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對你有心了
如果說,女人的第六感準的令人髮指的話,那麼男人的直覺也毫不遜色。
陸先生蹙眉靜看了她兩秒,在陸太太注視中邁步過去,伸手接過她手中手機,沈清有些抗拒,他俯身輕吻她,柔聲道,「乖。」
伸手拿起電話,沈清腦子嗡嗡作響,具體聽不清陸景行同沈南風說了些什麼,只聽聞他道了聲新年快樂,而後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收了電話,全程不過一兩分鐘的功夫,轉身,將手機遞給她。
「看看幾點了,」他輕聲質問,間接性問她怎麼還不睡。
「就睡,」她答,有些心虛與驚慌。
陸景行撇了她一眼,轉身進了衛生間,頃刻,她聽見流水聲以及洗衣服的聲響。
她動蕩了,見鬼的,一顆心顫的厲害。
止不住的顫慄著,沒有任何頻率可言。
沈南風的一通電話讓她心都亂了,她並非天生殘忍無情,只是有些事情看的比較透徹而已。
明知曉沒結果的事情她不喜浪費時間,她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陸景行出來時,見她還坐在床上,整張臉都黑了。
冷聲道;「是非得讓我好說歹說才行?」
聞言,她回神,似是知曉他為何不悅,掀開被子躺進去,窩在了床上。
陸景行掀開被子進來,將她往懷裡帶了帶,見她尚未有睡意,輕聲同她聊著話。
「新年快樂,阿幽,」他輕蹭頸窩,說的清幽。
「新年快樂,」她淺應。
「有什麼新年願望?」陸景行問到。
她沉吟了一會兒,「沒有。」
「是嗎?」陸先生淺笑問到,繼而道;「可是我有怎麼辦?」
她微微動彈,有些不可思議,陸景行這樣的人還有願望?「是什麼?」
「你,」陸先生微微撐起身子啃咬她的耳垂,輕緩舔舐著,弄得她痒痒的,及其不自在。
「丫頭,我好怕,」陸先生如蚊蠅般的嗓音傳入她耳內,還未待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接著道;「怕你這次回了江城又將我關入冷宮了,怕你回去之後又對我愛搭不理的,怕你又時不時找借口不理我,阿幽。」
陸景行是怕的,他雖摸得透沈清的性子,但女孩子家的那種小心態小情緒,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要是做錯了什麼阿幽跟我說,我改我道歉都可以,別不理我,別隔著電話跟我冷戰,恩?別對我忽冷忽熱的,我心裡顫的慌,」說著,將她手抬起來,落在了自己心臟之處。
「這裡都是你,丫頭,」陸先生嗓音輕柔,望著她的眼眸,似是要將她捲入無底深淵之中。
大年三十這天,陸先生情緒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大清晨,廟裡的和尚說的那番話讓他煩躁不堪,恨不得能拆了寺廟,晚間,部隊里的戰友一起慶祝新年,難免多喝了兩杯,將晨間的不愉快一掃而光。
插曲,就這麼過去了。
而那小和尚遞給沈清的錦囊還在她羽絨服口袋裡。
晚間,陸景行依舊疼愛著她,一寸一寸吻遍全身,吻的她嬌喘連連。
第二日清晨,沈清轉醒,陸景行已經起來,晨練回來的人給她帶回了早餐,伺候她吃完早餐的間隙看著她輕柔道;「一會兒吃完早餐阿幽自己將行李收拾收拾,晚間我們回首都。」
原本在低頭吃早餐的人有一絲錯愕,顯然不清楚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首都家宴,要回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盡量讓自己語氣看起來溫柔慈善。
哐當一聲,沈清手中筷子甩到了面前餐盤上,怒目圓睜瞪著陸景行,什麼意思?大年初一回首都?回去之後他能呆幾天?後面那段時日她不依舊是自己一人呆在首都?所以,她輾轉反側千里迢迢來大西北尋求陸景行的庇護是個幌子?
