沒啥區別。
卞波兒聳聳肩,轉身時候,嘴角下彎,但他真的一把歲數了,這掉眼淚,比砍腦袋都丟臉。
卞波兒走了.……
陰玲慧手機響了,她開了免提,裏麵一個男人聲音凝重,
“道監台北上二十多個人,明天早上就該到了.……”
陰玲慧說道,“哦,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