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女婿、老丈人
這場婚姻行至如今說不清到底誰才是過錯方,她也好,陸景行也罷;都有錯。
直至現在沈清才能理解那句,婚姻並非1+1=2。
而是0。5+0。5=1的過程,兩個人在一起,要去了身上那些尖刺才可以擁抱。
她與陸景行之間的成長環境大不相同。
都是有菱有角的人物。
她曾經不止一次覺得像陸景行這樣身處高位的男人是不需要婚姻,不需要感情的,他很忙,每日忙著繁瑣的國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他怎麼還有心思還有額外的空閑去維繫一場婚姻。
她從未忘記自己一開始需要的是什麼,是陪伴。
而陸景行,能給她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的權利,就是不能給她陪伴。
陸景行說她給他和別人的愛都是一樣的,那他呢?
他從未給過自己真正需要的東西。
不管她如何哭著鬧著,這個男人因為公事要走的時候還是會走。
下午章宜到瑤居來拿文件,見沈清坐在沙發熬上發獃,不由的停住了腳步多看了兩眼。
她坐在沙發上兩眼放空,整個人的思緒明顯不在這間屋子裡,就好是連帶著身旁的這些人、事、物都不在她身旁的範圍之內。即便你此時站在她旁邊,也會覺得自己與他格格不入。她咳嗽了聲,沈清回神,望向她道了句;「來了?」「恩、」章宜道,邁步過去而後拉開椅子坐下去;「在想什麼?」
聞言,她笑了笑,而後道,「能想什麼?不還是人生瑣事罷了。」沈清說著,將已經分門別類放好的文件往她跟前一推,笑眯眯看著她。
「雖說是知己好友,但是一看到你休息我就怕,心裡慎得慌,」陸氏集團體系太大,各方事情都等著運轉,沒了沈清,就沒沒了腦子一樣,大家都慌得很。
「明日、」她淺笑起身邁步至吧台去章宜倒了杯水,後者坐在餐椅上拖著下巴望著她。
「就你一個人?」「你早來半小時就能見到辰辰了,」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
而後一杯溫水遞過來。她四周看了看,沒見到小傢伙的身影,問道,「去哪兒了?」「奶奶帶著打預防針去了,」她笑意悠悠,提起自家兒子時,面上有這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溫柔。
這是那個江城傳聞心狠手辣的沈清,但此時,誰能在說她心狠手辣?
「你是身體不舒服?」沈清沒去上班,但她不知曉原由。
「懷孕了,」她溫婉開口。
那泛著淺淺笑意的眸子險些讓章宜手中這杯水端不穩,她詫異的望著她,而後視線落在她平坦的腹部,懷孕了?
在她與陸景行又一次鬧得不可開交的是懷孕了?
是喜還是憂?
她的視線落在沈清額面龐上,卻看不出絲毫憂愁,一時間,章宜想說出口的話就如此收回去了。
那是沈清自己的人生,她怎能去肆意評判呢?
這日,從瑤居離開,章宜一直魂不守舍。
此時的她,似是不能理解婚姻是為何而存在的,即便她此時過的並不好,即便陸景行三天兩頭同她吵鬧,但對於這個突然而來的孩子,她是愛憐的。
似是分的異常清楚,孩子是孩子,婚姻是婚姻。
這日晚間,陸景行秘書余桓前來瑤居,交上來了一份文件,這份文件的有關內容是陸氏集團執行總裁。
沈清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翻看著手中文件,修長的之間規律而有節奏的動彈著,平靜的目光帶著些許審視。
「先生說,您現在有孕在身,公司眾多事情難免會讓您分身不暇,推個執行總裁出來會減輕你工作上的負擔。」余桓將陸景行告知他的話語悉數轉達給沈清。
後者「恩」了一聲,繼續看手中文件,她沒什麼意見,曾凡本就是個忠心耿耿的元老,對於公司各項體系都很熟悉。
良久,她翻完手中文件,抬頭望向余桓道:「那這份文件,你們去執行還是我執行?」余桓心頭一驚,坐在沙發上的人險些嘩啦下來;「還是您執行,閣下說,您近來是休息時間,不易勞累,工作文件我們替您擬好,但同意與否還是由你來做定奪。」余桓心中一急,說錯話了。
陸景行都將文件送到她面前來了,還同意與否個屁啊!「那就這樣,」她將手中文件擱在桌面上放著,那模樣好似再說,我知道了。余桓並未急著離去,而是在道;「先生說您身體不好,讓我帶了名醫護人員過來,您看、、、、、、、。」「瑤居小,沒地方住,不用多此一舉,」所言屬實,連著蘇幕來都沒地方住了,怎還有空間滕開給醫護人員?余桓點了點頭,倒也沒在說何,先生說,太太要是以地方小為由拒絕,你便莫要多說。
瞧瞧,這是家人,想什麼都知曉。半晌,余桓離去,沈清坐在沙發上冥思苦想。
次日,陸氏集團文件出來,近乎引發了首都整個商場的地動山搖,而第一時間,就有無數媒體電話過來詢問。
陸氏集團公關素來是厲害的,如此的事情處理了不下數遍。
長久以來,陸氏集團鮮少有執行總裁上任的時候,而此次,是第一次。
首都的風,從沈清與陸景行身上在度颳了起來。
不免有人猜測,這二人是否已經離婚,所以陸氏集團才會此時推出一個執行總裁。
是否已經走向末路,所以才會選出第二個接班人來。
如此種種的猜測不絕於耳。而沈清每日充耳不聞。任由那些閑言碎語風吹雨打般的席捲而來,她權當看不見聽不見。
這日晚間,瑤居衛生間的吐聲依舊是震天響,她趴在馬桶跟前吐得頭昏腦漲,一旁小傢伙蹲在她的旁邊喊著媽媽。
而蘇幕更是異常擔憂。
懷第一個的時候吐,但也沒這麼厲害啊!許久過去,秦媽將渾身發軟的她扶到沙發上,她闔著眼眸躺在上面,眼角淚水橫飛,秦媽在在一旁寬慰著她,話語溫軟帶著些許勸慰。
她面色蒼白躺在上面跟去了半條命似的。
「我想休息,」她屋裡開口望著秦媽。
「吃點東西再睡。」
後者搖了搖頭,吃不下。而此時,蘇幕的擔憂更是深了些。
六月底,孕三月,她的孕吐絲毫不見好轉,反而有日益漸增的架勢。
這夜、蘇幕一通掛電話撥給陸景行,那側,男人聽聞她話語時,有片刻沉默。
僅是「恩」了一聲,便依著蘇幕說了幾句便收了電話。
此時、女婿與岳父二人對面而坐。
陸景行微笑,十分尊敬地道:「爸、、、。」沈風臨擺擺手;「不要這麼叫我,我擔當不起。」他何德何能讓一國總統喊自己一聲爸。想當初,他與沈清之間爭吵的那番厲害他都是向著陸景行的,接過這廝屢教不改,當真是覺得他們醒神的都好欺負?