最終還是會繞回首都。
陸先生見此,一聲輕嘆,將桌面上的筷子拾起來,擺放整齊。
「阿幽、」這聲輕柔呼喚,帶著無奈。
「你為何不早告訴我?」她冷聲質問,若是陸景行早點跟她說,她何苦千里迢迢跑過來受這罪?
她明了,難怪陸景行昨晚翻雲覆雨之間同她說盡好話,一句一句都砸到她心窩裡。
早告訴她?早告訴她哪裡還有這幾日的溫存?
雖說不願意她來受苦,可比起她將自己打入冷宮,後者顯然更得他心。
「乖乖,不氣了,」陸景行心都疼了,這還沒回去就開始鬧起來了,這若是回去了將她一個人扔在首都還不見得要將自己怎樣呢!
沈清聞言,深呼吸,她並非想跟陸景行鬧,她單純的是不想一個人呆在首都,呆在公公婆婆身邊,那樣,太過尷尬。
終究是外人。
「抱歉,」意識到自己失態,她輕聲道歉,伸手拿起筷子繼續吃面前的早餐。
眼帘低垂,又恢復了那個不言不語的沈清。
陸景行輕嘆,起身邁步過來將她摟進懷裡,隔著她的臉頰輕蹭著。
心抽抽的疼。
「最遲四月底我就回江城了,左右一個多月的時間,乖乖,不氣了,恩?」陸先生心疼又無可奈何。
知曉自己確實是過分,別人家的丈夫天天回家,他要麼一周回一次,要麼數月回一次,
怎能不過分?
換作是誰只怕是心裡都有氣。
沈清無話可說,對於陸景行的身份以及職業,她無話可說。
深知自己嫁了個什麼段位的男人,俗話說,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榮華富貴,她與陸景行只怕就是如此了。
淺聲應允了一聲,並未有過多言語,傍晚時分,徐涵同他們一起回了首都,走時,因為西北部隊直升機要運輸物品,乘坐直升機到機場附近,行程省去大半。
一路上,沈清始終不言不語,陸景行始終握著她的手不鬆開。
上飛機后,六個小時的飛行,沈清還是倒頭就睡,拒絕與陸景行交流。
期間起來上洗手間時,陸景行緊隨其後,伺候她上完廁所出來,就如同這幾日在西北軍區,她晚間起來上廁所,陸先生站在外面等著她上完廁所來沖廁所一樣。
眼看著離首都越來越近,陸先生的心也提的越來越高,生怕到時候他回西北,這丫頭又翻臉不認人。
到達總統府已經是凌晨三點的事情,主人皆以入睡,只留幾位守夜傭人在宅子里守著。
見人回來,原本混混入睡的傭人醒了神,起身邁步過來伺候著,只聽陸景行道;「弄點夜宵上來,清淡些。」
隨後攜著沈清上了四樓。
身處大西北這麼多天,雖說每天洗了澡,但總覺得有些不幹凈。
這夜回到總統府,她恢復了往常洗澡耗費半小時的習慣,十分鐘?不行的,總覺得洗不幹凈。
洗頭洗澡出來整個人神清氣爽。
除了這幾日在大西北皮膚被黃沙吹的有點糙之外,其餘一切還好。
洗完澡出來,傭人正好端著夜宵上來,看了眼,並沒有吃的慾望,站在窗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顛簸了一晚上,吃些?」他問。
確實是顛簸了一晚上,有些餓了,可是此時你讓她吃,她斷然也是吃不進去什麼。
看了眼餐盤上的牛奶,「換杯果汁吧!冷的。」
降降火。
這是陸太太今日同他說的第一句話,陸先生怎會不滿足她這個要求?
