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遠嫁女
“該狠心的時候優柔寡斷,世子爺曾經說的話一點都沒錯。”
景嶸羽瞥眼牢房內的青城,眸中冷意盡現,“你就隻記住這一句?”
青城長歎口氣,語氣鬆快不少,“屬下永遠不會忘記世子爺的大恩,屬下真心祝願世子爺和姑娘白頭偕老。”
不等他話說完,景嶸羽已轉身離開。
水牢內靜得可怕,木樁上的尹先生上下打量他,“你怎麽也到這兒來了?”語氣暗含濃濃的不解。
“和先生一樣。”
青城不鹹不淡地回了句。
半晌,水牢內響起沉沉的笑聲,“一樣?哈哈哈哈……”
“世子爺,你說呢?”
脆生生的聲音喚回景嶸羽的思緒,他抬眸便見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澄澈的杏眸。
阿酒又問了一遍:“去浣劍院用午膳嗎?”
他這兒才發現,秦嬤嬤正在不遠處,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秦嬤嬤福身行禮:“夫人許久不見姑娘了,聽說姑娘出來走動,趕忙讓老奴來請。”
“好,嬤嬤去回話吧。”
秦嬤嬤領命下去。
這會兒離午膳雖早,但阿酒也沒什麽心思逛了,不如先去陪夫人坐坐,是以他們往浣劍院的方向行去。
景夫人得知他們要過來用膳,忙不迭差人去問明翠,阿酒素日最愛吃的菜式,之後小廚房便忙碌起來。
在小廚房轉了一圈出來,正好遇上往院內走的阿酒和嶸羽,當即笑得合不攏嘴,朝他們招手道:“快來,快來。”
這兩人在一塊兒真是賞心悅目啊。
兒子的樣貌不用說,在他身側的阿酒比之前添了幾分少女的嫵媚,怎麽瞧都是好的。
“好孩子,”景夫人牽過她的手,拍了兩下,“瘦了不少,一會兒可得多用些才好。”
“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嶸羽沒欺負你吧?”
……
景夫人自顧自地帶她入正屋,全然忘了兒子的存在。
“母親。”景嶸羽語帶不滿。
景夫人頭也不回,不耐煩地應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多問就是。”
轉而溫柔地對阿酒說道:“他要是欺負你,你一定來浣劍院告訴我,我收拾他。”
阿酒訕笑不已,但看夫人的神色,不應還不成,她隻能硬著頭皮回道:“多謝夫人。”
“真是好孩子。”景夫人越看她越高興,新做的茶點一樣樣拿去她麵前,不停地勸她多用些。
阿酒素來貪吃,自然來者不拒,好在有景嶸羽拘著她,每樣隻挑一塊予她嚐嚐,不然哪有肚子吃午膳。
“說來,郡主娘娘和貴妃娘娘聽說你好了,都想著來看你呢。”景夫人瞅眼自家兒子,“都讓我拒了,你剛剛好,也不宜費心神同旁人多說話,往後多得是見麵的日子。”
她心裏真正想的是,都怪你,讓人知道你非把人留在鬆苑,這會兒府裏該多熱鬧。
阿酒沒聽出來她的話外之音。
而景嶸羽像沒事人一樣端坐一方品茶。
“你們還沒選料子吧,”景夫人眼神示意嬤嬤把冊子拿至她麵前,“樣式晚幾天再選,但這布料可遲不得了。”
“貴妃說上好的料子宮裏也是沒有的,得讓織布局的趕製出來。”
阿酒看著滿目飄紅的冊子,臉頰跟著紅了幾分,小聲道:“夫人做主吧。”
“傻孩子,這哪是我能做主的事。”景夫人更高興了,未來兒媳沒拿她當外人啊。
她眼神示意秦嬤嬤往後翻了翻,“其他的都是些凡品,這一頁的是我掌過眼的,你看看可有合眼緣的。”
阿酒刮了幾眼,被其中一塊吸引住,暗紅布料上繡得是纏枝蓮紋,此枝也並非尋常的樹枝,乃是竹枝,兩相輝映,隱隱閃動光澤,煞是好看。
秦嬤嬤將這塊取下來,“姑娘的眼光極好。”
景夫人見她與自己不謀而合,眼角的笑是怎麽也藏不住了。
“是好,快嚐嚐秦嬤嬤做的花茶,解解點心的膩,一會兒該用膳了。”
午膳都是阿酒愛吃的菜式,這導致的結果就是——吃撐了。
阿酒連消食茶都喝不下去,隻癱坐在椅內,像隻吃飽喝足躺在太陽底下露出肚皮的懶貓。
景嶸羽呷口茶掩蓋掉眸中的笑意。
正休息時,秦嬤嬤拿了帖子進來,看帖子的封麵是皇家才用的黃色,但顏色卻不是正統的明黃,說明並不是宮裏遞來的。
“信王府於明日辦宴席。”秦嬤嬤說道。
景夫人不痛不癢地回道:“去和侯爺說聲,再從庫房裏挑幾件禮包好了帶去。”
這意思就是夫人不去了?
信王府辦宴是為封王一事,這可是大事,夫人是侯府的當家主母,不去能成嗎?
“嶸羽也不去吧?”
阿酒疑惑地看向對麵的人,世子爺也不去?
“嗯。”
“不去正好,幫著阿酒一起挑喜服樣式,上麵繡的花樣,這些可有得忙呢。”
正說著話呢,青泉站在正屋外,“侯爺說明日有事就不去信王府了,夫人挑幾樣禮讓秦嬤嬤送去就好。”
“知道了。”
阿酒想起肅王府辦宴席的時候,可謂人山人海,轉而到信王府的時候,定是沒那麽熱鬧了。
她轉念一想不大對,永安侯府可以不去,但是肅王是不能不去的呀,世子爺和夫人不在,信王又想出什麽壞主意可怎麽好?
“世子爺不去,肅王怎麽辦?”她道出心中疑惑。
“有半夏那個機靈鬼陪著,而且略坐坐就走了,不會出差錯。”景夫人接過話來。
她一早就派人肅王府傳信,絕不能讓肅王再著暗算,宮裏發生的事不能再發生一次。
看夫人心有成算,阿酒這才放心。
從浣劍院離開的時候,景夫人非要送他們到門口,千叮嚀萬囑咐地模樣讓阿酒產生一種錯覺,鬆苑和浣劍院分別在兩個府邸。
“常來坐坐,小廚房備著你愛吃的呢。”景夫人揮手道。
“好。”
阿酒一步三回頭,走出去好遠還能看見院門口立著的景夫人,她再偏頭看向身邊一臉淡然的世子爺。
好像她是遠嫁的女兒,而這位是陪她回來的新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