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波瀾起
感覺鋒刃的淩厲,男子渾身哆嗦,但眼咕嚕直轉:“是不是老..小人回答與否都得死?”
明動微愣後笑道:“回答得好我會將你交給軍府,那邊自有判決,若回答得不好,刀不長眼,我也非聖人。”
“那大俠我們可否換個地兒。”男子咬牙:“在此山若有軍府士兵追來,大俠你的話還未問完,小人可能就被亂刀砍死。”
明動心想也是,玩味道:“看來你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說著用刀尖抵向男子後背。
男子趔趄,站定後恨道:“他們這是過河拆橋。”
“我叫你回答來了嗎。”明動將秀刀送了半寸,刀尖直沒男子後胸:“待會再多說一字,再令我手顫,可能就沒有那般好運了。記住,我問什麽,你答什麽,走吧。”
男子吃痛,深吸一口氣後,諾諾應了聲好,便小步朝前走去。
明動亦趨亦行,道:“名字。”
“南通。”
“在南峰是何地位?”
“打雜的。”說完男子感覺後胸又是一陣刺痛,急急改口:“僅次於寨主薑濤。”
“這才像樣,你的主子受何人指示?”明動眯眼,這人能與薑濤三人一起逃竄,想來地位也不會太低,而且杜元似乎深思熟路了一番,才讓他追,這人必定有妖。
“小人不懂。”痛意再次襲來,男子急忙道:“小人真不懂,望大俠提個醒。”
明動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男子道:“小人不知。”
“我是軍府中人。”
男子輕顫:“就算大俠乃軍府之人,小人也不知道主子受何人指示。”
“你就從未懷疑,一個堪比大將的修者會甘心在這荒涼的大山做一個寨主?”明動皺起了眉頭。
“照大俠所說好像真是這樣。不過小人真不知道。”
沉默良久,明動突然說道“那你受何人指示?”
男子眉目一凝,顫聲道:“大俠怎會如此問,小人不過一介山夫。”
“當真是一介山夫?”秀刀輕吟。
男子撲通跪地:“大俠饒命。”
“還要隱瞞?”明動冷笑。
男子道:“大俠可讓小人靠著山壁歇口氣,小人再說下去會氣絕。”
明動先看了眼麵色蒼白的男子,再打量下周遭,左靠長滿藤蔓的山岩,右臨不見底的山澗,若這人想逃,隻能躍下山澗,想了想便點點頭。
他有信心,男子再躍下山澗的瞬間,可以將他抓回來。
得到明動首肯,男子長舒濁氣,緩緩爬向山岩,盤坐後舒服的呻吟了一聲,跟著朝山岩緩緩靠去。突然唇角微彎:“池家的人馬上就會來,小子好自為之。”說完藤蔓斷裂,緊跟著男子消失。
望著微帶亮光的洞口,明動怎會想到這出兒。在仔細思索了番男子的最後一句話後,沒有猶豫,橫刀在胸鑽入洞口。
洞內可見,是條狹長的甬道,以明動的體格需微微躬身方可前行,也因此雖看得前方人影歡動,卻也無可奈何。
起初在洞口並未感覺到有風,但入甬道後竟有涼風,卻無聲還無元氣,與囚禁人鬼的崖底想去不遠,這等怪異令明動愈發篤定這人或者南峰大有文章。
一路無陷,約莫半柱香,明動穿過甬道,卻被眼前震了震身。
風雪漫天的峽穀沒有一絲元氣,約橫豎百丈,除了正中央有一棵蒼綠挺拔枝葉繁茂的大樹外,再也瞧不見其他顏色,顯得空空蕩蕩。風刀子帶著寒氣拍在臉上,明動除了生疼外,還覺寒意罩身,整個人瑟瑟發抖。
小圓貼心的變成大棉衣,才抵去些許的寒意,明動緊了緊衣領,心想:沒有元氣,修意者在這裏呆不了半柱香,而這裏一覽無餘,卻不見男子的身影,會去哪裏了?想著摸了摸過膝的白雪,莫非藏著雪裏了?