一杯果汁上來,常溫,她也將就了,什麼都一樣。
口乾舌燥,喝了好睡覺。
清晨七點半,被敲門聲吵醒,沈清翻身,逃離陸景行的懷抱,滿滿的起床氣。
而這日清晨的陸先生難得有一次沒睡醒的時候。
撐著身子起來,冷蹙眉頭開門。
「沒醒?」陸槿言站在門口見他一臉冷蹙,便也知曉了。
「昨晚三點多到家,四點多才睡,」他半靠在門上,睡意醒了大半,可眉間還是少不了疲倦,伸手揉了揉眉心,似是頭疼的厲害。
陸槿言聞言,眸光越過他朝屋裡看了眼,陸景行見此,側身讓了位置讓她進去。
「清清再睡?」她沒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問到。
「恩。」
「該起來了,爺爺奶奶都起來了,趁早拜個早年,沒睡好午飯過後在午休,」她來,是提醒自家弟弟的。
畢竟長輩在,作為新兒媳婦兒,大年三十沒在家過年就罷了,竟然回來了,禮節還是要遵守的,不能讓長輩說話。
「恩、」陸景行知曉,就算陸槿言不上來說,他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被喊醒時,她心裡是煩躁的,可聽聞陸景行說了緣由之後,只是清冷著張臉進浴室洗漱,並未有其他言語。
新婚兒媳給長輩拜年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矯情的,再來是拜年這種事情宜早不宜晚,
晚了,總歸是顯得對人不太尊重。
沈清心裡不舒服,有情緒,陸景行也並不太好受。
看著她一清早垮下來的整張臉哪裡能舒服?
伸手將正在洗漱的沈清圈在懷裡,緩緩磨蹭著。
前者柔情滿滿,後者一臉無動於衷。
因為不想獨自面對陸家,所以才選擇去西北投靠陸景行,結果,兜兜轉轉一圈下來,又回到了起點,這事兒放誰身上能高興?
掬了把水洗臉,也懶得理會陸景行。
「阿幽,」陸景行見她推開自己準備下樓,急切喚了聲。
「彆氣了。」
清晨的首都草坪寒霜滿地,從浴室往外望去,只見外面樹葉子凍的有些精神不振,就如同她此時心情一般。
伸手拍了拍陸景行精壯的臂彎,平靜道,「不氣,外面等你。」
總統府的程序比沈家比沁園都要繁瑣太多,起早拜年這種事情放在平常人家無非就是一句話,亦或是端杯茶的事情,可在總統府,一套繁瑣的程序下來讓沈清面色略微難看。
臨了,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一番好言好語,少不了勸他們早些要孩子之類的話
語,沈清面上掛著清笑,緩緩點頭。
畢竟長輩的話語不能隨意反駁。
整個總統府,沈清最不喜的是老爺子,最畏懼的也是老爺子,只因他的眼眸如同萬年深淵,一眼見不到底,城府極深。
早餐過後,一家人坐在一處閑聊,老爺子手裡端著杯子放在手中緩緩磨砂著,而後將不深不淺的目光落在沈清身上,看著她和藹道;「聽說上次工作上出了事情,都解決好了?」
聞言,沈清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一臉和藹的面容,心裡頓時一咯噔。
淺應道;「解決好了。」
她知曉,老爺子問起這話,定然不是為了關心她的。
畢竟猛虎就算退休了也是猛虎。
「那就好,」他緩緩點頭,眼裡深意一眼看不清。
「商場上難免會有突發情況發生,要及時應對,不要讓事情鬧的人盡皆知,」前一秒還語氣慈愛的老頭子,后一秒就轉變的話鋒。
話里話外的意思分外明顯,雖語氣平靜,但也足以讓她面色發寒,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將指尖握在掌心裡。