陸景行絲毫不在意沈風臨不善的神色,繼續微笑道;「爸、我跟沈清、、、、、、。」「你跟沈清怎麼?難道不是吵得不可開交大動肝火要離婚?」他怒聲質問,望著陸景行的眸子都帶著些許不友善。
他搖了搖頭,似是很平常道:「不會離婚。」
沈風臨重重喘息了聲,而後沒好氣道;「不離婚?不離婚在無休止的爭吵?」
「這件事情,是我不對,太過小家子氣,我已經跟沈清解釋清楚了,」陸景行話語異常尊重,望著沈風臨的目光些許不卑不亢。沈風臨深沉的眸子落在陸景行身上,只聽後者道;「我與沈清之間鬧得不可開交,自然是我們夫妻之間存在問題,但父親應當理解那種愛一個人愛到骨髓的感受,我愛沈清,所以不許他人覬覦,更何況這人還是打著她親人名號的人。」他在說誰,沈風臨心知肚明,深沉的眸子黑了一分。「當初我們之間達成約定,我放沈南風一碼,您幫我勸說沈清歸家,但父親似乎忘了這些條款的後續條件是什麼,沈南風不得在進首都半步,父親知曉,但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至於才有了我和沈清此次的吵鬧。」在陸景行眼中,他是敬佩沈風臨的,他白手起家成江城首都,若說沒有手段,是假的,這個長輩身上有著鮮少人才有的鋼鐵之氣。「我並非怪罪父親,只是就事論事,」若說中間那句話異常刺耳的話,那麼第二句話算是一個緩轉。
一個他依舊對他尊敬的緩轉。
起初,陸景行因沈南風的事情與沈清吵鬧,鬧的不可開交,沈風臨作為中間人知曉這一切,自然是要從中阻攔。
卻不想、、、、、、、、、、、。「我依舊愛她,正因為愛,所以才會感到憤恨與恐懼,希望您能理解,」陸景行知曉沈風臨有意讓沈清同自己離婚,早前就知曉,一直未見面,不過是因他想與沈清的大矛盾解決完之後在來處理沈風臨這邊的事情。沈風臨喲嘿的眸子泛著絲絲寒涼;「不離婚,我怎能保證我的女兒不會再此因為同樣的事情在你身上受盡委屈?」「沈清給我兩條路想必父親知曉,其一、忘記前程過往大家還能好好過,其二、分道揚鑣,」說著,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在道;「我選其一。」「一個男人,這輩子要花多少年才能擁有妻兒,我花費了近乎五年的光景才與沈清越過一切艱難險阻走上正軌,又怎會輕而易舉的放棄這段婚姻呢?」
他深知一切來之不易,所以並不會輕易放棄,即便此時擺在他面前的是荊棘叢林,他也會越過去。「我與沈清之間的婚姻幸還是不幸,有一半的原因來源於父親,你身為沈清與沈南風二人的長輩,若說婚前您抱著想招沈南風為上門女婿的想法並不為過,但婚後,在沈清成為我妻子之後,父親還隱隱綽綽有這種想法是否太過分?」這句話,純屬指責。
沈風臨慫恿沈清同他離婚,那麼他也無須在去顧及什麼臉面,但即便如此,他的話語依舊是恭恭敬敬,沒有半分愉悅。
這就是陸景行,能把控主場,即便此時在他跟前的是他的老丈人
,但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
沈風臨的面色因著陸景行的話語一陣黑一陣白。
但又找不出話語來反駁,只能任由這個女婿坐在跟前指定自己的不足,是否很過分?
應當是的。
倘若是不過分,他怎會覺得心裡不舒服呢?
這日、陸景行與沈風臨二人坐在包廂許久,直至最後,陸景行道:「我相信您身為長輩也不希望我與沈清之間走向末路,也不希望您的外孫沒有母親,不論是從哪個角度出發,一旦我跟沈清離婚,孩子註定是要留在陸家的,即便我跟沈清離了婚我放她自由,這世間無人敢在娶她,我今日說這些,並無他意,只是想告知父親這些利弊而已,倘若有不尊敬的地方,還望您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