這時小圓歡快的聲音從心底響起:“明動,明動,我知道他去哪裏了。”
明動驚愣。
小圓又道:“我雖感覺不到元氣,卻能感覺到生氣。這裏的生氣都往那棵大樹灌,若黑老兒(言西)沒講錯,大樹乃符陣的入口。”
“你敢肯定?”那夜言西講了許多有關符陣的門道,但明動隻記得幾類符陣的辨別,其他細枝末節早拋在腦後。
並非他記不住,而是當時心係自己的修煉,沒仔細聽。
小圓支吾沒有吭聲。
書到用時方恨少,明動也隻有無奈輕歎:“怎麽入符陣。”
小圓道:“我有辦法,不過你得放我出來。”
“不行,我寧願不進去。誰知道符陣內有什麽。”明動堅口斷絕。
沉默了陣,小圓似乎妥協,道:“好吧。不過得容我賣個關子,你先朝大樹走去。”
明動依言行之,很快便至大樹旁,聞著清新的空氣,也是暗暗驚奇,看來小圓沒說錯,不然大樹怎會長得如此繁茂,不死都算稀奇。
“用秀刀砍樹。”小圓輕聲道。
明動再依言而行,一刀下去大樹裂為兩半,不過僅在眨眼間又長了一棵更茂盛的大樹。而被砍斷的大樹則緩緩沒入雪中。
小圓得意道:“怎樣,沒騙你吧。”
明動怪裏怪氣道:“騙是沒騙。不過一直呆在這裏挺冷的。”
小圓哼了聲,道:“你摸著大樹就可以入陣了。”
話落,明動頓覺神清氣爽,由寒冷帶來的疲淡了幾分。他隻有天地間有生死二氣,卻不知如何感應,搖搖頭,將手搭在樹上。
眼睛一花,景致突便。不及細量,便看得正盤腿而坐目瞪口袋的南通。兩人僅隔一張,明動僅是一個箭步南通跟前。
南通還在想這少年怎麽進來的,就感胸口仿佛要裂開,緊跟著劈裏啪啦聲,全身的骨頭盡碎。
又是一腳,南通又感腦袋欲從脖子上飛離出去,七葷八素間瞧的一位少年蹲在了他的臉前,耳旁隱隱傳來似笑非笑的聲音。
“來,我們繼續說說之前沒說完的話。”
語氣很冷,猶如他落入寒窖的心情。
看了眼奄奄一息的南通,明動搖著頭將目光投向周遭。方才有那麽一刻,他感覺血液沸騰,那種感覺猶如歇斯底裏的呐喊。
這裏與外麵截然不同,不僅炎熱,還一望無際,熱浪下隱約可見遠處有些走獸在低沉嘶吼。
除了走獸與那棵與外麵相同的大樹外,再無一物,無比荒涼。
不過這裏既然是符陣,定有特殊之處。不過眼下,明動沒心思去喜查。
良久南通才緩過氣來,他眼裏滿是血紅,雖看不清卻能感覺在身邊,他知道是那位少年。他發現自己已動彈不得,咧嘴正欲說話,聽得明動冷冷的聲音:“怎樣,想好了嗎。”
“殺了我,你也別想出去。”南通輕蔑一笑。
明動愣了愣,笑道:“我想好了。我不會殺你,將你交給軍府才是理所當然。況且,我能進來,自是知道如何出去。”
“小子,池家的人馬上就來,你以為你走的出去?”南通一邊咳嗽一邊說道。
“說了兩次池家。莫非你是池家之人?”明動撇嘴,他隻當南通是在唬嚇。
“你很想知道?”似乎知道自己不會死,南通的心思再次活絡。
看著南通笑容漸開的臉頰,那種感覺又至,明動揚手,一拳打在南通嘴角上:“我不想知道。”
牙齒崩落,南通再次吃痛,漏風的嘴巴隻蹦出一個“你”字便沒了下文。他反應開來,逞口舌之快,隻會招來無端的折磨,索性閉嘴。
“你千方百計也要躲進這裏,想來這裏應有特殊的地方。”明動起身看了眼身後的大樹,樹上結著紅彤彤的果子,與這裏的荒涼顯得格格不入:“這果子能吃嗎?”
一問南通,二問小圓。
因為方才小圓說道:“吃了果子便能出去。”
南通身子一顫,可惜明動沒有看到,眼咕嚕一轉:“你不想知道為何杜大將會故意放走那三人嗎?”
故意?明動微微遲疑,稍事想到這人詭計多端,滿口胡話,定又在挑撥離間。他雖很想從這人口中再探一些消息,但這人心思有過他無不及,在說下去反而會落入這人的圈套。而且這人似乎想明白,不管說與不說都難逃一劫,那索性不說。再問,也問不出個什麽東西。
不予理會,明動大步走去。
聽著腳步聲,南通心驚笑道:“小子,我勸你別吃。”
明動那會理他,靈活的朝樹上爬去,果子長在大樹頂部,大樹又很高,不過難不倒他。
“為何說吃了它就可以出去。”看著紅彤彤足有拳頭大的果子,明動極其不解。
小圓道:“在符陣內,生氣湧至的地方便是陣基。而在這裏,我隻感覺到生氣往果子裏麵流,它不是陣基是什麽?”
“你可別唬我。陣基怎可能在果子中,我聽言西說過,陣基隻存在與元氣中,而果子這等東西隻有元力,沒有元氣 。”明動一臉不信。
小圓興奮道:“可生氣就是往裏麵流。就算不是陣基,也是大補之物。不管怎樣,我要吃,這你總得把我放出來了吧。”說完不顧明動,便自己做主化作人形。
看著一下子出現在懷中的小圓,明動笑罵道:“你吃那邊,我吃這邊。是不是吃完就可以出去了。”
小圓明亮的眼眸滴溜溜一轉:“不知道。明動盡管吃,算我請你。”
明動啞然一笑,想起南通所說,猶豫道:“真沒問題?”
“我別的本事沒有,能不能吃還是一眼看得出。”小圓拍得胸脯砰砰作響:“你不敢吃,我來吃。”說著從明動懷中一溜,便站在了枝丫上,隨後一摘,哢嚓一聲,果子便滾進了她的肚子裏。
這時大地輕微的顫了下。
明動與小圓沒有察覺,但南通無比清晰,暗呼糟糕,艱難的從懷中摸出一塊像石頭的東西,朝大樹扔去。
“砰”的一聲。
南通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外麵的大雪中,暗罵一句“瘋子”後,艱難的朝洞口爬去。