老爺子此番話語無非是在變相告知她不要鬧事,不要將陸家的名聲摸黑,她混跡商場多年,若是連這點話外音都聽不出來,只怕是白混了。
「我明白,」她點頭淺應,雖面色平靜,但心裡窩火。
「外人產業終究是外人產業,不要放在心上,進退得宜就好,」老爺子再度開口。
她還是淺聲應允。
也知曉,他接下來還有話語可言,而老爺子說這番話時,沒人出來打叉證明他們所有人都贊同以及認可老爺子的話語。
她不傻,不會傻兮兮的去反駁。
年初二的總統府之行,讓沈清永世難忘,她不會忘記一家人都在默認一個人的場景,不會忘記一個人坐在漩渦中央是何感覺,老爺子句句話都在警告她,她無從反駁,無能為力,只能點頭淺應,畢竟他是天子,而自己只是一個庶民。
她在盛世努力了四五年的結果一朝一夕之間被他們說的一文不值,就好似她是個天生就會惹麻煩的人似的。
老爺子雖話語慈愛,可她不聾不瞎,稍稍揣摩便知曉其中含義。
午餐過後,沈清困頓的厲害,掛著一整日清淺的笑容道了句上去休息便上了四樓。
上去時,見床頭柜上放著被溫水,一早上的鬱結之氣似乎都被這杯水給激發起來了,順手操起杯子丟進了垃圾桶。
雙手叉腰在屋內緩緩渡步,微仰頭深呼吸,不能發火,不能氣,從一開始嫁給陸景行她就在做心理建樹了,可如今這麼久過去了,在面對陸家人的算計時,她依舊還是無所適從。
瞧瞧、沈清,你果真還是適合一個人,你就是一隻旱鴨子,怎能游弋在這諾大的海平面上?看似風平狼藉,實則暗潮洶湧,陸家的每一個人都在相互算計,妥妥的一部宮斗劇。
她太嫩了,游弋在這種豪門裡遲早會溺死。
在西北那幾天,她竟然有一瞬間忘了陸景行身後龐大的家族,以及龐大的身份。
她真是傻了,黃沙吃多,吃傻了。
下午兩點,陸景行脫身,抽空上來看看沈清,推開卧室門,見她平穩躺在床上,呼吸輕緩,睡的正憨甜,想邁步過去將她放在外面的爪子掩進被子里,不料站在床沿時,看見垃圾桶里五馬分屍的玻璃杯,心裡一緊。
轉而拿起煙盒,去了陽台。
陸槿言此時正在屋子裡接電話,見玻璃上有倒影,伸長脖子看了眼,掛了手中電話拉開門出去,見自家弟弟雙手撐在陽台欄杆上抽煙,眼睛望向後花園草地,似是在思忖什麼,又似是在放空自己。
「清清睡了?」她淺問。
陸景行抬手吸了口咽,不疾不徐的吐著煙圈;「睡了。」
「西北那邊怎麼樣?」半靠在陽台上問到。
「挺好,」陸景行話語不多,若換作平日里姐弟兩人聊天哪裡會有今日這麼生疏。
「景行,」她淺喚,眸光中帶著點點星光,想出口的話欲言又止。
傍晚時分,沈清睡醒,迷迷糊糊靠在床頭將自己睡懵的思緒拉回來。
陸景行推門而入便見她滿面倦色靠在床頭,心抽抽的疼,進來時,順帶在矮几上滅了手中煙頭,邁步過去將她摟在懷裡。
輕緩安撫著,二人皆是不言不語,心裡卻思緒萬千,一個在河這邊,一個在河對岸。
「喝點水,」陸景行伸手按內線讓人送杯水上來,端著杯子喂著她喝水,柔情滿滿,話語輕柔,生怕將剛睡醒的她惹的不快。
半杯清水下肚,朦朧的思緒好很多,推開陸景行起身下床,卻被他一手摟在懷裡。
她輕嘆,無奈到;「我要去衛生間。」
聞言,陸先生似是覺得自己太過患得患失了,無奈淺笑一聲,放她去了衛生間。
「一會兒陪我回趟公寓拿點東西?恩?」他徵詢她的意見。
「好,」她淺緩點頭,未加思索,這點倒是讓陸先生頗為感到高興。
路上,徐涵開車,開到一半發現被堵的不能動彈,大約過了十來分鐘還不見有挪動的跡象,他回眸看了眼自家先生與太太。
「堵著了,動不了。」
聞言,陸景行俯身看了眼路況,見一水兒的紅屁股,抿了抿唇,捏了捏沈清的掌心道;
「不是很遠了,走過去?」
她沒意見,二人下車往公寓而去。
年初二,街上熱鬧非凡,到處張燈結綵,無論是大街上還是廣場上均是人潮密集如海,人來人往。
或許這個節日讓他們心情愉悅,以至於一路走來人人嘴角帶笑,一臉愉悅。
