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求開恩
青城哆嗦著唇問:“世子爺……是怎麽發現的.……”
“原本是絕對不會懷疑到你頭上的,你在鬆苑待的時間最久,明翠、秦嬤嬤、青泉.……萬萬沒想到會是你……”
景嶸羽的聲音很沉,像磨得圓潤無比的石子,每個字都砸向他的胸腔,心裏,說不上多痛,但就堵在胸口,悶得人喘不過氣。
“你收走了殺黃大夫的凶器,你怕人認出來那是袖箭,可你忘了,你的袖箭和旁人的袖箭並無不同。
急急收走它,是怕我會想到你,畢竟我的身邊隻有你一個人用袖箭。可惜啊,恰好是這個舉動,我才確認是你。
確認是你後,那些不通的地方都能說通了。去端州的暗衛是你親自選的,連侯府內暗衛的安排,你也是能做主的。
所以端州之行出了問題,阿酒能堂而皇之地躲過暗衛跑出府。”
“世子爺,殺了我吧!”
青城閉上眼睛,儼然一副甘願受死的模樣。
“嗬嗬,”景嶸羽冷笑連連,“死?你想得太簡單了。你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誰?”
“不說?侯府還有你的家人在,青衣雖然在肅王府,但此事要是被肅王知道了,你覺得,她還能在肅王府待下去嗎?”
景嶸羽誘哄他道:“主仆一場,饒你一命不難,把你的事瞞下來不讓他們知道,也不難。但你得拿出點誠意來,青城?”
青城驚恐地睜開眼,他比誰都清楚世子爺的脾性,他可以是端方儒雅的世家公子,一旦碰到他的底線,就會化成修羅鬼刹,一點點折磨敵人,直至對方沒有一點可榨的價值再送他上路。
“屬下伴世子爺十幾載,此事確與兄長、小妹無關!請世子爺高抬貴手饒他們一命。”青城苦苦哀求。
“世子爺待屬下好,信任屬下,屬下感激不盡,可……”
“可你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入侯府。”景嶸羽接過話,“你有無數次機會把實情說出來,可你沒有。”
“屬下.……真的沒辦法.……兄長和小妹的命握在別人手裏,進侯府後,屬下也從無二心,屬下曾經幻想過,誓死效忠世子爺,一輩子待在侯府。
可有人拿了曾經的信物找過來,屬下不得不從,他答應隻要辦這一件事,從今往後絕沒有人會再威脅屬下。”
青城掙紮著爬到他腳下,“屬下做了錯事,世子爺要打要殺,屬下絕無二話,隻求屬下饒過兄長和小妹,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效忠?你安排人加入暗衛的時候想的是效忠?”
“不!屬下事先並不知他們有問題,屬下隻是按照那人的密信行事!”
青城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響頭,‘咚,咚’,“求世子爺開恩,求世子爺開恩……”
風遊看不下去了,一腳踹過去阻止他的動作,“我看他說的不像假話,給你傳信的人是誰?”
“給侯府送菜的李嬸。”
景嶸羽示意護衛去查,又指了兩名護衛,“看守在水牢,不許任何人探望。”
“是。”
“謝世子爺!”青城泣道。
“那這些人呢?”風遊指指跪了一地的暗衛。
話音剛剛落地,這群人睜大雙眸,眉目忽地一皺,下一息應聲倒地。
風遊掰開其中一人的嘴,“竟然都在齒後藏毒!”
“意料之中。”
景嶸羽跨過屍首步入院中,能蜇伏十幾二十年的人毅力和決心可想而知,誰都甭想從他們這群人嘴裏套出一點有用的消息。
“表兄怎麽不問問青城,是誰指使他潛入侯府?又用青衣和青泉的性命要挾?”風遊跟上來。
“他進府的時候尚不滿十歲,那時候青衣和青泉相繼得病,沒過幾天又莫名其妙都好了。
要想培養一名敵人意想不到的棋子,你知道最關鍵的是什麽嗎?”
風遊搖搖頭。
“是耐心,青城是出入書房都不會惹人懷疑的心腹,但這些年,侯府的機密一樣也未曾丟失過,足以說明他背後之人的耐心十足,一直未能啟用這顆棋子。
重要的棋子一定要用在最關鍵的時候,一旦啟用也即將棄用。”
“棄用?表兄是說有人會去水牢殺他?”
景嶸羽唇邊泛起冷笑,“他掌握的秘密雖然不多,但難保順藤摸瓜把幕後之人揪出來,最保險的不就是死無對證?”
他突然站住,看向風遊的眼神有些不滿:“你是宿在侯府還是回自己府上?”
就差直接說:還跟過來做什麽?
風遊嗬笑著往後退,“我找明翠收拾客房。”
話落,他人就跑得沒影。
景嶸羽這才推開屋門,淡淡的藥香飄至鼻間,勾起他暖暖的笑。
屏風內的人睡得很熟,一點都沒被外麵的嘈雜影響,臉頰紅撲撲的像熟透的果子,唇瓣微張時不時咂咂嘴,景嶸羽進到內室被這一幕逗笑了。
他坐在榻前,指腹輕輕刮過她的眉眼、鼻子、唇峰.……榻上之人毫無察覺,嘟囔著嘴往錦被內躲了躲。
景嶸羽有心逗她,食指依舊在作怪,紅果子皺皺眉頭表達抗議,周遭終於安靜了,輕風撫平她微蹙的眉心,一下下,溫柔極了。
待她心滿意足地彎曲唇角,景嶸羽方才收手。
洗漱過後,明翠試探性地問道:“世子爺睡在何處?”
“小榻吧。”
如今她醒了,要是看到兩人睡在一處,定是會生氣的。
明翠快速收拾好退下去。
夫人還等著呢,得快些把消息傳去浣劍院。
“兩人沒睡在一處了?”景夫人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滿。
聞言,秦嬤嬤笑道:“夫人究竟是想世子爺守禮還是不守禮?”
反正都已經不守禮了,景夫人在心裏回道。
“嬤嬤想哪兒去了!就算阿酒馬上及笄,兩人也不能馬上圓房。”
“奴婢可沒這麽想。”秦嬤嬤打趣道:“夫人也別想了,讓宮裏的繡娘盡快過府裁製喜服才是正經事。”
“對,對,明早就派人去宮裏催催,喜服可不是十天半月就能繡好的。”
“姑娘的師父和師兄都不在,此事要怎麽同她說呢?”
景夫人想了想,“這些不用咱們煩心,嶸羽自會想套滴水不露的說詞,那丫頭早些嫁進來,外人就不敢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