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量尺寸
永安侯府的禮沒等到次日送，午後不久，秦嬤嬤就去了趟信王府。
她是景夫人身邊的老嬤嬤，信王府管家自然是端著敬著送她離開，豈料永安侯府的人剛走不久，風府和英國公府的人相繼到了。
風家不用說，宣威城的事陛下那裏過得去，他們可過不去。
英國公府倒不是有意與信王為難，而是少夫人懷頭胎，他們不放心是以不出府。
王府擺宴，京都的三大世家都不出席。
管家顫巍巍地把禮單遞給信王，壓根不敢看殿下的臉色，不出所料，下一息，便傳來紙被撕碎的沙沙聲。
“他們是成心給本王難堪！”信王怒道，“肅王呢，肅王不會也不來了吧！”
“肅王是殿下的手足，定然是要來的。”
信王冷哼一聲，咬牙切齒道：“來就好。”
鬆苑
阿酒和景嶸羽在書房下棋，下三局換一個故事聽，她隻能硬著頭皮下。
原想著她棋藝差，三局棋至多也就兩盞茶的功夫，可她低估了世子爺的耐心，竟是光明正大地放水，一局棋下了小半個時辰還沒下完。
“到你了。”景嶸羽淺笑提醒她。
阿酒憤憤不平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實在狡猾，指間像綁了石子似地一點兒也提不起來，索性耍賴，“不下了。”
“怎就不下了？”景嶸羽‘好心’地把白子塞給她，“一局都還沒下完呢。”
阿酒倒扣掌心，任棋子落回棋盅，“下不過世子爺。”
“我讓你。”
兩人像是躲貓貓似的，景嶸羽剛把棋子放到她手上，下一息，那枚棋子定會滑回去和其他棋子作伴。
風遊就在此時進來了，“表兄，明日我也不去信王府。”
聽到聲音，正在玩鬧的兩個人停下手裏的動作，齊齊將視線投向他。
愣了一瞬後，阿酒猛地抽回手，尷尬地見過禮後往正屋跑去。
景嶸羽望著她逃一樣的背影，清潤的鳳目如水一樣溫柔，將那枚留有她餘溫的枚子收回掌心許久才放回棋盅。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風遊停在原地斷斷續續地問道，說話間，他仔細打量表兄的臉色，還好還好，表兄沒生氣。
風遊邁步進來，“我聽說英國公府也派人去信王府，說是明天不去。”
“表兄不會一早與鄭舜商量好了吧？”
“沒有。”
景嶸羽簡短的否認，“京都的老臣，有齊國公府去就行了。”
風遊點頭表示認同，也不能做得太絕了，世家大族一個都不去，陛下該不高興了，就算再不爭氣，信王也是皇子。
“咱們都不在，肅王不會出問題吧？”
“有半夏跟著，應該沒事。”景嶸羽反問道：“你來就為這事兒？”
“當然不是！”風遊湊近他，壓低聲音，“水牢那邊兒，怎麽樣？”
之前他不是推測會有人去水牢暗殺青城，青城都被抓一天一夜了，那人要等到何時？
“沒這麽快，府中又沒有大事，盲目動手等於自爆身份。”景嶸羽端起茶盞抿口茶，“他能藏這麽久，肯定不舍得離開侯府這棵大樹。”
大事？
風遊想了想，“信王府擺宴不就是大事？表兄怎麽不再製造一場假象？來個翁中捉鱉？”
“一樣的坑，他不會傻到往裏跳。而且永安侯府和信王不合已經鬧到明麵上，去宴席不就是明擺著告訴他侯府有陷阱。”
他放下茶盞，視線落到清茶中，意味深長地說：“要想人喝茶，茶水必須得清，但又不能一點茶色都看不出來。”
“什麽意思？”風遊滿腦子不解。
“意思就是，”景嶸羽抬眸望向他，“明翠的茶做得不錯，不趁熱喝就浪費了。”
風遊：.……
晚膳前，柳枝領著繡娘又來了一次，她們顯然比景夫人急一些。
肅王和信王大婚的時候雖然都動用了宮中的繡娘，但也沒有讓繡娘待在府上的，貴妃不僅讓她早早去侯府準備，更是派了十幾名繡娘和掌事女官，未來世子妃的分量可想而知。
柳枝換了另外一個嬤嬤過來，她麵上帶笑卻不過分諂媚，“雖說沒有布料，眼下並不著急趕製喜服，但奴婢們做了幾十年女紅，一日不繡些什麽出來反倒不自在。
姑娘不如先選了喜服上的花樣，奴婢們先練練，到時候不至於拿喜服練手。”
她話說得叫人挑不出理來，其實她們哪會沒有活計呢，貴妃娘娘讓她們為未來世子妃製一年四季的裙衫，一共二十套，連鞋麵都要不同的。
阿酒接過冊子，左不過是牡丹花紋，鸞鳥朝鳳，不同的是它繡得精巧，寓意卻是差不多的。
嬤嬤見她興致缺缺，“敢問姑娘選的料子是什麽紋路？”
“纏枝蓮紋。”
嬤嬤當即摸清她的喜好，將冊子翻到最後，“姑娘看看這個可還喜歡。”
冊子上畫的是兩隻五彩鳥兒，其身大部分顏色是炫目的紅，尾巴、翅膀、頭部點綴幾筆金色，或結伴、或對視，倒是那前麵那些生動得多。
“這是比翼鳥，這鳥繡於蓮紋左右、上下，雖不比牡丹那些炫爛，卻很是襯姑娘和世子爺。”
“有勞嬤嬤。”阿酒合上冊子，她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到喜服的樣子，不張揚，但兆頭卻不少。
嬤嬤收好冊子後，幫她和世子爺量尺寸。
一番動作後再離開，阿酒還真有些餓了，剛拿起筷子準備大快朵頤，恍然想起什麽，轉而調轉筷子方向，夾起青菜，蝦仁一類的菜式。
景嶸羽剖開八寶鴨，夾了塊肥瘦相間的鴨肉至她碟子，“怎麽不吃？”
“吃的，吃的。”阿酒應得飛快，但筷子始終沒動那塊肉。
不僅這塊沒動，景嶸羽給她夾的排骨、雞肉.……她都沒動。
望著越堆越菜的碟子，阿酒哀嚎道：“世子爺別給我夾啦。”
剛量了尺寸，她再吃胖了，穿不上衣服怎麽辦？
景嶸羽稍一想就猜到她的顧慮，笑了笑道：“吃吧，嬤嬤做衣服的時候會放大些尺寸的。”
阿酒看向他的眼神帶著明顯的不信，他又解釋道：“你還小，身形自然會有變化，嬤嬤不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