陸景行與沈清也是人潮中的一員,不同的是,二人面色都較為平靜,見人多,他慣性伸手將沈清牽在手裡,以防她走丟。
而沈清任由他牽著往前走,依舊面無表情。
無半分神色可言。
陸景行見此,牽著她的手緊了緊,輕喚道;「阿幽。」
「恩?」她淺應,無太多情緒可言。
霓虹燈照在她臉上恍恍惚惚看不清真實情緒,迎面走來一人,陸先生將她輕輕往懷裡帶了帶,伸手摟著她的肩膀護在懷裡。
「人多,阿幽不要放空思緒了,要看路,」陸先生笑著提醒,話語中帶著一直以來的寵溺。
「恩,」她淺應,依舊是不清不談。
「首都的春節跟江城的春節有何不同之處嗎?」陸先生試圖打破她這副不咸不淡的模樣,主動與她在大街上攀談起來。
這事兒,也著實是破了陸先生的戒,以往他可沒這個習慣。
「同在一個國家之內會有何不同?」
「那。換個話題,國內春節跟國外春節有何不同?要說阿幽見到的,」最後一句話是補充,他想著,若是她隨隨便便拉個在電視上報紙上網路上見到的語句在搪塞自己,那可不行。
他會聽得索然無味,昏昏入睡。
「我沒在國外過過春節,」所以也說不出有何不同之處。
再國外那幾年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過春節?亦或者說身處異鄉的人哪裡會覺得在國外
可以過這個節日?
陸先生緘默,知曉自己挑錯了話題。
「那、阿幽說說首都跟江城的不同之處,」陸先生話鋒一轉,趕緊換個話題,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沈清聞言,抬頭瞪了他一眼。
厚臉皮。
見此,陸先生緊繃了一整日的心鬆了,笑的一臉如沐春風,高興得很。
他何其喜歡陸太太的那些小情緒啊!
公寓不遠,陸景行也確確實實是回來拿些東西,左右也不過四五分鐘的距離。
但不知曉的是,從公寓出來,他們轉戰了另外一個目的地。
沈清素來知曉陸景行的朋友圈在首都,但不知曉的是這次回來時間這麼短促,他也會與這群好友聚聚。
首都頂級權貴專用聚會場所,俞思齊等人定了豪華包廂,一眾人等早已聚集一起,唯獨缺了沈清與陸景行。
推門而入,包廂里吵嚷的氣氛頓時停下,將眸光落在門口二人身上,來來回回,帶著打量。
眾人只見陸景行俯身同沈清說了句什麼,而後攬著她進去。
男人俊顏瀟洒,女人面容清淡。
沈清清明的眸子環顧四周,不同於以往,這次並非只有男人,還有三三兩兩的那麼幾個女孩子在,但看模樣氣質,也應當是大家閨秀。
「你就是……,」其中一個女孩子一開口直奔沈清而來,帶著敵意,不過是話語還未出口便被坐在身側的男人捂住了嘴巴!
她疑惑,蹙眉,只覺嗓音格外熟悉。
低眸思忖了一番,冷笑,原來是那個一口一個「景行哥哥」的主人。
她不喜言語,所以此時大家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時,她也並未開口言語。
反倒是陸先生看不慣有人將眸光放在自己老婆身上,冷冽的眸光掃過眾人。
「嫂子好,」老三見此,趕緊開口招呼,緩解氣氛。
這屋子裡的男人她都見過,屋子裡的女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所以當那兩個女人將眸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她周身氣場驟降,儘是不悅。
「你……。」
「明瀾,閉嘴,」老三明方傑一聲冷喝,再度止了她地言語。
見此,沈清輕佻眉,明瀾?她將目光放在明方傑與明瀾身上來來回回。
「嫂子別見怪哈!」明方傑打著哈哈,試圖緩解尷尬。
她輕緩點頭,算是應允。
眾人只道是陸景行寵愛沈清,可耳聽與眼見的區別還是相當震撼的,素來,是外人照顧服侍陸景行,但今日,見陸景行細心妥帖的照顧沈清時,只覺不可置信。
他雖與眾人攀談,但時不時給沈清拿水果倒水,姿態嫻熟,無半分做作,好似平日里他們相處就是這番。
一個男人,能在與人談事時還能顧及到你,要麼就是裝的,要麼就是愛到深處。
陸景行顯然是後者,因為他這樣段位的男人,不屑去裝什麼。
從包廂出來時,九點整,只因陸景行要趕回部隊,不宜多留,交代了些事情回了總統府,談話期間,沈清只注意到了一句話,俞軍長被罰掃一個季度的廁所,陸景行被下放,他被罰掃廁所,二人真是般配。
難兄難弟,好隊友。
整整齊齊的。
路上,陸先生同她交代,輕聲細語,說盡吳儂軟語。
「在家好好吃飯,瘦下去的那幾斤該補上來了,天冷多穿些,別在穿絲襪了,天寒地凍的,凍出毛病了不好,」他握著沈清的手,緩緩捏著,華語輕柔。
「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太較真,不許熬夜,加班能回沁園就回沁園,回頭讓南茜給你收間會議室出來。」
「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都吩咐南茜去做,我給你打電話要接,簡訊要回,就算是忙你也接起告訴我一聲,讓我安點心,」他斷斷續續交代著。
徐涵在前面開車,緩緩聽著自家先生的交代,他跟隨陸景行許久,見過他血腥殘暴,見過他冷酷無情,見過他低緩淺笑,可唯獨沒見過他如此喋喋不休同一個女人交代著生活瑣事,饒是他這個男人都聽的有些動容,可他們後座哪位清冷的太太依舊面色平靜。
看不出情緒。
就這樣,陸先生一路說到了總統府,進屋時,蘇幕拉著陸景行好聲言語了一番,再來是進了總統閣下書房,再出來時已經逼近凌晨,而此時的沈清,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睡不敢睡。
心裡難受的緊。
陸景行推門進來,知曉她沒睡,一伸手,抱進懷裡。
緩緩輕蹭著。
一句一句阿幽喚的她心軟。
「四月底就回了,不許將我忘了,每天在忙也要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簡訊,」他話語中帶著霸道,甚至有絲絲擔憂。
蹭著她的面頰一下一下的,格外可憐。
「恩,」此時,她能做的最大限度就是淺聲應允她,若讓她像陸景行一樣說盡吳儂軟語她做不到。
有心嗎?有的。
她承認自己失了心,也承認自己有情緒。
可是怎麼辦?
他們終究不是平常夫妻,終究做不到像平常夫妻那樣恩愛如水。
此時的沈清才知曉,在這場聚少離多的婚姻里,失了心,是件格外痛覺的事情。
如果想在這場婚姻里安之若泰,必須保持本心,保持一顆不對陸景行動搖的心,因為他給不了你陪伴,給不了你想要的平常生活,倘若在往後漫長的婚姻長河裡,你若是想他了,
也只能靠著電話來解相思之苦。
他是未來國統繼承人,是軍人,是她的丈夫。
可若是排序起來,自己應該排在最後。
沈清啊沈清,你是真傻。
傻的可憐。
竟然會失了心。
在大西北,她深陷陸景行的柔情陷阱中不能自拔,回了首都,面對分離,她霎時清明,
如撥開雲霧見初陽般清醒得很。
格外清朗。
她必須要找到一個舒適區,不然,這場婚姻該有多難熬?僅是長久分離便足矣讓她適應不了。
「回來了我就待江城好好陪你,你要乖,要聽話,別隔著電話氣我,恩?」陸先生輕柔哄著她,像對待三五歲的孩子似的,哄騙著。
她點頭應允。
「最怕你氣我,氣的我心肝脾肺腎都疼,」說著,將手放在她瘦弱的後背上,一下一下輕撫著。
「答應了不氣我的,要做到,阿幽!」
「會的,」她淺應,道出兩個字。
「恨不得時時刻刻把你揣兜里,這可怎麼辦?」
陸景行魔杖了,著了沈清的魔。
一日聽不到她聲響就覺難受,一日見不到她依舊難受。
這夜,一番雲雨過後陸先生穿衣服洗澡離開,臨走時抱著她又是一番狂吻,叮囑她要乖,要聽話。
她均點頭應允,待房門帶上,伸手掀開被子套上浴袍,站在起居室客廳窗前看著直升機從遠處草坪離開,直至直升機不見,她緊抿唇,涼了心,才轉身進屋。
陸景行的離去讓她對這豪華的總統府感到恐懼,除了吃飯時間,其餘時候,她大多數一個人呆在四樓看書,陸景行每日兩三個電話是常態,初五,她辭了蘇幕回江城,老爺子老太太拍著她的手送她到門口,蘇幕與老太太叮囑她多多見諒,不要心裡想著不舒服,她淺應,做好了一個兒媳的本分。
走時,蘇幕揚言道,「我還是不放心清清,不行我跟你回江城住幾天吧!」
她心疼這個女孩子,嫁給了自家兒子,如此不清不淡的一個女孩子,應該是被捧在掌心呵護的。
可偏生,夫妻二人聚少離多。
真真是叫人著急。
蘇幕說風就是雨,真的跟著沈清到了江城,一進沁園,驚的南茜險些站不住,一口一個夫人喊的唯唯諾諾。
「我過來住幾天,南茜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拘束,」蘇幕為人倒也和藹,沒什麼總統夫人的架子。
可熟識她的人都知曉,並非如此。
晚間,婆媳二人坐在餐桌上吃飯,一邊吃一邊淺聊著,聊這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但極少提及陸景行,以免沈清心裡不舒服。
期間,毛毛拖著白色的大尾巴一路從客廳跑到餐室,許是好久沒見沈清,認主人,過來蹭著她的腳踝,撓的她痒痒的,難受的緊。
俯身,準備將它抱起,卻被南茜一聲驚呼給止住了動作。
「先生說了吃飯的時候不能抱毛毛。」
聞言,還未待沈清開口,蘇幕倒是不悅了,將手中筷子不輕不重擱在桌子上,眼神睨了一眼南茜,嚇得她低垂頭顱,不敢言語。
只聽聞蘇幕冷聲道,「南管家逾越了。」
「抱歉,夫人,」她低垂頭顱道歉。
沈清見此,欲要抱毛毛的手縮了回來,喚了傭人抱出去。
「您別見氣,」沈清拿起公筷夾了一筷子菜放到蘇幕碗里,輕聲寬慰她。
「景行有潔癖,南茜有時也比較難做人,」後面這句算是解釋,可就是這麼一句簡短的話語,險些讓南茜感動的落淚。
他們家太太,自古以清冷自居,私底下鮮少有跟傭人說話的時候,除非是需要什麼,其實她也極少吩咐他們做什麼。
平日里陸先生在家時,同她說話,基本上是說一句應一句,從未有主動開口的時候。
今日竟然能主動為他們開脫,還順帶道出了他們不易的處境,她何其感動?
蘇幕看了眼沈清,也未打算同他們過不去,只道是南茜時時刻刻借用陸景行來壓著沈清,擔心她會在這園子里過的不舒服。
她這個當婆婆的也是操碎了心,生怕兒媳婦不好。
晚餐結束,沈清準備陪著她去園子里走會兒,南茜也算是識眼的人,趕忙將毛毛放出來。
陸先生買的這隻金吉拉,通生雪白,無一根雜毛,粘人的很,倘若是放出來了,必定是時時刻刻圍著陸太太打轉,走一腳跟一腳。
此時,婆媳二人走在沁園院子里,雪白的金吉拉拖著大尾巴跟在他們身後,一邊玩一邊跟,聊天間隙,蘇幕也覺得這小貓好玩的很,俯身將它抱在懷裡緩緩揉搓著,輕問到,「哪裡來的小貓?」
「景行買的,」沈清答。
聞言,蘇幕笑了,笑的一臉曖昧,她兒子,什麼德行她還是清楚的,從小就不喜歡麻煩事兒,這會子娶了老婆倒是變了性子了。
「對你有心了,」她笑著摸了摸手中的毛毛,毛髮柔順的很。
雪白的毛一看就是好品質。
聞言,沈清耳根子發紅,沒接這句話,不得不承認陸景行在生活瑣事上面確實是對她比較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